1 )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是伊斯特伍德主演的最后一部西部片,作为一个演而优则导的典范,他同西部片一同崛起和辉煌,而最终这部像是告别西部的电影,又被赋予了一些别样的韵味。
这次他饰演的主角不再是根正苗红、三观均正的赏金猎人,他演的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杀手,一个有着明显伤痕过往的恶人,他已垂老,且努力告别过去,生计所迫,这个已经成了蠢笨农夫的老杀手,捧起枪,想赚取他最后一笔洗手、养家的钱。
场景依然是那个荒凉而残破的西部小镇,目标是两个牛仔,因为一个妓女嘲笑牛仔的私处而被毁了容,执法官不欲生事,老鸨拿了赔偿,这本是一个强权社会的常事,当权者平复事故,商人受利,当事者隐忍,然而总有些不安分因素,妓女们打算凑钱,雇杀手找回公道。
旁线剧情多在刻画人物,酝酿情绪的积累,电影的高潮就是最后一幕,一个恶人的回光返照,他重新喝起酒,端起枪,大开杀戒。到头来,伊斯特伍德饰演的老牛仔依然没有正义的属性,电影颇像他之前主演的《肮脏的哈里》,不过电影的基调又一直是压抑而阴郁的,结局若当头棒喝,且电影没有价值导向,亦不分对错,故事里谁都有些该死,谁都有些温情,但命运从不会以此来青睐世人,死与生一切都是那一刻的抉择,与道德、宗教毫无关系,从某种层面上,这部电影很像加缪的小说,冷峻、沉稳,一切都指向现象,用现象说话,但不表态。
相较传统的西部片,电影少了最重要的价值导向,虽然依然是以暴制暴,但却不再是锄强扶弱,这一切都是情绪的宣泄,所以,我们看了《正午》、《好坏丑》这样的西部片后,最看这部电影,总觉得里面毛刺刺的,这种不协调就是这个演了一辈子牛仔的演员的反思:那些醉酒后吹嘘的正义与枪法没有一丝的光芒,那些西部片里传扬的或许正是肮脏的,正是最不可饶恕的,他用恶棍解构了英雄,用残暴解构了英勇,在这里被杀的人是可笑的,杀人的人是可怜的,凶残者亦会英勇,仗义行事者亦会凶残,谁又能知道那结局里骑马在大雨里孤独隐去的牛仔有多疲倦呢。
就这样,伊斯特伍德狠狠的抽了自己和过去一个耳光,就像在《老爷车》里的角色,他完成了一次回归,他亦对西部片进行了一次重新灌注,透过这部电影我看到了一个暮年硬派短暂的人生回窥。
2 ) 英雄,别为我哭泣
《不可饶恕》,西部片,摄于1992年。故事锁定的历史时期是在(至少是在这片土地上的)西进运动完成之后;地点是一片西部戈壁,建立了以粗陋的法律和管理系统为基础的文明化社区(游离于现代文明社会之外的、处于无政府状态下的西部社区)。这部西部片将镜头聚焦于以白人为主的文明人社区内部的冲突。这是一部与早期西部片在叙事模式、精神风貌和思想内涵上迥然相异的电影,代表着美国内在价值与精神的冒险主义与个人主义不再以一种主动的、不由分说的自信姿态出现,而是与各种生活的无奈和残酷纠缠在一起;主人公所面临的已不仅仅是伦理层面的困惑,而是更沉重的、更具思辨内涵的对于道德的困惑。
整部影片节奏沉稳,色调昏暗,压抑沉闷。大段大段的镜头都在昏暗的室内或是阴沉的雨夜完成,难以辨清人和物的轮廓(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我下载的影片质量有问题或者是我自己电脑的对比度不够高);或者就是逆光拍摄,背景是色彩鲜亮的自然景,人脸藏在黑暗中,反映人物内心正在进行的激烈的斗争或沉重的感怀。
影片也出现了少数一扫辽阔而苍茫的西部深秋丽景的镜头,绚烂的金黄充斥于视野之中,伴着悠缓的音乐,三人骑马安然前行,庄严与温情同时弥散。我们都好像时间就此凝滞,但是一股崇高的使命感又共鸣于剧中的三人和观众之间。
要么是令人窒息的狭隘与昏暗,要么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开阔与明丽。这对比鲜明的色调形成了电影独特的张力,在给观众带来视觉和情绪冲击之时带来强烈的心灵震撼。
影片由一个个对立冲突组成架构而成。这些对立冲突全部发生在相对印第安土著而言的文明人之间。有妓女与她们的老板瘦皮猴之间的冲突,妓女与狂暴施虐的牛仔之间的冲突,妓女与警官小比尔之间的冲突,火车上由林肯遇刺的新闻引发的英国人与美国人之间关于政治形态的冲突,小比尔与英格兰鲍勃的冲突,威尔、奈得和kid组成的三人小队与刺伤妓女的两个牛仔之间的冲突,三人小队与警官威尔的冲突。其中,最后一个冲突将影片带向了高潮,也凝结了影片最核心的思想情感。这些冲突有些以显在的、激烈的形式表现出来,有些只是隐性的存在,但是隐在的矛盾终会通过根生于此的显在的冲突形式爆发出来。比如妓女与瘦皮猴和小比尔之间的隐在冲突即以三人小队与警官威尔之间的显在冲突形式表现。
通过这一个个冲突的展开,每一个人或一个群体的身份地位和性情品德,以及他们互相之间的关系,被勾勒出来。在社区中,他们承载着各相差异的价值取向,但是有一点他们是共有的,就是他们都受着文明社区秩序意识的约束。这种秩序意识从主观上体现为每一个人自然而然的对比尔(包括比尔自己)身份地位的认知和畏惧,从客观上体现为一部规定“不允许带枪进入大威士忌镇”的粗陋法律,以警官威尔为核心的独裁式的领导制度,和原始残暴无序的管理方式。
不同人群的代表在秩序的约束中,也即是威尔的眼中,具有某种价值和道德层面的定性。而当我们秉持着内心对于真善美的道德感知和一种上升到更高层次的——超越社区文明的,上升到全人类或宇宙层面的——价值理解,来看待这些不同人群的代表,他们又都诠释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道德和价值指向。
妓女是文明社区中的底层兼边缘人群,她们做着出卖自己肉体的勾当,是男人们的泄欲工具。她们被奸佞无情的商人瘦皮猴买来。当其中一个妓女被两个牛仔用刀刺得遍体鳞伤时,他非常愤怒地拿此事和在古代侵犯私人家畜之事做类比。在他心目中,妓女就像家畜一样是私人财产,可随意处置买卖,甚至连家畜都不如。在妓女遭刺案发生之后,警官威尔依他所认为的公正合理的方式处置了两个犯案的牛仔。由于他的内心是鄙视妓女这一行当的,所以他的价值立场是与妓女的存在冲突的。妓女的卑微身份和社区制度的极度不完善导致她们只能通过花钱雇杀手这样原始野蛮的方式来维护自己的利益。这为影片后来核心冲突的展开埋下了伏笔。
这些妓女组成一个独立的群体,遵循着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的同时有自己的利益立场和态度秉持,她们互相之间同病相怜,团结友爱。每一个妓女都是一个独立的人,被迫做着最肮脏的工作同时内心保持着一份圣洁的品质,有鲜明的爱恨情仇,有代表至美人性的自尊、怜悯、友爱与温情。被砍得遍体鳞伤的妓女在瘦皮猴眼中是被践踏过了的废弃资源,只能去做女仆,不会再有男人愿意上她了;但是她悲惨的际遇和柔软敏感的心灵却打动了威尔,让他说出“如果非要选择一个,我会选择你”这样的话。
而不管是从哪个视角出发,任何一个道德和价值指向本身的性质又是充满悖论的。以威尔为典型。他杀两个牛仔的举动,出于想给孩子们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的伟大的父爱,却要以戕害别人的生命,剥夺他人未来的无限可能性为代价。他杀掉小比尔和他的手下,出于想为自己无辜死去的兄弟报仇的慷慨正义,惩罚了他们的残暴,中止了他们对大威士忌镇的不合理统治,也同时摧毁了社区中仅有的脆弱的管理系统,中止了权威力量对于社区存在与发展的正面效用,留下了一个吉凶未卜的未来。
在这里,还有一个专属于西部片的矛盾,就是能够使人类和谐共存的文明社区对于秩序的要求与扶持秩序的制度尚未建立健全之际对于暴力和道义原则的要求之间的矛盾。每一个人都挣扎于二者的对立和平衡中。妓女们是,威尔、奈德、the kid是,小比尔也是。他是“秩序”二字的最高代表,但他维护秩序的方式却是以暴制暴。枪,毒打,枉杀,他以本身即反秩序的野蛮方式维护着秩序。
无论一个怎样的社会,它的政治、经济、文化多么发达,它的法制和各项制度多么健全,也总会有隐在的缺陷之处,上述矛盾会被尽可能地抚平,但却不可能完全不存在。这种永恒存在的矛盾是人类家园建设进程中恼人的难题,纠缠不休的困惑和绵长的叹息。在这矛盾的境语下,自由、平等、博爱等基本理念追求变得难以明晰起来,因为有的时候我们必须在它们和法律制度之间做抉择,有的时候我们为了在更大程度上和更宽广的范围内获得它们,必须以先背弃它们为条件。
这是赤裸裸的文明的悲哀。
但是我想这部影片的目的绝不仅仅在于展现与文明相伴的永恒矛盾,展现人性的多变复杂和难以界定,展现人类挣扎在暧昧错乱的道德价值标准中的迷惘与困顿。它更大的意义是传达了,人类和文明能够通过人类的自省和行动来自我救赎。并由此呈现出具有把握自我主动性的、具有思力和诗意的人的魅力。而这,正是影片主人公威尔的存在远远高于其他所有人的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与早期西部片极力将主人公塑造为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英雄的做法不同,《不可饶恕》一直在极力“贬低”威尔的身份,将其塑造成为一个曾经是十恶不赦的杀手,拥有十分传奇的过往,但在爱情的感化下改邪归正,将自己流放于西部戈壁过着清贫居家生活的普通人。他一直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与混乱的社区和其中的各种冲突保持距离,但因为一个契机,还是介入了其中,并且一发不可收。这让我们看清了,让我们一度心生怜悯的普通人,内在本质还是习惯于打抱不平、充满侠义精神、秉持着个人主义作风的。
但是电影结尾处的一段话却又给威尔重新冠上传奇的光环。“费瑟太太始终不明白,她的独生女为何为下嫁给一个无恶不作、有暴力倾向的杀手”,于是,他与世俗常人所推崇的性情和品质——沉稳、内省、英勇、正义等等——相符的一部分,他从恶霸转变成为普通人这一过程,也都成为了他传奇人生的一部分。“有人说他到旧金山靠着卖干货发了财”,这样一个屡次与秩序冲撞的真性情汉子却在回到高度文明化的社会后安然生活,并且还取得了世俗的成功,非常令人不可思议,给威尔又增添一层神话色彩。这样玄幻的结尾,使得导演避开了导演在“亲社会”倾向与“肯定个性”的态度之间做出抉择或者是极力促成二者的平衡,它满足了观众对英雄最终落得一个完满结局的美好期许。“始终不明白”,“有人说”,都表明最后这段话给观众传达的都是模糊的信息,把英雄与我们拉开遥远的距离。
英雄远去。于是,英雄永远是英雄。
去年的南非世界杯,我最喜欢的阿根廷队一路所向披靡杀进半决赛,那场比赛寄托了我几天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盼。结果我就一直楞楞地看着德国队不停地进球,恍恍惚惚中终场哨就响起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都无法让自己相信阿根廷0-4惨败于德国的事实。一种困惑伴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淡淡哀愁感郁结在心中,全身绵软无力,更不知道怎样排解。我打开了豆瓣电台,它的第一首歌是《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听完我就完全被治愈了。我第一次鲜明的体会到,音乐和艺术的力量如此强大而无可替代。
当威尔报了仇,走入黑暗中,威尔和观众一同都陷入一种无所寄托的惆怅之中,如同喧闹过后突然的寂静让人敏锐地直视到内心的虚空,狂烈的宣泄过后突然的解脱也让人直视到人生的荒芜。这种直逼而来的荒芜感如幽魂般纠缠着我们,让我们觉得生活已经褪下它最后一层皮,无论威尔走向何方,都是轻浮的笑话。
既然如此,导演不如就来一次彻底的轻浮。有人说,他去旧金山靠卖干货发了财。我一方面完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一方面在看到这儿的时候又会坚信这是真的,不然就无法从刚才的情绪中逃离出来。这个没有结局的结局就像那首《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只是需要一个形式来祭奠。
但是可惜的是这个结尾火候不到,远没有《Don't》那样强大的感染力。也许它可以再唯美和传奇一些,就能更动人一些了。
3 ) 据闻奇连已经厌倦拍摄西部牛仔篇,这是他最后一部,最后看看果然是。
不明白为何这部片子能够获得奥斯卡金像奖的。其实,真正演的最好的反而是警长,清晰和表达都非常到位,可惜是个反派配角,死的时候如他所言,不是那么耀眼和光彩。
了解到这部电影的背景资料,奇连已经很厌倦持续拍打打杀杀的牛仔片,说这是他最后一部。从实际情况看也的确如此。
演员总体演的都不错。但是剧情本身反而比较差,两个牛仔兄弟由于被妓女不恰当的嘲笑,用刀划伤了整块脸,这批妓女居然都愿意凑钱买凶报复,说到底,警长说的好,他们罪不致死,而且像这么团结的妓女组织,也是没人信的。不明白为何能够获得奥斯卡金像奖,估计是奇连的光环吧。
很明显,被杀的两个牛仔中,弟弟处于人之常情自然会帮大哥,说白了都是农民,而且还是2百年前,能指望有多高的素质?所以,这一点上,警长一开始便说清楚了这一点,这两兄弟就是个辛苦劳动赚钱的农民,而不是街边小混混。从后来赔偿中,弟弟主动拉多了一匹马送给受害的妓女的情形可以看出,他们是真的忏悔了。但却被群体突然素质拔高的妓女们轰走。而且为了实现报复目的,还故意渲染对方把妓女伤害的不成人形,耳朵和乳房都割去了,说白了要致这两兄弟于死地。如此有报复心,并不像妓女组织,反而有点像国仇家恨的穷苦农妇。
弟弟被杀后,镇上的人群当然很愤慨,罪不致死啊,当妓女中领头的缺说,对方死有余辜。哪怕用古代传统的道德法治标准,一报还一报,哥哥把对方脸划破了,你把对方两兄弟干掉了,这个怎么都谈不上对等。所以,这部片子的立意,显然是荒唐的。也许这符合他们的价值观吧。而这部片子结尾,是奇连为报兄弟之仇,怒杀包括警长在内的5个镇上的人。可从道德标准,他们本身就是为钱杀人,奇连和 freeman本身也不否认,就是老鹰乐队唱词中的《desperado》。所以,这谈不上谁更道德,所以,我觉得本片也是拍的不错,但是立意太差。
奇连在拍这部片子的时候,早已经表示厌倦拍类似题材,每次都是打打杀杀的,英雄救美,复仇等老套题材。他表示自己更喜欢拍一些其他类型的电影,不想被观众定型。就如同肖.康纳利拍了几部007就不再接拍一样,估计优秀的演员都希望有更多的尝试。
但观众显然不买账,看到奇连就肯定是高帅冷酷而不失幽默的牛仔神枪手,看到王刚就肯定是奸诈猥琐和风趣善于把握人性的和珅大人,这也不是演员的错。所以,我更喜好看60-70年代刚有彩色电影的西部牛仔片,当时的作品立意是清晰的,通过战争片去谈反战,通过妓女的反抗来表达西部风格,显然都是让人恶心的。
4 ) 《未被饶恕》电影剧本
《未被饶恕》电影剧本
美国马尔帕索影片公司
1991年
导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编剧:戴维·韦布·皮普斯
摄影:杰克·N·格林
主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吉恩·哈克曼
获奖:获第65届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剪辑4项金像奖
编译:袁路明
题图:周铮
1.艾丽斯的房间,夜晚
月光透过小窗照进房间,形成一束强光,射在墙上。
字幕:出身于好人家,虽然家境中等,但克劳迪娅是个漂亮标致而不乏前途的年轻姑娘。所以当她母亲得知,她要下稼一个臭名昭著、个性强烈的窃贼和杀手威廉·芒内时,惊呆了,心碎了。
我们能够听到斯特劳贝里·艾丽斯和戴维·邦廷粗重的喘气声,还有床的吱嘎声。
字幕:1870年,他们在圣路易斯结了婚,然后北上堪萨斯。芒内在那里经营了一个农场并养猪。
戴维和艾丽斯加快了速度,喘气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喷鼻声。天气很冷,当毯子滑落在地上时,艾丽斯咆哮起来。
艾丽斯:毯子,看在上帝份儿上,牛仔,毯子!
在格里利的啤酒屋和弹子房后面,有六个小房间,六个妓女一人一间,房子只用板壁隔开,彼此能听见房间里发生的事。现在,德利拉的房间里传出高声而愉快的笑声。
字幕:结婚八年,她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当她死时,并非象她母亲想象的那样,死于他手,而是死于天花。那是1878年。
德利拉(画外音):不,请……不,你该死的。
艾丽斯和戴维停止了动作,注意倾听着,但他们没有动。
字幕:平静地过了三年。1881年的一天,一个名叫迈克的牛仔在内布拉斯加大威士忌镇用刀划破了一名妓女的脸。
迈克(画外音):戴维,快出来……帮我抓住这只母狗……
戴维跳起来,光着身子冲出屋,床上留下一片污迹……
迈克(画外音):……你简直象头该死的公牛,给你脸上留个印儿,母狗……
艾丽斯身上裹着毯子,紧跟在戴维后面。
2.德利拉的房间,夜晚
德利拉背靠墙站着,脸上在流血。迈克手拿一把打开的巴洛大折刀走近她,她把屋里的东西往他身上扔。戴维光着身子冲进屋,艾丽斯紧跟其后。人们在其它房间叫喊着。
迈克(抹去自己身上的脏东西):抓住这只母狗,抓住她。
屋里只有一盏煤油灯。迈克,一个粗野高大的汉子,上身没穿衬衣,下身穿一条护腿裤,没刮胡子,眼睛被威士忌烧得通红……
迈克:抓住她,妈的,戴维!如果你不抓住她,我就把她的奶头割掉!
利特尔·休,一个15岁的妓女,站在门口,眼睛里充满恐惧。艾丽斯冲她嚷:快去叫斯基尼!戴维很不情愿介入这事,但他又怕迈克,他从后面抓住德利拉。
戴维:你买干什么,迈克?
迈克用刀划开德利拉的脸,血四下里喷射,德利拉尖叫着。血溅到戴维身上,他非常恐惧。他毕竟只有19岁,长着一头乱蓬蓬的红发和一双天真的蓝眼睛。
戴维:迈克,别,上帝啊,别……
艾丽斯:斯基尼!拿你的枪来。
艾丽斯等不及老板斯基尼,跳到迈克身后,把他推倒,两人厮打起来,尽管她并不强壮。艾丽斯25岁,但已在粗野的牛仔城小有名气,她的脸线条硬、有个性,不十分漂亮,但男人却象苍绳一样叮着她。纵然她脸上有几粒麻子,但也不象斯基尼那样满脸都是麻子坑。
斯基尼站在门口,恼怒地注视着满脸血如泉涌的德利拉和一屋的狼藉,指着手里的自动手枪,冷冷地、严厉地说:放开她!狗杂种!他的语气冷酷而具有权威性,屋里立刻安静下来。
3.大威士忌镇的主要大街,夜晚
雪。月光。阴影中的建筑物。内布拉斯加的冬夜万籁俱寂,只有雪靴踏雪的沙沙声。黑夜中,白雪勾勒出大威士忌镇的轮廓。格里利的啤酒屋和弹子房的窗户里透出灯光,门前有两匹马。百码之外,有两个男人的黑影,身材高大的是县治安官利特尔·比尔·达格特,他裹着一件熊皮大衣。矮小的是克莱德·莱德贝特,他只有一只胳膊。
达格特:……没让你处理这事,嗯?
克莱德:你知道斯基尼那个人。他说要毙了他们。我说:“斯基尼,你不能那么干。”他说:“那让达格特来处理这事吧。”我说:“他在睡觉呢。”
两人走到格里利的房子前。
4.德利拉的房间,夜晚
德利拉脸上缝满浸着血的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艾丽斯端着热水,在照顾她。达格特仍裹着那件熊皮大衣高高地站着看着她。他脸上充满厌恶的表情。
达格特:她不会死掉的,嗯?
德利拉眼里闪着恐惧的光。镜头扫过屋内屋外的妓女们,克劳尔·克里克·凯特眼睛外凸,头发卷曲;利特尔·休不惊恐时样子很温顺;费思最年长,也不太有吸引力;西尔金金发碧眼,长得最漂亮。她们都望着屋里。
艾丽斯(坚定地):她会活下去。(达格特转身要走)她没偷东西,没碰他的钱夹。
达格特(停住,转身):没有?
艾丽斯: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看见他有个小小的鹰钩鼻子,就咯咯笑了。她没觉得那有什么不好。
达格特厌恶地转身走出屋,艾丽斯跟着他。
艾丽斯:你要把他们吊起来吗,利特尔·比尔?
5.酒吧,夜晚
戴维赤身裸体地坐在地板上,迈克坐在他旁边,仍穿着护腿裤,两人远离大肚子火炉,因而冷得直打哆嗦,克莱德站在火炉边看着他们。
这是一间大屋子,有一个粗木吧柜、四张桌子,墙上挂着一些鹿头。通向后部的门上写着“弹子房”,但并非通向弹子房,而是通向六个妓女房。现在我们能听见德利拉在哼哼。
达格特弯腰从后面的门进来。他简直就是个不祥的化身。有人说,他裹着的熊皮,是用眼睛把熊盯死后弄到手的;也有人说,他曾用唾沫淹死动物。他长着一脸下垂的胡须,吸着一只教堂看守人用的陶制烟斗,天底下没有他惧怕的东西。
两个牛仔怕得要死,不光是因为冻得发抖,达格特叼着烟斗在看他们,艾丽斯在他后面。接着,斯基尼和几个妓女来到门口。
达格特:莱克德,到卖马的德国人那儿去,拿一条长牛鞭来。
戴维和迈克极端恐惧。克莱德出去了。
艾丽斯:鞭打?他们就受这点惩罚?
达格特(吸着烟斗):鞭打不轻了,艾丽斯。
艾丽斯:可他们干了什么呀,他们……
斯基尼(手里拿着一张纸):闭嘴,艾丽斯。利特尔·比尔,鞭打不能解决问题。
达格特:不能?
斯基尼(出示手中的纸):这是我和被伤害的妓女德利拉·菲茨杰拉德之间的法律合同。我把她从波士顿完好地带来,付给她一切费用,这张合同代表我的投资额。
达格特(点头):财产。
斯基尼:被损害的财产。你想,难道我能折断他们的牛腿吗?
达格特:你认为没人想和她睡觉吗?
斯基尼:当然没有。至少没人想付钱干这个。
艾丽斯瞪着乌黑的眼睛在旁边听着。德利拉在里面呻吟。
斯基尼:她今后当然可以打扫卫生或干点别的,但没人会给一个毁了容的妓女出好价钱的。
达格特(下了决心,对牛仔):你们拿马群赔吧。带着你们的马了吗?
戴维(点头):我……我有四匹。
达格特:你呢?
迈克(不高兴地):六匹。
斯基尼高兴地点头。艾丽斯瞪着眼,两眼仍旧红红的。
达格特:我想,你们当时只是没马上想和她睡觉,嗯?
截维和迈克点头,想说点达格特爱听的。
达格特(对迈克):好了,你动的刀……和解吧,你给斯基尼五匹马。
迈克:五匹!
达格特(对戴维):你吗……给他两匹,听见了?
克莱德提着一根马鞭进来了。
克莱德:我找不着长牛鞭。
达格特:没关系,我们不用鞭子了。(对迈克和戴维)春天快到了,斯基尼要用马了。我走了.
艾丽斯:你……你都没用鞭子抽他们?
达格特:我用别的法子罚他们了。
艾丽斯:就这样罚?斯基尼得到几匹马就完了……?
达格特(走近她):一个晚上你还没看够血吗?你真该死,艾丽斯,他们既不是游民,也不是二流子,更不是坏人。他们是艰苦劳动的牛仔,只不过有点蠢。干吗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呢……
艾丽斯(狂怒地):那么妓女们呢?
斯基尼:艾丽斯,去照顾德利拉。
艾丽斯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怒目而视。
6.德利拉的房间,白天
一盆血水。利特尔·休正在为德利拉擦洗伤口、换绷带。妓女们都在屋里。
西尔金(对艾丽斯):如果德利拉自己不在乎怎么处置他们,你干吗发那么大火啊?
艾丽斯〔激动地):就因为这些狗杂种耍弄我们就象耍弄马,可这并不意味,他们可以随随便便象给马做标记那样在我们脸上划印。也许我们是不值钱的妓女,但我们绝不是马。
西尔金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下了决心。
西尔金:我有120块钱,都在这儿。
艾丽斯:你呢,费思?
费思(不情愿地):200……(喘气)240块。
艾丽斯(笑):上帝,费思,你干什么来着?斯基尼给你吃了点小灶?
妓女们都笑了,德利拉隔着绷带也发出咯咯的笑声。
利特尔·休(指德利拉):她笑了。
艾丽斯:凯特的钱,西尔金的,还有我的,利特尔·休的……
西尔金(冷伶地):,这些还不够。
艾丽斯(坚定地):也许够了。
7.猪圈,白天
猪满身是泥,喷着鼻尖叫着。威廉·芒内满身是泥,正在猪圈里干活。
字幕:几个月后,堪萨斯霍奇门县
芒内35或40岁,头发稀疏,蓄着短髭,如果不是那对目光犀利的眼睛,他看上去完全是个农夫。
小子(画外音):看起来,你可不象一个穷困潦倒、失望透顶的冷血杀手啊。
芒内(吃惊地抬头):嗯?
小子大约20岁,6英尺高,他瘦长结实,骑着一匹高大的老马,蓬乱的亚麻色头发上压着一顶宽边得克萨斯帽,腰挎一把皮套手枪。他嘴里缺了四颗上牙,水汪汪的蓝眼睛里透出斜视、滑稽的光。他看上去不是一个幸运者。
小子:我看到你左手上只有三个指头,所以我猜想,你管自己叫比尔·芒内先生吧。
芒内根本不喜欢这种谈话,尽管他左手上真的只有三个指头。
芒内:威廉·芒内。
小子:和莱克县杀查利·佩珀的是同一个人吧?
画外音:爸!嘿,爸!
芒内的两个孩子,10岁的男孩威尔和7岁的女孩彭尼跑来了。两人都很瘦弱,衣服又脏又破。他们好奇地瞧着小子,在这儿很少见到陌生人。
芒内:怎么了,儿子?
威尔:又有两头猎发烧了。
芒内很心疼。小子毫不理会这些,继续刚才的话。
小子:你杀了查利·佩珀,对吗?你还杀了威廉·哈贝,抢了火车……
芒内(严厉地):说下去,先生。(对威尔)儿子,这头猪必须隔离。彭尼,帮帮他……
彭尼:这头也病了?
芒内没回答,转身往破旧的小屋走去。
芒内:咱们屋里谈吧,先生。
8.小屋,白天
芒内从一堆脏碗盆里拣出一只锡杯子。屋里又黑又冷又破。
小子从三把椅子里挑了一把较稳的坐下。
芒内:你是皮特·萨素的侄子,对吗?我想,你是杀我来的吧……为我以前干的事。
小子(坐下):我能够……这很容易。
芒内:是的,我想也是。
小子:就象我刚才说的,你不象个平庸的冷血杀手。
芒内:也许我不是。
小子:皮特叔叔说,你曾经非常自在、非常痛快地活着。如果我想要个杀人的伙伴,你是最棒的。因为你冷得象雪,而且没有一根软弱的神经和丝毫的胆怯。
芒内闷闷不乐地端上咖啡,然后坐下。他似乎被触痛了,但小子并未注意。
芒内:他这么说,嗯?
小子:我自己是个该死的杀手,只是我没你杀人那么多,因为我年轻。人家都叫我斯科菲尔德小子。
芒内:斯科菲尔德?你是那儿的人?
小子(把手枪放在桌上).因为我的斯科菲尔德型史密斯·韦森手枪。
芒内:噢。
小子:这事怎么样?
芒内:什么事?
小子:做我的伙伴。我要北上内布拉斯加,去杀一对坏牛仔。
芒内:为什么?
小子:因为他们毁了一名妇女的容。他们划坏了她的脸,挖出了她的眼珠,割掉了她的耳朵和奶头。
芒内(恐怖地):上帝!
小子(对芒内的反应很满意):1000块的赏钱,咱们一人500。
威尔:呸,我弄不动那该死的猪。
威尔和彭尼浑身是泥地钻进屋里,威尔故意要在陌生人面前骂骂咧咧的。
芒内(为难地):威尔,别骂人。到抽水机前洗洗干净,我一会儿就去。检查一下别的猪圈。
两个孩子出去了,还回头看看手枪和陌生人。芒内走到床前,背对着小子。
芒内:我再也不愿干这个了,小子。过去的一切都靠酒。(转过身)我10年不沾这种事了。我妻子不让我这么干,她也不让我喝酒和做坏事。
小子:你看起来并不富裕。你杀了那俩小子之后,可以给你妻子买新衣服,买好东西。
芒内:她已经死了,小子。
小子:唔?
芒内:三年了。
小子(茫然地):噢。
9.小屋前,白天
小子翻身上马,芒内站在旁边。
小子:赏钱的事别告诉任何人。这事可不许别人去收帐。
芒内:我也见不到别人。
小子:如果你改变主意,也许能追上我……先往西到西特雷尔,再往北到奥加拉拉。
芒内冲他挥手,目送他远去。
威尔:他是谁?
芒内:我们最好还是去弄那头猪。
10.猪圈,白天
芒内和威尔在猪圈里干活,弄得满身是泥。芒内轻轻抹了一下脸上的泥,望着猪圈外的彭尼。
彭尼:可能又有两头猪发烧了。
芒内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地平线,陷人沉思。
11.大威士忌山,白天
德利拉脸部特写,双眼很美丽,脸上满是可怕的伤疤。她和其他五个妓女正在山上洗衣晾衣。山坡不高,下面就是城里。
费思无意中抬眼向城里望,突然,她屏住呼吸,紧张地叫艾丽斯和其他妓女往下看。
12.泥泞的大道,白天
大道上,迈克和戴维正策马而来,经过一个告示牌,上面写着:第14号法令:在大威士忌镇不许使用火器。请将火器存放于县府。
县治安官 令
13.大威士忌山,白天
妓女们站在山上,一个紧挨一个,无人言语。接着,她们互相交换眼神,最后,大家都望着德利拉。德利拉退缩了,转身继续晾衣服。
镜头转向斯基尼和一匹张着嘴的马。
斯基尼:你们俩等会儿,要是呆下来我得报告县治安官。
迈克和戴维驾马停在格里利屋前,也不下马。斯基尼上前检查他们。
戴维:河水涨了,我们过不了河。
戴维手里攥着马笼头上的一幅小画,斯基尼开始检查小画,戴维把马拉开了。
戴维:你拿走了我两匹马。这匹不是你的。
戴维紧闭双眼,斯基尼在琢磨要把这马拉多远。突然。啪的一声,一团烂泥打在戴维脸上。三个男人回头一看,五个妓女正向格里利的房子包抄过来,德利拉除外。她们不停地从地上捡起烂泥扔过来。
迈克胸膛上挨了一下,接着,脸上又挨了一下,弄得丑八怪一般。他急忙调转马头,用靴刺狠命踢马,一溜小跑往北去了。烂泥仍雨点一样追着他打,妓女们嘲笑着。
斯基尼:该死的,你们。不能这样干,停下。
令人惊奇的是,戴维调转马头,迎着密集的泥团走去,他脸上、身上挨了好多下,最终被打下马来。他的小画上沾了许多泥,他轻轻地抹去。
戴维:这匹马……给那个姑娘……那个被我伙伴用刀砍的姑娘。
妓女们突然停止了扔泥。她们看到他还是个孩子,他满脸愧疚,几乎要哭了。她们有点感动了,特别是利特尔·休。
戴维:这是我最好的一匹马……比给斯基尼的都好。她可以卖掉或……随她怎么办。
艾丽斯(恢复原态):一匹马!……她不能没有脸。你给她的是一匹癞皮马。
戴维:它不是癞皮马,它……
啪!戴维脸上狠狠地挨了一大块泥。艾丽斯又接二连三地“开火”了。
费思、西尔金和凯特只犹豫了片刻,很快又一边嘲骂一边扔起泥来。利特尔·休慢慢地弯下腰,只抢了一点儿泥,攥着站在那儿。她几乎哭了,望着戴维在雨点般的泥团中转过身,骑上马,离去。他浑身落满了泥,妓女们嘲骂着,追着他跑起来。
镜头转向仍在山上晾衣服的德利拉。她用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山下,看见戴维骑着马慢慢地出了城,妓女们嘲骂着跟在后面。
14.小屋,白天
克劳迪娅的照片特写。照片在芒内手中拿着。他在屋里,跪在一只敞开的箱子前,仔细端详克劳迪娅的旧照片,笑容漾在嘴边。后来他放下照片,双手翻开克劳迪娅的衣服,一直触摸到下面的一个金属物,白衣服中间闪着蓝钢的光。他拿出这个东西,那是一把旧的斯塔尔44手枪。
15.小屋外,白天
一只咖啡罐的特写。芒内把它放在小屋后面的栅栏上。他右手握枪,走到15码远的地方。
威尔和彭尼在旁边看着。他们知道有事情发生了,但又不知如何开口问。
芒内对着咖啡罐,稳稳地举起胳膊,瞄准。砰!枪里窜出一股火光和黑烟。
咖啡罐没有动。
慢慢地,小心地,芒内又举起了胳膊,瞄准。
砰!咖啡罐没有动。
芒内厌恶地摇摇头,再瞄准。
砰!又失误了。
芒内飞快地往孩子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烟太多了。他又瞄准。
砰!仍然失误。
芒内被激怒了,迅速地瞄准,射击。
咖啡罐纹丝不动。
威尔窘迫地看着自已的脚,不愿看父亲的眼睛。
芒内将手枪插进裤带,进屋去了。
威尔和彭尼紧张地对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彭尼:爸过去杀人吗?威尔没回答。
芒内手拿一支雷明顿10猎枪出来了。他端起枪,小心翼翼地瞄准。
砰砰砰……!罐被打成碎片,飞了,一部分栅栏也被打碎了。
16.树荫下,白天
墓石,上面写道:
“克劳迪娅·费瑟斯·芒内,生于1849年3月11日,死于1878年8月6日,享年29岁。她充分享受了那种爱。那爱迫使她为基督和野蛮的灵魂献出了一切。
嗨,我们已经跟着你献出了一切:这就是我们将要留下的。19:25”
墓石在离小屋50码的树荫下。芒内坐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望着墓石。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因为男人是不对着墓石说话的。最后他站起来,又颓丧地倒下,往墓石上放了一束鲜花,忧郁地离去了。
17.小屋前,白天
一匹阿尔比诺母马喷着鼻抖动着,急欲甩掉鞍子。威尔使劲拽着它的缰绳。
威尔:给它上鞍子真难,爸。
芒内慈爱地摸摸彭尼的头。
芒内:彭尼,你妈妈就象这些花,知道么?(对威尔)照顾好你妹妹,儿子。如果需要,你可以杀三只鸡,别再多了。尽量把发烧的猪隔离开。如果需要帮助,就去找内德·洛根和萨利两棵树。
芒内走到马跟前,使劲抬起一只脚上马镫,但马一躲,芒内掉到土里,搞得很狼狈。
彭尼感到害怕,又感到难堪,因为她一向崇拜父亲。威尔一眼瞥见父亲敞开的衣服里别着那把斯塔尔手枪,他的眼睛瞪大了。
芒内(掸掸身上的土,羞愧地):我没抓住鞍子。
芒内伸出一只脚踩上马镫,马又躲避,芒内只好单腿跳,跟着马转,他试图跨上马背,但再次摔下来,一只脚还在马镫上。
芒内(对马):放松点,老姑娘,放松……
他依然玩不转马,为了掩饰窘迫,他一边跟孩子们说话,一边拼命调整步子,试图骑上去。
芒内:现在这马开始顺了……放松,姑娘……在我遇到你们亲爱的妈妈之前,我做下很多罪孽,我还虐待牲口。现在,这匹马,还有那些病猪,我想……是对我冷酷的惩罚。
他终于骑上了马,深深吸了口气。
芒内:认识你们妈妈之前,我打骂牲口,上帝叫她走了,让我看到了我的罪过。
芒内骑着马出了门,往西走去。
芒内(回头):我一两个星期就回来。记住,你们的妈妈在看着你们呢。
威尔使劲忍住眼泪,彭尼哭了。马低声嘶叫。
芒内渐渐走远了。
18.艾丽斯的房间,夜
艾丽斯痛苦的脸。斯基尼使劲扭着她的胳膊。妓女们都在旁边,显出紧张、害怕的样子。
斯基尼(愤怒地):你们哪儿来的钱,嗯?
艾丽斯:我们没钱,我们没钱。
斯基尼:那你们告诉那些牛仔,你们有钱。
艾丽斯:我们……撒谎呢。
斯基尼(放开了她):如果有人来收帐,你们怎么办?(喊叫)让他们操1000次?(走到门口,又停下)这样的人要是来了,如果你们不干,那就不是把你们的脸划破一点口子了。(尖叫)愚蠢的母狗!
19.达格特的房子,白天
砰砰砰!握着锤子和钉子的红肿的手……啪!锤子打到手上了。
达格特:他妈的,操我爹操我妈,混蛋上帝。
达格特在他的房前跳着脚骂。这幢房子是新的,没有前廊,没有油漆,共四个房间。房子看上去不太好,似乎有点倾斜。
斯基尼(站在旁边):敲着指头了,啊?
达格特(惊讶地):噢?你好,斯基尼。(得意地指着这房子)这房于怎么样?
斯基尼(挑剔地):听说房顶是你自己盖的?
达格特:房顶?上帝,斯基尼,实际上每件事都是我自己干的,罗伯特只拖了些木头。
斯基尼:这些木头干什么用?
达格特:盖前廊用的。我要盖个前廊,可以喝咖啡,看日出。
达格特(整理了一下木头):你到这儿来只是为了看这房子?
山谷里传出火车的汽笛声,斯基尼可以看到远处树梢上的白烟。
斯基尼:那些妓女……(他停下,不大愿往下说)
达格特一心只注意他那房子,别的似乎都顾不上了。
达格特:嗯?
斯基尼:过去两个星期,那些妓女和到城里来的所有牛仔睡了觉……
达格特(抿嘴笑):操,斯基尼,我们有铁路大王、养牛大王,你是不是要成为第一个弹子大王。
斯基尼(不理他):她们告诉每个牛仔,谁要能杀了砍德利拉的那俩小子,她们给他1000块钱。
达格特猛地扔掉手里的板子,转过身来。山谷里又响起火车的汽笛声。过了好一会儿,达格特望着山谷,皱了皱眉。
达格特:所有的牛仔都要到堪萨斯和夏延去?
斯基尼(不快地垂下眼睛):是的。
达格特:你知道有一星期了?
斯基尼(辩解地):我昨天晚上才知道。
达格特:消息现在已经传到得克萨斯了。
斯基尼(快速地):操,比尔,我想没人从得克萨斯来。
达格特(坐下):妓女们真有那么多钱吗?
斯基尼(在达格特身边坐下):你知道女人是很会撒谎的……我刚才敲打了她们,问她们钱在哪儿,她们说根本没有……不过,她们有可能攒下那么多钱,很有可能。
达格特:有那么多钱,唔?
斯基尼(希望地):你可以让那俩小子逃跑。
达格特(狠狠地):我可以让那些妓女逃跑。
斯基尼(停了一会儿)。我想,那俩小子也许已经准备跑了。
达格特(阴郁地):不,他们要待在斯培德,那儿有他们的朋友。
山谷里又传来火车的汽笛声。
斯基尼:操,比尔,也许根本就没有人会来。
20.洛根的房子,白天
萨利两棵树正在太阳底下锄草。她是个高大粗壮的印第安妇女,40岁左右。她抬起头,看到远处的什么东西,皱起眉头,似乎不大高兴。
芒内骑着马慢慢走近了。
萨利看着在不远处干活的丈夫内德·洛根。洛根好象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身,看到了她脸上的不快神情,他往远处看,也发现了芒内。
洛根:我的妈呀,这不是比尔·芒内吗。
洛根是芒内的老朋友,40岁,秃顶,但穿的不象芒内那么破。
芒内试图下马,但马一腾跃,芒内摔了下来,萨利暗自笑了。
芒内(不好意思地):你好,萨利……我……嗯,这马不爱带鞍子。
芒内掸掸土,身上似乎不大对劲,萨利只冷冷地看着他。
洛根(热情地):到屋里来吧,比尔。萨利,你去照应一下比尔的马。
芒内点点头,别扭地谢了萨利,跟着洛根往屋里走。洛根的房子比芒内的好多了,有两层,新涂的油漆,旁边是整齐的园子、工具棚、谷仓和茂盛的庄稼地。
男人们进屋后,萨利把马牵到谷仓。她犀利的眼睛看见了插在铺盖卷里的猎枪。她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未来,里面充满了不样的预感。
21.洛根的房子,白天
厨房里,洛根在炉子上煮好咖啡,倒了一杯端给芒内。芒内坐在桌旁,郁闷地望着空中。
洛根(真诚地):我们再也不是坏人了,比尔。我们是农夫。
芒内(思索地):应该很容易就杀了他们……也许他们还没逃到得克萨斯呢。
洛根:你有多长时间没用枪打人了?9年……10年?
芒内:11年。
洛根:容易?我可不觉得容易……那时我们年轻,血气方刚。比尔,如果他们对你做了坏事……我一定用枪打他们……
芒内(看着洛根的眼睛):为了钱,让我们显显身手吧,内德。
洛根(坐下):我想,我们干这个是为了钱。(想起什么)不过,他们到底干了什么?骗了钱,偷了东西,骂了富户?
芒内:用刀砍了一个女人,挖了她的眼睛,削了她的奶头,剁了她的指头,割了她的所有东西,除了屁股以外。
洛根(仔细想了想):唔,我想他们会这样干的……(他停了一会儿,看着芒内的眼睛)如果克劳迪娅活着,你是不会去的。
这好比在芒内的伤口上撤了一把盐,他也只好忍了。他们都知道洛根是对的,两人都想了想。
艺内(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我想,你不会介意下礼拜去看看我那俩孩子吧。也许你能帮他们把病猪隔离开。
洛根仔细听着他的话,思索着。
洛根:你要去多久,比尔?
芒内:我想,两个礼拜吧。
洛根:斯科菲尔德小子长的什么样儿?
芒内转身看着洛根,两人对视,芒内明白洛根决定跟他去了。
洛根:赏钱三人分?
芒内:唔,你还用你的来复枪?
洛根:嗯,我仍然可以打下飞鸟。
22.洛根的房子,白天
芒内往自己马背上爬时又砰的摔在地上,他急忙爬起来。
洛根(见状很吃惊):上帝啊,比尔。
萨利悲伤地目送两个男人走远了,用眼睛说着“再见”。
23.路上,白天
两个男人骑马由远而近。白马不太老实,骑者拼命地控制着它。
24.田野,黄昏
芒内和洛根骑马走在路上。
洛根:他可能刚离开这儿。
芒内:我想,我们明天就会追上他。
25.营帐,夜
洛根把油锅里的剩油倒在篝火上,火堆发出咝咝的响声。
芒内已经躺下,把毯子裹得舒舒服服的。蟋蟀叫得很响。
芒内:这里就象我的床一样,和家里一样。
洛根(盖上毯子):我可不觉得。我……(突然停下)比尔,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芒内:没事儿,别想那么多。(停了片刻)她不高兴,不愿意你跟我走。
洛根:萨利?
芒内:她眼睛里显出很不高兴的样子。
洛根:那只是……她是印第安人,和咱们不太一样。
芒内:我没有怨她,洛根,我并不是用这个来惹她不高兴。她知道我过去不是好东西……她不允许我变回去,可她不知道我再也不会象过去那样儿。
洛根:她……
芒内(急速地):我不是过去那个人了,洛根。克劳迪娅使我改邪归正,我再也不沾酒和其它事了。咱们这回去杀人,并不说明我又回到过去。我只是需要钱……为了一个新的开始……为了孩子们。
芒内(停了好久):记得那个牲口贩子么,我一枪打进他嘴里,牙都从脑袋后头飞出来了。我现在老梦见他。我没喝醉的时候就想,我根本没有理由打他。
洛根:你那时是一条疯狗。
芒内:谁都不喜欢我,牛仔们也不喜欢。他们就是怕我……想象着我随时都会毫无理由地冲他们开枪。
洛根:你再也不会象那样了。
芒内:我现在只是个农民,和别人没什么两样了。
洛根:比尔,我一直喜欢你,即使你象过去那样。
洛根睡着了,芒内也想睡,但睡不着,他想着洛根的话。
芒内:不,内德,不是那样,你和过去不同了。
26.火车,白天
一列火车鸣叫着飞驰过去。
27.火车车厢,白天
报纸头条消息:“加菲尔德总统受伤”。
一个叫菲齐的牛仔坐在摇晃的车厢里费劲地读着报,既因为火车晃动,也由于他识字不多。另一个坐在他旁边的粗壮牛仔克罗克干脆就不识字。
克罗克:我只想知道是哪个狗娘养的开枪打了他。是约翰·布尔?
通道对面坐着两个穿戴讲究的绅士。靠窗的一位身着礼服大衣,头戴软边呢帽,叫比彻姆。挨着通道坐的矮胖子留着连鬓胡,也穿件礼服大衣,戴顶软呢帽,手里总拿着一支雪茄。他大约35岁,叫英格利希·鲍勃。
英格利希·鲍勃(浓重的英国口音):不,先生,我想杀手可能是法国人。我希望我没有冒犯什么人,如果我说法国人是爱搞暗杀的种族的话,尽管他们也杀不着什么值钱的人……当然现在在座的法国人除外。
克罗克不喜欢也不大理解这种插话,瞪了英格利希·鲍勃一眼。
菲齐(对克罗克):这上面说,有个叫Gitto的家伙,G—I—T……
克罗克:我听起来就象该死的约翰·布尔,Gitto。
坐在克罗克后面的一个牛仔瑟斯蒂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转过身来。比彻姆也觉察到了,但无法扭转。英格利希·鲍勃却泰然自若,悠闲地抽着雪茄。
英格利希·鲍勃:先生们,再次说明我并非想冒犯谁。这个国家要是有个女王或国王而不是个总统的话,他就不会那么快挨枪子儿。王室的权力,你们瞧……
克罗克(挑衅地):也许你不想冒犯谁,但你已经冒犯得很厉害了。我想,这个国家根本不需要什么女王。
克罗克在他的位子上转过身,露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套。这在周围的旅客中略微引起了骚动。一个鼓手用眼睛四面寻找出口。
克罗克:事实上,我听说女王……
瑟斯蒂:闭嘴,乔。
克罗克(对瑟斯蒂):唔?有你什么事,瑟斯蒂?这个花花公子……
瑟斯蒂(对克罗克,但眼睛却看着鲍勃):没准儿这个“花花公子”是英格利希·鲍勃……他为杀中国佬的太平洋联盟干活。也许他希望哪个蠢牛仔碰碰他的枪……他好打倒他。
英格利希·鲍勃仍泰然自若地抽着雪茄。
克罗克(清醒地):真的,先生?你是英格利希·鲍勃?
英格利希·鲍勃(和蔼地):我们为什么不打土耳其人呢,朋友?10枪……1美元一个土耳其人。我为女王而打,你可以为……别的什么人打。
28.火车,白天
土耳其人在内布拉斯加草地上冲着鸣叫的火车射击。
砰!一个土耳其人栽倒在地上。
砰!又一个土耳其人栽倒了。
鲍勃在射击。
月台上,鲍勃迅速地瞄准、射击,砰!费瑟斯仆倒在草地上,又很快跑走了。
月台的另一边,站着比彻姆、克罗克、瑟斯蒂、菲齐和惊慌的鼓手。鲍勃的射击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英格利希·鲍勃(对克罗克):我相信,八个是我的,一个是你的,比你多七个美元。
克罗克(不情愿地数着美元):真他妈打的准……(大胆地)为了一个约翰·布尔。
英格利希·鲍勃(高兴地接过美元):毫无疑问,你的瞄准由于你为你们受伤的……嗯……总统难过而受到了影响。
29.火车站,白天
大批的牛在大威士忌镇南边的牛圈里哞哞叫着,和火车的嘶叫声搅和成一片。
车夫马蒂·钱德勒把旅行包、来复枪盒往公共马车上扔,火车站上一片忙乱景象。
钱德勒:去大威士忌镇5分镍币,先生们。
比彻姆把钱递给钱德勒,他和英格利希·鲍勃爬上马车时,一个德国人乔·舒尔特和他俩搭起话,他是做马生意的。
舒尔特:我有好马卖你们,先生。独立日价钱还便宜,先生。
30.公共马车,白天
英格利希·鲍勃和比彻姆在车上被颠得很难受,吃饱了土,弄得大汗淋漓。
英格利希·鲍勃(恼火地):气候真他妈差,距离太他妈远。
比彻姆:什么?
英格利希·鲍勃:这没法不让人在这地方杀人。(用手帕擦汗)这真是个野蛮的国家,尽是没开化的人。
马车经过告示牌:第14号法令在大威士忌镇禁止使用火器。请将火器存放县府。
31.大威士忌客栈,白天
县治安队员安迪·拉塞尔从县府出来。公共马车正停在客栈门口。安迪是个20岁的英俊小伙,腰里挂着个皮套手枪。他望着乘客们从马车上爬下来,一眼瞥见英格利希·鲍勃大衣里边的手枪。
安迪:先生们,请原谅。地方法令要求你们在此地逗留期间,把武器交合适的当局保管。
比彻姆看看鲍勃。鲍勃冷冷地上下打量安迪。
鲍勃:合适的当局,嗯?(傲慢地)先生……我和我的伙伴都没有带武器。同时,我们相信好人的善意和小人的克制。
鲍勃说完,轻轻一鞠躬,然后优雅地转身,大衣下摆随着身体的转动掀了起来,使安迪不仅看到了一把,而且是两把手枪。鲍勃迈开大步走了,比彻姆跟在后面,同时紧张地回头看安迪,结果发现安迪只是发窘地看着他们。刚才安迪看到,鲍勃的手枪在皮带上插的很好,便于迅速抽出来使用,他知道这俩人和他不是一类。
32.县府,白天
屋里竖着各种牌子的来复枪,安迪和其他治安队员在擦枪。
安迪:解除武装了,傻瓜。
查利拿起一支枪,推上一颗子弹。
查利:上帝,天儿还挺热的呢。
法蒂(高兴地):要是让我挨枪子儿,我宁可在热天,也不要冷天。冷天伤人伤得厉害。
法蒂正坐在椅子上擦一把手枪。
法蒂(继续):你知道冷天打枪怎么能碰坏大拇指么?
屋外响起马的嘶叫声,安迪紧张地跳到窗前。
安迪:克莱德回来了。
查利:和达格特一块儿?
安迪:没有。
查利(着急):操!
克莱德进了屋。他身上交叉挎着两条武装带,一边挂着一把手枪。因为他只有一只胳膊,所以一把枪在前,另一把在后。
克莱德:你们小子擦了我的雷明顿啦?
法蒂(举起枪):擦好了,也上好子弹了。
查利:看在上帝份儿上,达格特呢?
克莱德(检查着他的手枪):盖他的前廊呢。
查利:盖他的前廊!
法蒂:如果你要挨枪子儿,安迪,是喜欢热天还……?
安迪(严厉地):我不会换枪子儿。
查利(对克莱德):他快来了吧?
克莱德(退出子弹):应该来吧。
法蒂:嘿,我刚装上子弹。你干什么?
克莱德:我不信任任何人给我装子弹。
查利:他说什么?
克莱德:达格特?他什么也没说,就是盖他的前廊。你看见那东西了吗?
法蒂(生气地):子弹都装上了。上帝,克莱德,你有三把手枪,只有一把是为了上帝的。
克莱德(对法蒂):我只是怕来不及还击被打死。(对查利)你知道,那整个前廊或整个房子就没有一个直角。他是个糟糕的木匠。
查利(着急地):他什么也没说?
克莱德(将第三把手枪插进皮带):只问了问他们长的什么样。上帝,也许他是强硬的,但他确实没有木匠。
查利:也许他没那么强硬。
克莱德吃了一惊,抬起头。众人都沉默了。
安迪(脱口而出):他是不是……害怕了?
克莱德(惊讶):达格特?他害怕?
查利:他对待别人从来没象对待这些杀手似的。
克莱德(望着查利和安迪惊恐的脸):达格特来自堪萨斯和得克萨斯,他在那些野蛮的地方工作过。
查利(羞愧):只是觉得奇怪。任何人都可能害怕。
安迪垂下眼睛,把头转向一边。
克莱德(加重语气):不,他没有害怕。他只是没有好木匠。
33.理发店,白天
英格利希·鲍勃对新刮的脸很满意,高兴地和穷理发匠聊天。
鲍勃:一个至高无上的王室,可以消除暗杀的可能性。
理发匠轻轻扫鲍勃身上的头发茬,比彻姆掏出钱包付钱。
鲍勃(继续):如果你用枪对准一个国王或女王,先生,我敢保证,你的手即使瘫痪了也会发抖。
理发匠(看着鲍勃的手枪):我不会用枪对准任何人,先生。
鲍勃(穿上上衣,盖住枪):一个聪明的招数。但如果你那样做,我敢肯定,王室的气派会消除你一切关于流血的想法,而恭恭敬敬地肃立一边。(停顿一下)然而,一个总统……我是说,哪能不开枪打一个总统呢?
理发匠不知如何对付这家伙,只能冲他做媚眼。
鲍勃:现在,再告诉我一遍这个斯特劳贝里·艾丽斯的地方。
理发匠:沿着大街走,过了路口,就是格里利的啤酒屋和弹子房。就问艾丽斯,然后说你想玩弹子就行了。
鲍勃(准备走了):弹子,嗯?如果我并不要想玩呢?
理发匠:没关系,1878年他们把弹子桌都当柴禾烧了。
鲍勃:好了,我明白了。
比彻姆已经出了门,鲍勃跟在后头。
34.大威士忌镇主要大街,白天
鲍勃:来啊,比彻姆。咱们……
街上出奇地静,似乎不大对劲。突然,比彻姆象被冻住似地站住了。鲍勃往四下里看。
在鲍勃右边10码远的地方,查利用一支猎枪对着他;几英尺开外,法蒂端着恩菲尔德枪。在鲍勃左边,安迪紧张地用亨利来复枪对着他,克莱德举着手枪。
达格特正对着鲍勃,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离他10码远。
达格特:你好啊,鲍勃。伙计们,这就是英格利希·鲍勃。
鲍勃(屏住呼吸):真他妈混蛋。
达格特:好久没见了,鲍勃。从中国佬那儿逃出来了?
鲍勃(恢复镇定):达格特,你想找死吧。我瞧你把下巴都刮干净了。
达格特(摸摸下巴):在我吃下肥皂以后,通常要品味两小时。
街上静悄悄,空无一人。蓝瓶饭店的玻璃窗上挤满了人脸。
艾丽斯、凯特和利特尔·休或者站在格里利窗前,或者站在门廊上。斯基尼、德国人舒尔特和警察帕蒂·麦吉也站在这儿。
鲍勃:我听说你从马背上摔下来,摔破了脖子。
达格特:我也听说了,鲍勃。我甚至以为我死了,结果发现我还在内布拉斯加。(略停)你的朋友是谁?
鲍勃:比彻姆……利特尔·比尔·达格特和……“朋友”。
比彻姆(紧张地):牛顿?……乡下佬……还是阿比林?
鲍勃:都一样。
查利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达格特:你也为铁路工作,比彻姆先生?
比彻姆(怕得要死):不,不。我写写写……
达格特:信?
鲍勃:写书。他是我的传记作家。
达格特(惊讶):噢。
比彻姆伸手到口袋里。
安迪、查利、克莱德、法蒂几乎要开火了。
鲍勃:我不会开火,比彻姆。
比彻姆吓呆了……尿顺着他的裤筒流到脚下。
比彻姆:这只……只是一本书……
达格特(手枪拉出一半):一本书,嗯?(放回枪,瞥见了小便)我猜想,这说明你会阅读……嗯!我想,伙计们看见了你们要放下武器的信号……不过,你们当初怎么跟安迪说,你们没有武器,是不是,鲍勃?
鲍勃:并非真的……(耸耸肩)也许是一对调解人呢……(讨价还价地)我想你可以检查一下,比尔?如果你没有看见……或听见它们呢?
达格特(冷得象冰):我想用不着,鲍勃。我不喜欢周围有枪。
带着讥讽的微笑,鲍勃敞开上衣,露出里面的两支皮枪套。
达格特冲安迪点点头,安迪上前把鲍勃的手枪从枪套里拿走了。
达格特:查利,瞧瞧比彻姆先生拿的是什么“书”,不过,你小心别弄湿了。
鲍勃(对安迪):小心点,小家伙。
看客们都从屋里出来,在街上围成了一个半圆圈,妓女们也在其中。
查利:没屁,达格特,他身上只有这本书。
查利手里拿着一本俗艳封面的廉价小说,题目是《公爵之死》。
达格特(费力地读):公爵……之死。
比彻姆:公——公——公爵,公爵之死。
鲍勃转身要走,达格特把一只手放在他肩上。
达格特:把32号给我,鲍勃。
鲍勃恼火地转过身,盯着达格特的眼睛,少顷,他发现别无选择,就打开马甲,露出一支小手枪。
鲍勃:你让我听凭我的敌人摆布了。
达格特(拿起手枪):敌人,鲍勃?你还要谈女王吧?独立日?
紧张状态似乎解除了,人们开始低语、挪动,几个孩子跑起来。突然,达格特猛然一拳打到鲍勃脸上,他的脸立刻塌陷下去,腮帮子掉下来,整个人扑通一声仰面倒在地上。
艾丽斯直喘气,安迪的脸拉长了,利特尔·休的眼睛瞪圆了,查利大口吞气。
鲜血从鲍勃嘴里喷涌而出。
鲍勃:怎……怎么……?
达格特平静地走到他身边,砰!使劲踢他的胸口。
西尔金和艾丽斯惊恐的脸,有人转身走了。
鲍勃慢慢从马甲里拔一把刀……但这努力是痛苦和徒劳的……他没救了。
达格特低眼注视着这徒劳的动作,又狠狠踢他的肋骨,鲍勃几乎断气了。达格特用脚踩住鲍勃握刀的手,使劲碾着,可以听见很响的骨头碎裂声。
比彻姆脸白得象鬼魂。安迪努力不使自己吐出来。达格特那边又响起了施暴的声音。
鲍勃躺在尘土飞扬的街上,几乎没有意识了。
砰!达格特又狠狠地踢他,异常凶残。
达格特:我猜,你在想是我踢你,鲍勃……不,不是这样。(砰!又一脚)我这么做是在说话,听见没有?我是在对堪萨斯和夏延的所有坏蛋说话……(又踢一脚)让你们知道,妓女们那儿没有金子……
达格特转过身,狠狠地瞪着妓女们。艾丽斯脸色苍白,利特尔·休咬着嘴唇,西尔金满眼是泪。
达格特(转身又踢鲍勃):他们怎么不来看看……他们怎么不来看看……
达格特的眼神冷如冰霜。鲍勃趴在染满了鲜血的尘土里,失去了知觉。
35.野地,白天
芒内和洛根在烈日下骑马走着。他们这天黎明出发,这时已近中午。两人多数时候沉默着,洛根好象在想什么,他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洛根:说,比尔……你从来没有进城么?
芒内(对这话很吃惊):是啊,我应该去,去找点吃的。
洛根:我不是那个意思……(窘迫地)没给你自己找个女人?
芒内很快地望着别处,有点不好意思,似乎不愿回答,后来,他眼望着地平线。
芒内:不,我进城从来不干那个。(略停)象我这样的男人不该没有女人,但要是付钱……就不对了……那是买肉……(看着洛根)克劳迪娅,上帝解救了她的灵魂,她一定不愿意我那样做,我是一个父亲……
洛根:那你怎么办,用手?
芒内(紧张地看了洛根一眼):有时候……是的。(又看地平线)我也不怎么想那事儿。
洛根摇摇头,奇怪他旧日朋友的变化。
砰!来复枪在射击。芒内的马猛地后腿直立,嘶嘶叫着,把芒内狠狠地摔下鞍子……
洛根的马全速飞跑起来,几乎把洛根甩下来。
砰!又一声枪响。
芒内仰面朝天躺在高高的草丛里。他的前额有些疼,伸手一摸,有点血,他摇摇头,没什么。接着草丛里传来刷刷的响声,他坐起来,掏出手枪,瞄准有声音的地方,使劲拉开枪栓。
洛根(小声地):比尔,比尔。
芒内(放下枪,释然地):哎。
洛根爬到芒内身边。
洛根:什么家伙打我们。(惊讶)呀,打伤你了?
芒内:没有,我从马上摔下来碰破的。
砰!又一枪打来。洛根迷惑不解地看着,他抬起头,试图不暴露自己地观察一下周围。
100码之外有四五棵树,那里冒出黑烟和火花,枪就是从那里打过来的。
洛根(皱着眉):他不冲我们打了。(指着左边)冲那边打了。他打谁呢?
芒内:打鬼去吧。
洛根:也许我们进了谁的地了?
芒内:我没看见种了东西呀。
砰!又一枪打过来。洛根迅速低下头。
洛根:他妈的,又冲我们打了。
砰!砰!砰!
洛根:上帝,他冲整个地平线打呀。
芒内思索了一下,有了主意。
芒内(喊叫):嘿——
洛根:你暴露我们了,比尔。
芒内(不理睬):嘿,小子。
洛根:小子?是个小子在打我们?
芒内:是你吗,小子?
洛根:为什么那小子打我们?
芒内:嘿,小子,是我,比尔·芒内。
36.树下,白天
斯科菲尔德小子蹲在一棵树后射击,他的马站在旁边。
芒内(画外音):嘿,小子,是你吗?是我,比尔·芒内。
小子皱着眉头,最后他下定决心。
小子(喊):嘿,是我。
芒内(画外音):别再打我们了,好吗?
小子凝望远处,只见一片草地,模模糊糊有两个人影。
小子:谁和你在一起?
芒内(画外音):内德·洛根,我的老伙计。你别再开枪了,听见吗?
小子非常紧张,他拼命努力想看清对方。
芒内(画外音):我们把马弄过来就到你那边去。别再开枪了,好吗?
小子:好,我不开枪。
37.树下,白天
芒内穿一身被雨水和汗水弄得又脏又潮的衣服,牵着马来到树下,洛根牵着马紧随其后,脸色很难看。
芒内:找马跑了一里地。
小子坐在树下,一脸的郁闷。
洛根(生气地):不管怎么说,你为什么打我们?
小子:以为你们在跟着我。
芒内:对,就是跟着你呢。象你说的,我改变主意,就……
小子:不是说,不能找别人么。
芒内:这是内德·洛根……内德,这是斯科菲尔德小子,皮特·萨索的侄子……
小子:我看见俩家伙跟着我,以为是来杀我的。(略停)我说过,不要别人。
芒内(蹲在小子面前,劝说着):小子,那边有两个牛仔,是不是,我们最好有三个人……也许他们还会有朋友……
小子:我一个人就能杀了他们俩,用不着三个人。
洛根走到小子靠着来复枪的树跟前,小子见了紧张起来。
芒内:洛根可是来复枪的神枪手。他能打中眼前的飞鸟。
洛根(拿起小子的枪):至少比你打的准,小子。
小子:把枪放下,先生。
小子摸着自己的手枪,洛根放下来复枪,生气了。
洛根:我只是替你检查一下,也许什么地方弯了。
小子:没地方弯。
洛根:你刚才朝四面八方开枪,还……
小子(对芒内):他和你分你那半?
芒内:三人平分。
小子:不。
芒内(对洛根):对不起,内德,浪费你时间了。再见,小子。
芒内转身就走,洛根朝小子厌恶地看了一眼,跟着芒内走了。
小子(对芒内):你跟他一起回去?
芒内:他是我的伙伴,他不去,我也不去。
洛根骑上了马,芒内也开始上马,但马仍然不合作,芒内又是一脚踩镫一脚跟着马跳。
小子:咱们怎么着,三人平分?
芒内转身看着小子。
38.野地,白天
三人骑马走着。小子的样子好象仍在生气。无人言语,只有马鞍发出吱嘎的响声。
乌云从远处的地平线上翻卷而来,暴风雨即将来临。
芒内:他妈的。
小子回头看,但他看不出将要出现什么情况。
小子:你们要到哪儿撤尿啊。我倒想知道。
芒内(吃惊):嗯?
小子:我是说,你们看什么呢?
芒内:看什么?
洛根:乌云,小子。我们看乌云呢,暴风雨就要打屁股了。
小子(回头看):噢,这个呀。(恼怒地)妈的,我看见了。
洛根皱着眉头看看小子,心里烦恼地盘算起来。
39.干河床,白天
三人骑马在干河床上鱼贯而行,小子打头。洛根思索了一下,策马和小子并行。
洛根:你应该立刻改变主意,小子。
小子(疑惑):嗯?
洛根(骄傲地):我是个神枪手。(仰望)看见那只鹰了吗?我可以一枪打掉它。
天上什么也没有。芒内在他们后面,抬头望天,见空荡荡的,他以为洛根疯了。
小子抬头看看,仍旧骑他的马。
小子:该死的,我也能打下它,如果我不在乎浪费一颗子弹的话。
芒内又抬头看看,什么也没有,他以为两人都疯了。
洛根(使劲勒住马):天上根本就没有鹰,小子。
小子也勒住马,冲洛根闭上眼,他知道他被识破了。
洛根:你什么也看不见!
小子恼怒了,唰地拔出斯科菲尔德手枪。
小子:瞧见那儿只乌龟了么?
10码开外,三只乌龟蹲在干河床上。
小子开枪了,啪啪啪!三只乌龟壳都爆了。
芒内(印象不错):行。
洛根(印象不错但仍坚持):你能看多远?
小子:多远都能看。
洛根:我们上内布拉斯加可不是打乌龟的。能看100码?
小子:还要远。
洛根(试探).能看见远处那棵矮栎树吗?
小子(恼火):操你妈。
洛根(对芒内):他是瞎子,看上帝份儿上……
小子(用手枪指着洛根).我不是瞎子,你混蛋。
芒内:好了,好了,伙计们。那么小子,你能看50码吗?
小子:我敢打赌能看50码,我还能打死这狗娘养的……
芒内:消消气,小子,消消气。(看着洛根的眼睛)现在你听见了,内德,这小子能看50码,好了。
洛根:上帝。
芒内:50码就不坏了。(放眼地平线)我们快赶路吧。
40.天空,白天
乌云越来越浓。
41.大威士忌县府,夜
书的特写:艳俗的封面《公爵之死》。达格特在看封面,他坐在桌子后面,两脚搁在桌上。屋里亮着一盏油灯。
达格特(指书而言):这些家伙看起来够凶的。你是杀了他们七个呢,鲍勃,还是只打伤了其中几个?
鲍勃躺在距达格特几英尺的一间小囚室的帆布床上,他把头转向达格特,那张脸惨不忍睹。当然,他没法答话,除了那双愤怒的眼睛之外。
达格特:那是你吧,鲍勃?公爵之死?
比彻姆(坐在鲍勃身边):嗯……公爵。
达格特:噢……公爵。鲍勃,你总带着手枪,可他们有七个人,你还保护了女人,你是怎么干的?
鲍勃恶毒地瞪着他,然后转过头去。比彻姆却鼓足了勇气,开始表白他自己。
比彻姆:噢……在出版界,要是……能迎合市场需要写书……绘制封面……一般是……令人满意的。
达格特:比彻姆先生,就我读的这本书而言,我得说,写作和扯谎没多大差别。
比彻姆(冒汗,但还要尊严):嗯……我可以保证,达格特先生……这里面描写的事件是有根据的,是亲眼目睹的……
达格特(打开书):我猜你是说公爵本人。
比彻姆:公爵。
达格特(厉声):公爵,我说。(恶意地朗读)“你侮辱了这位漂亮女人的名誉,科科伦”,公爵说,“你必须道歉”。双枪手科科伦这时手边一支枪也没有,就诅咒着,去拿自己的手枪,想杀了他们,但公爵手急眼快,先开了枪。
达格特念完。厌恶地把书扔到桌上。
比彻姆(有尊严地):我相信,这是对事件准确的描述……
达格特(站起来):比彻姆先生,英格利希·鲍勃杀死科基·科科伦那天晚上,我也在威奇托的蓝瓶沙龙,我根本没看见你,没看见女人,也没看见什么双枪手。
比彻姆(吃惊):你也在那儿?
比彻姆望望鲍勃,想证实一下,但鲍勃只是愤怒地瞪着达格特。
达格特站起来,走到小囚室前。
达格特:首先……科基没有两支手枪,尽管他应该有。
比彻姆:但是他被叫做……
达格特:有些人的确叫他“双枪手”,但并非因为他玩两把手枪,而是因为他有支大家伙,比他那把沃尔克自动手枪长的多。他干的唯一侮辱人的事,是那支大家伙碰了一个法国女人一下,而那女人正跟鲍勃相好。有一天,科基刚进蓝瓶的门,鲍勃就朝他开了一枪,那枪打飞了,因为鲍勃喝得烂醉如泥。
比彻姆听得入了迷,他看看鲍勃,鲍勃的眼睛闪闪发光;他看看达格特,达格特开始手舞足用地讲起来。
达格特:那顺子弹飕飕地从惊恐的科基身边飞过,他匆匆忙忙开枪回击,却打掉了自己的脚趾头。同时,鲍勃开了第二枪,但他太醉了,这枪又没打中科基,却打中了酒吧后头那面价值1000块钱的镜子,这时,公爵之死真该到来了,因为科基稳稳当当地瞄准好了……
比彻姆:后来呢?
达格特:砰!那支沃尔克手枪在他手里爆炸了……那种枪尽出这类事。如果科基真有两支手枪而不是那个大家伙,他就能保护自己到底了。
比彻姆:你……你是说……(看看鲍勃)英格利希·鲍勃还是杀了他?
达格特:他没等科基长出新手,就醉醺醺地走到科基跟前,一枪打穿了他的肝。
比彻姆先看看鲍勃,再看看达格特,吓坏了。
42.树林,夜
洛根裹着毯子躺在离篝火不近的地方。
洛根:不,先生,我决不因为宗教而放弃偷窃和抢劫。我之所以放弃,是因为我老了。
芒内距他几英尺躺着,感到筋疲力尽,对他的抱怨丝毫不威兴趣。
洛根:我之所以放弃,是因为我讨厌睡在野外……讨厌饭里吃出草棍和虫子,讨厌背上挨石块。(又往毯子里钻了钻)操,我真想我家里的床啊。
芒内(恼火):你昨天晚上就这么说过。
洛根:昨天晚上我说,我想老婆……今天晚上我只想我的床。
一阵电闪雷鸣和马的嘶叫。
芒内:我想你该说,想你家的屋顶了。
43.野地,夜
马在雷电的惊扰下有些不安,小子轻轻抚摩着他那匹马的脸,柔和地低语着。
44.营帐,夜
芒内和洛根在篝火边躺着,小子走过来,开始铺毯子。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芒内,心中似乎有事烦扰着他。
小子:喂,比尔。杰克逊县的那事真的发生了吗?为什么他们说发生了?
芒内:什么事?
小子:两个家伙用来复枪指着你,想让你立刻就死……你掏出手枪把他们俩都崩了,自己只擦伤了点皮。(略停)皮特叔叔告诉我的,他说从来没见过这么神的事。
芒内(不大舒服地):我不提旧帐。
小子(惊讶、半信半疑):你不提旧帐!
小子不知自己为何遭冷遇,过了一会儿,他见没希望谈下去,决定找洛根试试。
小子:喂,内德……?
洛根(草率地):唉。
小子:你一共杀了多少人?(停顿好久)你不准备回答?
洛根:我不喜欢这问题。
小子(愤慨):我不该知道我是和什么人在一起吗?既然凑到一块儿了。
洛根:你杀了多少人,小子?
小子:五个。我杀了五个人,其中有个墨西哥人,他举着刀子冲我来了。
电闪雷鸣,马的嘶叫。
芒内:睡吧,小子。
小子:你们真是一对有怪癖的母鸡?
洛根:操蛋。(他蒙头睡了)
45.大威士忌县府,夜
比彻姆:确切地说,科科伦先生比鲍勃先生拔枪还快呢……
比彻姆坐在达格特的桌前,用一只羽毛笔飞快地记着。达格特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鲍勃在囚室里面呻吟。
达格特:快?快是他的错误。他要不是那么快,就不会在打第一枪时打了自己的脚趾头,他就会杀了鲍勃。(训斥地)瞧,儿子们,要想打快枪打好枪,就得这样……
达格特不慌不忙地拔出手枪,既不慢,又不象好菜坞电影里那么快。
达格特:一个人要想保住自己的脑袋而不被打开花,就得像这样先打死对手。
达格特举起手枪瞄准。
比彻姆:但如果对手先开火呢?
达格特:他一定慌慌忙忙的,准得打飞。要是象我这样,肯定能打中10英尺开外的任何目标。
比彻姆:但是……如果他没打飞呢?
达格特(笑着把枪插进皮套):那他就会打死你呗。这就是为什么象鲍勃……和我这样的危险人物如此之少呢。不管怎么说,打死一个人并非易事……如果一个狗娘养的冲你还击,会使多数家伙吓破苦胆。(心生一计)来,我给你看样东西。(拉开抽屉,拿出一支手枪)瞧见这支枪了吗?
比彻姆紧张地看看手枪。英格利希·鲍勃睁开一只眼睛,脑袋轻轻动了动,他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达格特(把枪递给比彻姆):拿着。(比彻姆犹豫,达格特硬塞给他)拿着,拿着。
比彻姆战战兢兢地接过手枪。达格特从抽屉里拿出几把钥匙扔在桌上。
达格特:这是钥匙。你用枪打死我,你和英格利希·鲍勃就可以象鸟儿一样自由了。
比彻姆(发抖):这里……这里……有子弹?
达格特:全都装好了,你只要扣动扳机就成。
比彻姆紧张地看看英格利希·鲍勃,鲍勃的眼睛在说:“干吧,干吧。”
比彻姆大口大口吞着气,拉开了枪栓,又看看鲍勃,鲍勃冲他点头:“干,干!”
达格特:你应该对准我。(稍停)对准呀,打吧!
比彻姆慢慢举起枪,颤抖地对着达格特。达格特平静地看着他。
达格特:现在你该扣扳机了,先生。
比彻姆大口吞着气,前额渗出了汗珠,举枪的手颤动得厉害。鲍勃又冲他点头:“干!”比彻姆咬着嘴唇,然后慢慢放下了枪。他干不了这个。
达格特:热,是吗?(他拿起枪)你的手指连扳机上也不敢放。
比彻姆虽然害怕,但又不愿放弃机会。
比彻姆:如果……如果把枪给……他。(他指指鲍勃)
达格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空气立刻紧张起来。
达格特:好吧……把枪给他。
鲍勃的眼睛亮了,他试图用一个胳膊肘支撑起身子。
比彻姆:真一真一真的?你真一真的愿一愿意……?
达格特(冷如冰霜):把枪给他。
鲍勃已经坐起来,伸手要枪,眼睛瞪着达格特。比彻姆颤抖地递过枪,鲍勃的手刚触到枪,达格特就抓起自己的枪。鲍勃略一犹豫,然后狠狠瞪着达格特,两人的视线相遇了,鲍勃扣动了扳机……打空了。
达格特(狞笑):我想他不愿这样吧,比彻姆先生。
达格特从比彻姆颤抖的手里接过枪,望望鲍勃生气的眼睛,从枪膛里退出五颗子弹。
达格特:你现在不能拿枪了,鲍勃,我该杀掉你了。
比彻姆颓然倒在椅子里,擦着脸上的汗。
达格特:我们可以用用雨水,比彻姆先生。
46.营帐,白天
雷电交加,风雨大作。芒内的马高声嘶叫,后腿直立。芒内站在泥里,嘴里骂着。
倾盆大雨浇得天地一片昏暗,5英尺之外看不清东西。芒内穿着油布雨衣,在泥里滚得鬼一样,他心里充满恼怒,随时可能爆发。
洛根骑着马引导芒内的马,芒内试图爬上马背。他的马又后腿直立,洛根使劲拉住它,芒内半躺半坐地爬上了鞍子。
在前面朦胧的雨雾中,小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47.田野,白天
洛根和芒内肩并肩骑着马,倾盆大雨浇得人眼睛都难以睁开。芒内混身泥水,洛根关切地看看他,从鞍包里取出一瓶威士忌。
洛根:我带这个来,是想等我们杀了那俩家伙以后喝,也许现在我们可以喝点儿。
芒内(看了酒瓶一眼,转过头):我不喝,我再也不碰酒了。
洛根(气恼):见鬼吧,比尔,现在下雨呢。
芒内:我知道现在下雨呢。(看前方)给小子喝点儿吧。
洛根从瓶里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把瓶子盖好,放回鞍包。他同情地看看他的老朋友。
洛根:你认为小子真的杀死过五个人吗?
芒内耸耸肩,过了一会儿说:不。
洛根: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俩家伙怎么着?皮特说啥?
芒内:唔?
洛根:我记得你打死了,不是俩。
芒内:我不愿再谈那些事了,内德。
洛根(过了一会儿):你仍然认为杀那些牛仔挺容易?
芒内耸耸肩,径直看着前面。当然,这并不容易……他们都明白这点。
芒内:如果我们不先淹死的话。
48.大威士忌镇主要大街,白天
炎热的天,钱德勒把鲍勃弄到马车上,车窗里露出他被打烂的脸。附近响起火车急促的汽笛声。
达格特(对钱德勒?
5 ) 不可饶恕——正义的界限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以《不可饶恕》一手终结了西部片。”这确实是他最后的一部西部电影。
其实上世纪60年代,虽然还有很多大明星参演西部片,但西部片已然开始衰败。后来意大利人塞尔乔•莱奥内拍了“镖客三部曲”,一举奠定了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披着地毯、咬着烟头的西部硬汉牛仔的形象,也使西部片再次重振威风。后来好莱坞也拍了几部非常优秀的西部片,但到了70年代,西部片还是不可避免的衰败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警匪片。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后来参演了几部警匪片,他塑造的都是潇洒不羁却又正义凛然的警察,所以也被人称作是“城市牛仔”。
1993年,他自导自演了这部电影,这部电影对当时美国影坛的轰动不可谓不小,奥斯卡就是最好的证明。影片开头,是一段字幕,介绍了威廉兰尼的妻子毅然嫁给了这个坏蛋,但威廉兰尼也是因为他的妻子,改变了很多,他们生了孩子,一家人艰苦地生活着,后来妻子死了,然后影片接着这段字幕开始了。之所以有人说他以这部影片一手终结了西部片,是因为他这个曾经的硬汉牛仔居然跨不上马了(但我觉得他上马的时候,那匹马一直在原地打转,所以情有可原。不过这一幕确实增添了不少的悲凉。)
这部电影与传统西部片的最大不同就是,它模糊了正义的界限。最后捍卫正义的人不是以往被人看作是正义化身的小镇警长,而是一个曾经恶贯满盈的土匪。内德在被警长抓住并拷打时,恶狠狠地说出兰尼曾经的“光辉”罪恶,想要威吓他们。看到这点,我不禁感慨,这个曾经杀了很多妇女和孩子的人,真的应该为之敬仰吗?但这个转变真的并不突兀,这也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初衷,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西部片没落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其过于模式化。但在他的这部电影中,美国西部变成了一个弱肉强食的阴暗世界,人性的黑暗在此暴露得淋漓尽致。他的西部片既有暴力宣泄,又有忧郁的思考。影片结尾又是一段字幕,兰尼妻子的妈妈来看望他们,但此时他们已经搬走,她看到的只有自己女儿的墓碑,她到死都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嫁给这样一个暴力又凶狠的人。其实影片在兰尼枪杀了警长,为妓女捍卫尊严时已经给出了答案。不过这个答案在这个黑暗的世界并不能发光多久。这部电影带给人的不再是感动而是无尽的思考。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对于社会和人生的思考真的是深刻至极,这也是我喜欢他的电影的原因。但我并不愿意认为这部电影是西部片的终结,也不喜欢称作他为“最后的牛仔”。如果一定要有“最后一位牛仔”,我倒认为应该是凯文科斯特纳。但关于他就以后再说了。
我很喜欢这部电影里剪影似的摄影技巧,尤其是兰尼和内德两人骑马的那点,真的是太好看了,我看了好几遍。还有影片最最后,字幕写着献给Sergio Leone&Don Siegel,这表达一个牛仔的温暖情怀。影片中的配乐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创作的,他的很多作品里都有他的配乐。
6 ) 不一样的西部,不一样的枪
如果你对西部片着迷,对披着大围巾的年轻伊斯特伍德着迷,那你应该看看《不可饶恕》,因为我敢保证,它跟你看过的任何一部西部片都不一样,当然它也是西部片,但是你会发现同一个词可以有多种含义。
你印象中的西部片是什么样?牛仔们对面站好,互相瞪着,突然某人手腕移动,电光火石之间,一票人被比精确制导导弹还准的点45子弹轰仆街(尽管你看不出来到底打什么部位了),没错,如果你看过N部西部片,那么以上情景你肯定看过N的N次方次。很过瘾,但是容易让人对19世纪的枪械性能产生过于浪漫的联想,幸好,我们有《不可饶恕》,能告诉我们一点真相。
“快确实很不容易,但最重要的是头脑冷静”小比尔警长的这句总结以及在监狱里对英国枪手的嘲讽可以说是对整个60年代西部片群体的嘲讽,一个个传奇般的画面被重新解构成了一群流氓懒汉无意义的火拼,取胜的关键在于你能不慌不忙(当然不会很快)拔枪打中你的对手,同时你的枪好到不会因为走火而爆炸,如果这种嘲讽不够具体,看看影片最后的枪战,你就能大概了解牛仔枪战在现实世界中到底什么样子,在这里没有神话般的枪法,没有匪夷所思的战术,只有血气,不要命的心理素质,冷静的头脑,以及运气。
一个干掉五个,(还不包括被放走的)这样的描述往往容易让人产生很多精彩绝伦的联想,但是伊斯特伍德告诉我们,它所代表的事实可以跟我们想象的相距甚远,并不刺激神迷,并不浪漫,甚至非常滑稽,但是就是这么发生了,某些观众心中对于西部枪战的幻想也随之不复存在。
但是伊斯特伍德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将西部片赖以生存的招牌式枪战进行结构已经够狠,但是他还不满足,他要挑战的是整个西部片的情感基础,将牛仔英雄主义击个粉碎,对于观众,看到自己崇拜的英雄被“坏人”痛扁或许很郁闷,但是相比猛然发现所谓的“英雄”只不过是些不要命也不在乎别人生命的亡命徒而言,这点郁闷根本不算什么,《不可饶恕》剥掉了西部片骑士童话的外衣,告诉我们那些整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以开枪杀人为乐的人们的真实生活状态,告诉我们“英雄主义”“除暴安良”“正义”这样的概念在他们的世界中占的比重是多么有限。
影片总共死了8个人,有哪一个是“坏人”,哪一个该死?即使其中最坏的,也不过是个一时冲动向妓女施暴的农民,小比尔该死吗?一个在没有法制的西部努力保证小镇安宁,禁止一切人戴枪进入的警官?不算忠厚但至少不坏的妓院老板?还是主动请求原谅的另一个农民小伙?如果你问诸如此类的问题,那你无法在本片中找到答案,正如枪杀警长时威尔所说:“该不该死跟这事没关系”,什么正义,什么善与恶,这里有的只有简单的复仇杀戮而已,在暴力的世界里,谈论道德没有一点意义,行侠仗义成了谎言,无论是美国西部牛仔,还是中国绿林好汉。
如果理解到这一层,你就会理解为什么西部片这样一个老掉牙的题材还能在93年赢4座奥斯卡,《不可饶恕》是对西部片的超越,同时也是总结。
如果你没看过西部片,请看《不可饶恕》,如果你看过很多西部片,请看《不可饶恕》。
7 ) 反类型片经典
有人扮演英雄,有人扮演匪徒。所有人都像是临时群演,不停变换着身份。但一旦有人开了枪,事情将无可挽回,那个人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你会夺走他现在的一切,以及将来的一切。
西部某座荒山脚下,两个退隐多年的老牛仔和一个聒噪的青年正躲在高坡的石头后面向下射击,他们的目标是个农民,在石头后面边躲他们的子弹边匍匐前进。其中一个老牛仔曾经可以准确射击天空中飞鸟的眼睛,现在却没有勇气再向人开枪,另一个老牛仔接过枪来却打了空枪。
“你打中他没有?”牛仔身边的青年一再焦急地询问,他是个高度近视。
现在枪里还有两发子弹。
老牛仔瞄准许久,又空了一发子弹,他没有空最后一枪。
那农民倒在地上没有迅速死去,他捂着伤口不停喊着:“给我点儿水!我在流血……!”“我中枪了,给我点儿水!”“求你了给我点儿水吧。”
农民的伙伴只敢躲在石头后面,连头都不敢探。
最终连几个杀手都看不下去了,老牛仔喊道:“给他点儿水该死的!我的老天啊……我们不会开枪的!”
于是这个农民临死前终于喝上了一口水。
《不可饶恕》故事的起因是一个农民及同伴在大威士忌镇殴打妓女并导致妓女毁容,警长小比尔凭着对妓女的轻蔑态度以及刚愎自用的性格将案件草草了结,引起了妓女们的愤怒,她们凑集了一千美元邀各路杀手将两个罪犯杀死报仇。综合来看,这简直是西部片的常见模板,但如果仅以这种模板,《不可饶恕》不可能荣获第六十五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配等殊荣。
如果你没看过西部片,去看克林特.伊斯德伍德的镖客三部曲,如果你看了许多西部片,去看克林特.伊斯德伍德的《不可饶恕》。1992年,一个西部片已经没落的年代,城市牛仔伊斯德伍德拍出了一部反类型电影。
提起西部片,我们总要想起一些经典场面,正午的荒凉西部小镇,镇民们的注视下,两个牛仔背靠背站着,风滚草从脚边匆匆滚过,他们向自己身前同时迈步,突然回身拔枪,砰砰两声枪响,其中一方倒地。或是小酒馆里,正义的大镖客甩了甩披风用左轮手枪以神速将敌人撂倒。纵使有一些反类型片,片子里一定也有叼在嘴里的雪茄,电光火石之间的对决,精准到发质的射击,我们总能看到传奇,我们的脑海中总有对荒蛮西部和左轮手枪的美好幻想。
但《不可饶恕》给了我们一个罪犯,不是一个亦正亦邪的西部游侠,而是一个不再年轻的臭名昭著的杀人罪犯,他杀过女人,男人,老人,孩子。杀过趴在地上的人,手无寸铁的人。他甚至自己都记不清了,因为他从前总是醉酒。算来算去,他好像是整个电影中最罪大恶极的人。
至于公平对决,性感的英雄,魔术般精准的射击,《不可饶恕》更是嗤之以鼻。影片中没有传说中的1V1对决,浪费的子弹更是比命中的多,警长小比尔告诉传记作家(他写的传奇西部枪手传记都是传说,吹嘘,和放屁。):“快枪手确实不容易,但更必须的是头脑冷静。一个头脑冷静,注意力集中的人,不会在枪口下惊慌,不然他就得命丧黄泉。”这听起来是不是更像是现代的冷酷杀手,不再有那种西部传奇的浪漫气质。
你说:现实一点儿都不浪漫。
是的,因为现实一点儿都不浪漫。
或许浪漫的一点是,这个昔日的恶名远扬的罪犯,生性残暴的小偷,杀人犯威廉.穆尼因为遇见了善良的恋人而被感染,十余年内再也没杀过人,甚至连骑马都已生疏。他的恋人没有因这个罪犯而死,或是因为复仇而死,她因为天花而死。
而在她死后,失去束缚的威廉,因金钱的诱惑再一次拿起了枪。
值得称赞的一点是,影片中一个重要的线索“酒”,威廉在影片中不同的时段说过自己已不再饮酒。而失去酒精的他,行为就像个迟暮的枪手,谨慎依旧,但神勇不再。我们都知道——或至少隐隐意识到,威廉会再次饮酒,就像《黄金三镖客》中牛仔再次披起他经典的、标志性的披风,但当威廉真正拿起酒瓶的时候是如此的自然,甚至当我们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快将整瓶酒喝光了。
一瓶酒吞下喉咙,威廉再次回到从前,但又跟从前不太一样,他依旧要大杀四方,靠他的谨慎和冷酷——但不再是个残忍的劫匪、凶犯,他这回扮演妓女们的英雄,扮演他旧时好友的复仇者。
第一枪,他打死了酒馆的主人兼妓女们的皮条客。
警长小比尔谴责道:好啊,先生,你是个胆小的懦夫,你打死了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
威廉回答:他应该武装自己的,因为他用我的朋友(的尸体)装饰他的酒吧。
警长:我不该是这个下场……我不该这样死去。
威廉:这与该不该无关,事实是这样。
警长:我们地狱见吧,威廉.穆尼。
威廉:我们会的。(扣动扳机)
谁是不可饶恕的,谁是该死的,谁是不该死的?
……在结局面前,这跟该不该无关。
坟墓没有向我们解释什么。
右手先生S x 猹鱼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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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最后的牛仔?
前段时间,在看鲍威尔将军的自传,读到描写前国防部长迪克·切尼的片断:
“新总统就职典礼的前一天,我前往切尼的套间向他告别。我向他的秘书凯蒂·比利亚尔潘多问候一声就走进他的办公室,只见到处堆放着纸箱,里面装着4年来积聚的书籍和纪念品。
“部长去哪儿了?”我问凯蒂。
“噢,切尼先生几小时前走了。”她说。我感到失望,甚至伤心,但不感到意外。身单影孤的牛仔径自朝着夕阳之处走去了,甚至连最后的一声‘再见’都没说。 ”
这位年轻时惯常活动于空旷的乡间的怀俄明州牛仔、海湾战争解放科威特的大英雄就这么回家种田了。读着读着心理堵得慌。看来,我幼时疯狂的英雄梦又被勾起了.....
是啊,一个看三流美国西部片和香港武侠片长大的人,难免不会有这样荒唐的情节。
于是到处找寻西部片。可是,西部片和我的英雄梦都一起被遗留在了上个世纪,最后只找到这部不算太老的《不可饶恕》。
一部不同于传统西部片的好电影,好到以为是动作大片的同事看了半小时后愤然离去。
一个改邪归正养猪的落魄杀手威廉·莫尼。为了子女过上好生活,重新持枪,要去替一个被侮辱的妓女报仇来赚钱。
这是影片的开头。影片之外,切尼也在8连后的两千年以副总统的身份再次登上舞台。
影片的高潮是,伙伴奈德被杀后,愤怒的莫尼大开杀戒,血洗了啤酒馆。
影片之外的切尼也因911,而决定扫荡阿富汗和伊拉克。我当然知道全世界人都指责他造成了许多手无寸铁的人伤亡。可正如莫尼在酒馆里所说的“没错,我是杀过妇孺。只要会动的东西我都杀过”“若他想用我朋友的尸体来装点他的沙龙,他就该随身携带武器”
.......
老英雄可以复出,重新证明自己。然而又终将凋零。影片可以把高潮推倒最后半小时,但也得曲终人散。
时间流逝,传说威廉·莫尼靠干货发了财。老切尼也将随着这次大选而再次下台。西部共和党推出的新人麦凯恩一点也不新(糟老头一个),民调中英俊小生奥巴马更受欢迎。新时代似乎不可避免....
呕,不管怎样,幸好我还年轻,天佑美国吧。
题外话:影片的背景是一个法律缺失、人权漠视、弱肉强食的美国大西部。这样的西部落后、野蛮、荒凉,大伙靠一点农业在贫困线中挣扎。但另一方面,它又是一个欣欣向荣的西部:这里重视私产,努力维护自由契约,加上只扮演守夜人角色的地方自治政府,难怪米塞斯把美国十九世纪称为自由主义的黄金世纪。在这里人人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奢求女皇的恩典。或许这样的年代已注定了今天的富饶。
我的家乡也在西部(中国),不知盼着党的西部大开发好政策的乡亲们能否有一个好的未来?
西部片最爱。英雄不会老去,只是渐行渐远。
如同《好家伙》之于科波拉式黑帮片,东木头在全片前¾所做的就像斯科塞斯:冲刷掉传统同类型片身上的浪漫色彩,暴露其野蛮粗糙的本来模样;但他又在后¼以神话为其重新立碑,留下不灭的传奇;这也使本片甚至具有了元电影的特质,整个文本都可看做是对西部片数十载由盛及衰的隐喻和既已式微的不甘
没有纯粹的正与邪。EastWood总喜欢拿生死这个话题来装深沉,让人看得一眼便知,这部里面台词也很别扭,既没有观赏性,也没有艺术美感,只是在刻意追求特殊情境下的伦理哲学内涵。所以虽然捧回了小金人,却很难震慑影坛。
最深沉的智慧和人格是沉默的,最伟大的力量是隐忍克制的。
伊斯特伍德的间接描写、节奏控制和煽情渲染,总是那么细腻、隽永、火候精准。男人,老男人,劣迹斑斑的老男人,一样可以像他那样充满魅力。
憋着一大口气等着东木放大招还好他从未让我失望过。和老爷车连看有点恍惚,因为这俩其实就是同一部电影… 他真是拍了一辈子孤胆英雄,作为导演他特别明白自己咋样最帅(也确实很帅)。在传说中开始,结束后成为另一个传说,东木并不是要拍一个多刺激精彩的故事,而是诉说对逝去的西部英雄的留恋
类型意义自然可记一笔,东木这么早就演壮士暮年属意外。片里诸多角色处理的丝毫不乱,衬哈克曼凶恶的英国杀手也背负英美民族性和华族血泪史、踉跄成行的刺杀队也包含杀戮自省和初哥豪气(台词好不然就俗套了)、买凶妓女也有分江湖道义。传记作者见东木泄愤时兴奋一笑的细节抓得好。先生存再复仇有提升
对西部片的致敬与默哀
你会知道,世界上有种人,有那么一种魅力。
如果爱情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那多么令我羡慕。夕阳下,一个男人弯着腰,一锄头一锄头的耕作,有谁会知道他曾经淋漓了多少鲜血。如果警长是个暴徒,如果杀手对爱情忠贞,对朋友义气,那样的话,决不饶恕。
东方的哲学,西部的表现手法
太多地方隔靴搔痒,但西部片风格醇厚,所以不觉得有特别反类型之处,最激动人心的当然是……还用说吗,这是个自传,演员和角色融为一体,一以贯之伊斯特伍德的一生,能见证到一个依然在世的传奇,夫复何求。
他可以把悲伤深埋在心底不去辩驳,自认是杀人狂魔,独自一人走进那小酒馆打爆一票人的脑袋,在风雨中命令所有对准他的枪口后的人善待他的朋友和妓女,否则他会成为他们最恐怖的噩梦。然后,他就带着所有的传说,再一次消失于江湖。他还活着,但他已经准备好了和他杀的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ClintEastwood这回演了我最爱的那种人物,当自己受到欺辱时,可以忍气吞声,但绝不容忍身边的朋友或亲人受到不公对待
重温,观感比第一次更棒。这片太耐看了,剧作、表演、摄影、剪辑各方面都近乎完美、无可挑剔,反英雄而又重新建构了英雄,反西部而又重新定义了西部,并把西部片又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无疑是东木最佳。
“没错 我曾残杀妇孺 只要会动的东西我都杀过 小比尔 现在我来杀你了 为了你对我挚友犯下的罪孽 闲杂人等最好离开”
好看啊,不愧是奥斯卡获奖影片
娓娓道来的故事迎来了热血喷薄的结局,Eastwood在里面注入了满满当当的西部情怀,致敬也好,默哀也罢,你仅仅只会唏嘘:Ta早已不在江湖,江湖却依然流传着Ta的背影和传说。
最后的牛仔,ClintEastwood 总喜欢把坏人演成好人,这点最牛比
Clint这部太帅了...完全被迷倒.在那个混乱的年份,价值观早已被颠倒,我没有看到任何人做出正义的动作除了Clint的爱妻.描写杀人的感受十分忠实,可能是这个类型的片子里比较特别的了吧,Clint在自己片子里也都始终提到这点.最后的混乱,只能被大恶征服,或许也是讽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