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的,梦想成为芭蕾舞演员的乡下女孩的故事。通过艰难而富有挑战性的历程,她实现了目标。凭借才华、熟练、耐心和决心,她成功的达到了芭蕾的顶峰,成为了莫斯科大剧院的首席芭蕾舞演员。
作者:伊姐、杉姐,本文首发《伊 姐看电影》
这几天,杉姐去参与录制了腾讯的综艺节目《导演请指教》(未播出),录制期间刚好赶上《兰心大剧院》上映,以为要错过它了,很遗憾。
没想到被节目组放出来之后,伊姐还找我约了这篇稿。于是,在火车中转的途中去看了电影,在影院写下这篇文章,有些仓促,希望能给你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感受。 01
娄烨的影迷曾把2019年称为“过年”,因为那一年娄烨预计要上映两部电影。
一部是《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部是《兰心大剧院》。
被视为审查困难户的娄烨一年要上映两部作品,实在惊人。
更要命的是他抛却了以往的小众文艺片路线,开始向商业靠拢。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中的秦昊、宋佳、井柏然、马思纯、陈妍希,《兰心大剧院》中巩俐、赵又廷、小田切让、张颂文、帕斯卡尔·格雷戈里......全部都是有强商业价值的大明星。
但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兰心大剧院》首映当天,宣布撤档。
之后再次宣布定档、撤档,无限期延迟上映。
当影迷已经认定这部电影的上映遥遥无期之时,却又忽然宣布定档今年北影节闭幕式。
我的内心也跟着这部电影的撤档、改期起起伏伏,不能平静。
娄烨是第六代导演中风格突出的一位,他很细腻,希望用近乎延时的画面来展现人性纤弱细微的一面,娄烨的镜头,本身就是有痛感的。
所以,虽然他一直在爱情、犯罪、悬疑、惊悚等等一系列看似商业的元素里打转,但本质,他还是在讲述细腻的自我。
(《苏州河》《紫蝴蝶》《推拿》《浮城谜事》《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每一部都至少有一个,很美丽又脆弱的女性,我觉得娄烨是很尊重女性的。)
《兰心大剧院》是非常突破娄烨以往风格的,他向商业化迈进了狠狠的一步。
电影最后二十分钟,人物在剧院狭窄、逼仄的通道中,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效果中的枪战戏,足以证明娄烨对于枪战戏这样一个高强度商业元素的把控能力。
正如FIRST青年影展为娄烨颁奖时的评语写的那样:“引领,带动,积极改变,是中国电影共同的期待。”
《兰心大剧院》,如此娄烨,如此生猛。
但我所迷恋的,依然是娄烨的传承。
那些传承,不仅仅是手持拍摄,不仅仅是黑白画质,不仅仅是那种压抑、惊悚、恐怖又摇曳的氛围感,最重要的是,即便在涉及珍珠港、二战、间谍这些词汇的时候,娄烨要讲的本质问题依然是——
乱世里面,人们依然有无法克制的情感诉求,哪怕由于多付出了一点点真情,就万劫不复,这种近乎自毁的哀伤和动人。
《兰心大剧院》,如此娄烨,依然温柔。
02
注意:
以下涉及大量情节剧透,
介意者可先收藏,
观片结束再阅读,感谢!
影片改编自虹影所著的小说《上海之死》,故事发生在珍珠港偷袭事件的前一周,上世纪四十年代的旧上海。
提起上世纪的上海,大多数人对它的印象是:旗袍、洋酒、夜上海、身姿曼妙、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
但《兰心大剧院》中的上海没有舞厅,没有歌声,有的只是无尽的雨、随时会爆发的枪战以及不知何时会失去生命的恐慌。
1941年12月1日,著名影星于堇(巩俐饰)在阔别上海四年之后,忽然从香港返回上海。
巩俐饰演的女明星一身飒爽的白衬衫、背带裤、质感厚重的毛呢大衣,还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再配上丝巾和墨镜。
真的印证了编剧马英力的那句话:巩俐可能是中国女演员里唯一一个不需要表演,你就相信她是女明星的人。
上海有于堇的旧情人,还有于堇的前夫。
但更有,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重庆与南京方面的各方势力。
于堇的特殊身份以及当时上海的形势,为她蒙上了层层面纱。
于堇宣布自己此次来上海的目的,是参演旧情人谭呐(赵又廷 饰)自导自演的舞台剧《礼拜六小说》。
舞台剧的排演地点是兰心大剧院,也正是这部电影的片名。
(兰心大剧院是当时英籍华侨在上海搭建的第一所话剧院,是中国现代戏的起点。它是中国戏剧的里程碑式建筑,也是西方文明扎根中国土壤的载体。)
于堇和谭呐第一次排练时,两个人在舞台上交谈、追逐,忘我地入戏,但一句“你进来早了”马上就把观众从这场排练戏中拉出来。
这仅仅是一场排练。
真实故事的起点是,当于堇救出前夫回饭店之时,一场早就被设计好的街头枪战忽然上演。
前夫被当街射杀,于堇来不及为他收尸,甚至没时间多看他两眼。
她马上去扮演在这场街头枪战中受伤的日本军官古谷三郎(小田切让 饰)的妻子。
原来,古谷三郎的妻子和于堇的面貌十分相似,而于堇的养父法国人休伯特(同盟国的间谍头目)则利用这一点,让古谷三郎在迷幻之时说出日军的军事秘密。
《兰心大剧院》的魅力,就在于舞台《礼拜六小说》与现实戏的高度重合,镜头在期间来回穿梭。
就仿佛对于堇而言,人生的真与假早已经没有界限。
所以她拼命保存那点仅有的“真”,这“真”太脆弱和危险,也因此,更加迷人。
03
娄烨用了大量笔触,来写这个“真”。
前来卧底的女间谍,因为有了于堇女粉丝的特殊身份,对她的每一句台词都如数家珍,才有更好的机会完成任务。
但在自己的心里,她只是一个戏迷,一个为谭呐和于堇的浪漫爱情和才华折服的、永远仰着头的“燕京大学学生”。
她对于堇付出了“真”。
最后,在于堇和任务之间,她选择于堇,也因此永远倒在了心爱的兰心大剧院。
日本军官古谷三郎凶狠、残暴,精于算计,最后却因为于堇和去世的妻子外貌相似,被法国人算计。
对这个人物印象最深的一场戏,古谷三郎和于堇枪战对峙,看着于堇,他不忍开枪。
那一刻,他在残酷现世,经历着真正的如梦似幻——对方是杀死妻子的女间谍,但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太像昨日重现。
被于堇击中之后,他试图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摸雨水中妻子的相片。
电影还用了一个隐藏细节展示这个“敌军”的深情——所有发动战争的残酷暗号,都是他和妻子去过的旅行地:山樱、泉水、大阪的海。
娄烨最擅长错综复杂的情感,所以,他的电影肯定没有脸谱化的人——
即便是敌军也不是罪大恶极的首领,只是活在昔日幻像中的痛苦内化的温柔男人。
而集明星、情人、前妻、间谍、养女多重身份的于堇,在经历枪林弹雨、生死关头之后,踏着那么多人的尸体逃出来之后,本可以一走了之,却最终做出了最任性的选择。
她背叛了养父,背叛了生命,但她的心,却始终无法背叛,缘起为一段婚外情的,她的小情人谭呐。
为什么说谭呐是“小情人”,一方面很显然剧中年龄设定,于堇比谭呐要大很多,这也是她反复强调“之前是不是我打扰你了”的本质原因。
但谭呐的“小”还不仅关乎于年龄,更多的是心性。
谭呐排演的话剧《礼拜六小说》,其实指代“礼拜六派”这一文学流派,属于“鸳鸯蝴蝶派”的余波,宣扬游戏、消遣、文艺,跟谭呐满腔艺术热情、对现世残酷视而不见,甚至掩耳盗铃,姿态相似。
但也只有这种在现实里做梦的人,才有近乎孩子的热情、单纯、执念。
朋友和我探讨过,谭呐到底有什么才华,值得于堇最后一刻愿意为他去死?
跟才华无关。
在经历了太多复杂、紧绷、生死后,她只想要回世界上那种最简单、初始的、哪怕有一点苍白的“真”。
因为当她抱着这个人的时候,她知道他有多干净;她可以彻底放心,她很安全;她不是任何角色,她可以流下属于自己的眼泪。
于堇拿的是一把男士手枪,可见她的勇猛,可真正的强大不是这些,是内心的坚硬,而于堇作为一个女人的心,太软了。
对于一个间谍,什么是最有力的保护呢?
这部电影回答了我们,不是武器,不是各种技巧,而是忘情。
情这件事,本质就是把自己的心脏亲手掏出来,放在海边尖锐的岩石上直射太阳,你失去了所有保护,把赤裸的最脆弱的自己,彻底交付对方。
从这个意义来说,爱情的本质就是自毁。
《兰心大剧院》其实算得上是双结局。
现实中的结局是:于堇与谭呐在酒吧会面,一阵枪响之后,她击毙了几个日本人。
但她也明白,马上会有更多的日本人出现。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抱着坐在椅子上等死,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抚摸着对方的脸,尝试接吻,但最后他们放弃了。
在死亡面前,还有什么“欲”的动作,能真的配得上,去表达“灵”呢?
镜头一转回到兰心大剧院的舞台,萨克斯、舞蹈......
我忽然想起《泰坦尼克号》上的死亡之夜——
明明知道要死,但音乐家还是在演奏,老人还是要牵手躺在床上、母亲还是要抱着孩子讲故事......
也许正因为如此,《兰心大剧院》这部电影的真正结尾,结束在《礼拜六小说》的排练舞台,也是全片最温暖的地方。
那一刻,萨克斯还在演奏,人们还在旋转,舞台洋溢着欢乐,世界充斥着温柔。
谭呐抱着他梦之所向,心爱却不了解的女人,那么满足,静静默默悄悄。
而于堇闭着眼,她花掉了人生最后一点力气。
终于,象征着战争、鲜血、兽性的那把枪,“啪”地掉落在舞台上,就算剧院外的世界,早被战争毁得满目疮痍。
大家好,我是杉姐。影评人、编剧、导演、教师小姐姐一枚,公号《杉姐影院》创始人。作品散见《幕味儿》《豆瓣电影》《第十放映室》《电影烂番茄》《武志红》《遇见张小娴》《外滩The bund》《灼见》《大象点映》《独立鱼》《伊姐看电影》《世界华人周刊》等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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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NoNoNos
对于娄烨影迷来说,恐怕过年都不能和一年看两部娄烨新片相比。
继年初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参与柏林展映之后,娄公子再接再厉,带着新片《兰心大剧院》登陆水城参与威尼斯主竞赛,顺便实现了个人导演生涯欧洲三大A类电影节全入围。
赛程尾声,整个威尼斯电影节远不如刚开始时那么人潮汹涌,对于所有的媒体、所有的影迷来说,真正重要的电影就只有一部——娄烨的《兰心大剧院》。
第六代导演中作者风格第一人,“巩皇”巩俐加盟担纲女主角,赵又廷出演她的恋人,话剧女演员黄湘丽首登大银幕,四国卡司囊括小田切让、中岛步、帕斯卡尔·格里高利…
《兰心大剧院》的主创阵容亮点太多太多,将人们的期待值拉到最高。
后文含一小部分高能剧透,慎入!!!!! (主要是“01”篇,可跳过或眯着眼看)
《兰心大剧院》主要改编自女作家虹影的小说《上海之死》,取材日本作家横光利一的小说《上海》,讲述了一个发生在珍珠港事件爆发之前一个礼拜内发生的谍战风云。
消失四年的著名女演员于堇(巩俐 饰),为了出演话剧《礼拜六小说》从香港风尘仆仆地回到上海。
名伶返沪,谣言四起,人人都想知道她回来的真正目的。
《礼拜六小说》这部戏的导演谭呐(赵又廷 饰)是于堇曾经的恋人,坚信她必然是忘不了自己和这出戏。
而谭呐的朋友、编剧、日方汉奸莫之音(王传君 饰)却咬定了于堇是为了回来救汉奸潜伏倪则仁。
她的法国养父弗雷德里克·休伯特(帕斯卡尔·格雷戈里 饰)清楚,她是为了同盟军的情报任务而回国。
但是养父的犹太养子、和平饭店的经理索尔(汤姆·拉斯齐哈 饰)却对她心存怀疑,24小时对于堇实施监听…
日方情报头子古谷三郎(小田切让 饰)在酒店大堂见过一次于堇之后就神魂颠倒,被她和自己亡妻一样的面容深深吸引。
她的粉丝白玫对她穷追不舍,几番用前夫的消息诱惑于堇,两个人相处时久,竟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在爱情、欲望、情报、阴谋的漩涡之中,于堇一刻也不能懈怠。
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回来的真正任务,在上海这座“孤岛”中,寻找乱世最后的救赎。
《兰心大剧院》看上去只有两条情节线索:一部戏、一封情报。
整部电影的事件跨度也极为短暂,从1941年12月1日到12月7日,仅仅一个礼拜。
娄烨也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剪辑方式,从头到尾只有简单的平行剪辑,似乎符合娄烨对于原著小说《上海之死》“极简主义”的形容。
但是由于历史背景过于复杂——英法租界的权力博弈结构写几百本书都讲不清,牵扯的人物身份都不单纯——每个人都是双面甚至三面间谍。
再加上娄烨对于虚实叙事暧昧地处理,给观众的观影设置了相当的门槛,许多外国影评人大呼看不懂。
除去前面两点,第三个虚实混杂交替叙事的特点,恰恰是本片的魅力和炫技之处,也是娄烨之所以为娄烨,《兰心大剧院》是为作者电影而不是强调戏剧冲突的谍战类型片。
本片一开头,是1937年1月,赵又廷饰演的谭呐带着剧团和巩俐饰演的于堇排练《礼拜六小说》的场景。
两个主角坐在咖啡馆试探地聊天,旁边的人群随着萨克斯风吹奏的舞曲自由配对、翩翩起舞,明亮的日光从窗口照进来,一切显得这么真实。
但是身为导演的谭呐,突然喊卡,音乐起晚了,重来。
于是全剧团重新走步,于堇再点上一支烟,一切倒带一般再次发生。
但是很快一个胖子模样的人闯进来,带走了于堇,谭呐追上去,一行人从台上逃到台下,一场迅疾的谋杀之后,一对恋人牵着手逃到远处。
1941年12月,巩俐回到上海,为了《礼拜六小说》的首演之夜和剧团排练。
相似的情景再次出现,舞台上模拟出一个烟雾缭绕的咖啡馆,群众演员起舞,于堇和谭呐抽着烟聊天。
突然下一个镜头,两个人开始以现实中的身份继续聊天,剧场的小咖啡馆变成的真正的咖啡馆。
如此几番,观众开始对每一个镜头都产生不信任感,这究竟是发生在《礼拜六小说》的舞台上,还是现实中?
于堇此时的表演,究竟是因为她是一个演员,还是因为她是间谍?
于堇对谭呐的依恋,是由戏生情,还是逢场作戏,亦或者出于同盟间谍的政治考量?
于堇和白玫之间你进我退的游戏,早已超越了粉丝和偶像之间的关系,白玫在舞台上下,逐渐成为了于堇钦点的B角…
但是消化了一天、和剧组的主创深聊之后,会觉得《兰心大剧院》是一部难以现在讨论的电影。
某种程度上,和这部电影最为相似的是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敦刻尔克》,而不是许多记者对娄烨提问时对比的《第三人》《神圣车行》《卡萨布兰卡》和《无耻混蛋》。
这不是一个在影院造梦的过程中试图改变世界的电影。
诺兰和娄烨讲述的都是人人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英国成功实现了敦刻尔克大撤退;所有同盟国间谍都默契地隐藏了共同获得的情报,让珍珠港突袭事件发生,将美国扯入二战,掣肘日本,从而破解亚洲困境、上海“孤岛”之局。
两者所做的,都是通过对时空的调度,人工制造悬疑感,将观众放置到主人公所在的境地之中。
诚如娄烨所说,他一直以来创作的母题,并不是某种都市空间、某个年代的风情画卷、某段感情、某种历史解读,而是人作为个体的困境。
如果要讨论《兰心大剧院》中巩俐脖子上淡淡的伤疤,舞台上爵士风格的萨克斯风曲,兰心大剧院后台迷宫一般的布局,未免有些将娄烨降格到匠气的层面。
如上所述,《兰心大剧院》本无所谓剧透,但是它又是如此的混沌和庞杂,无法不通过举例具体的场景和对话来分析。
在不剧透的情况下,所能分享的只是感受和情绪,只能是对一部作品、一个项目、一群人选择的理解。
而这种思考达到的不是赞美或者批评。
对于我或者很多影迷来说,对于娄烨作品的感情是在这么多年的观影经验中逐渐积累起来的,与其说喜欢他的风格和视角,不如说在一部又一部的电影中对这个人产生了理解和接受。
许多人提到《兰心大剧院》,以混淆的叙事、黑白摄影、无配乐等为例,力图论证这是一部人们从未见过的娄烨电影。
但真的是这样吗?更多的人看完本片,感受都是“还是我们熟悉的娄烨”。
同样是还原历史,阿方索·卡隆的《罗马》力求一种穷尽技术和物质的精确建模,目标是和导演本人的回忆亲密无间,是我为之倾心的高级奇技淫巧。
而娄烨就表示,自己并不喜欢《罗马》,认为突出摄影的高超毫无意义,更反对这样一部剖析各个阶层的电影,用那么昂贵小资的摄影机。
我们在聊天的时候,将他的选择称为“反《罗马》的光影”,他追求一种“坏的影像”、“坏的光”,不饱和是历史的质感,黯淡是回到那个年代的光线条件,模糊和虚化是制造记忆的粗糙质感…
这些往往都是在后期上花了大精力、大价钱的,不过是一种作者的审美和选择。
IMDb5.7的评分不重要,场刊得分没有名列前茅也不重要。
娄烨什么时候成为过场刊的宠儿?
烂番茄50%的新鲜度也不重要,他从来也不是当红的、热闹的、取悦观众又受人之托追捧的。
只看一遍《兰心大剧院》是不够的,不够去体会每一个场景灰度的明暗对比,不够去揣测每一句台词背后的政治利益捆绑,不够去度量每一场戏艺术指导的良苦用心,不够去欣赏每一个戏骨在本片中火花四射的演技对决。
现在参加“威尼斯娄烨作文大赛”为时已晚,我也无意成为最懂娄烨的人。
只能期待本片12月7日国内顺利上映,可以更多的人都能欣赏到娄烨这部《兰心大剧院》,看到一段历史,看到一些人的命运。
近日,娄烨导演的新片《兰心大剧院》在国内正式公映。这是一部迟来的新片,距离电影原本的定档时间,已经过去近2年。在此期间,娄烨曾携带该片入围多个国际电影节,但外媒的评价整体不高。
此次国内公映,除了导演本人的号召力,《兰心大剧院》受到关注也是因为它是娄烨的类型片首作。上映以来,影迷们对这部电影的评价依旧两极,有人批评娄烨依旧娄烨,一贯的拍摄手法与视觉风格,却少了真正的人物与内核,有人却认为娄烨完成了对传统谍战片的解构与突破。
在本文作者看来,娄烨强势的个人风格使得《兰心大剧院》“阳奉阴违”了类型片的范式。比起悬念和枪战,戏中戏的紧密交织形成叙事的主要特点。比起线性发展、埋下悬念后解决问题,《兰心大剧院》更倾向于搭建一座充斥着身份疑云的叙事迷宫,并凭借最后的一幕,使于堇的故事成为了一条“衔尾的蛇”。
撰文 | 魏子薇
“期待爱的回报,不是爱的要求,而是一种虚荣。”
在《兰心大剧院》的尾声,法国间谍休伯特(帕斯卡尔·格雷戈里饰)从已由日军掌控的法租界饭店中走出,随手将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扔进垃圾堆。摊开的扉页上,就写着尼采的亲笔。
作为娄烨的类型片首作,《兰心大剧院》比娄烨的两部前作——改编自天涯网帖的《浮城谜事》和被嘲讽为狗血普法栏目剧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还具有更强的情节性。围绕着多方的权力关系,心理战和巷战在黑白银幕上轮番上演。饰演女主角于堇的巩俐,甚至用矫健的身姿贡献了长达十几分钟的枪战戏,很难不让人略有出戏地想到:“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关于《少年维特之烦恼》的片段,是片中少有的闲笔:故事前段,休伯特曾以这本旧书作为酬劳,要求自己的下属夏皮尔(汤姆·拉斯齐哈饰)在行动中保护自己的养女,于堇。即使考虑到作为绝版书的经济价值,这在谍战片中,也算是相当风雅的礼物。
而片尾,休伯特终于在于堇给他的密信中得知,于堇先前刻意篡改了在行动中获得的情报:山樱对应的并非新加坡,而是夏威夷。电影随后打出字幕,显示日军进攻夏威夷,太平洋战争爆发,意味着美国卷入二战,也因此加速了二战的结束。后来的历史,就都是所有人都熟悉的历史。休伯特在字幕隐去后步出酒店,才把《少年维特之烦恼》掷入垃圾堆,有了文章开头说到的一幕。
——但于堇为什么要背叛养父,篡改情报?这大概是绝大多数观众从这一幕起到离开影院时最为困惑的问题。《兰心大剧院》也在这一刻,“阳奉阴违”了类型片的范式:它如通常的谍战片一样设置了一个悬念,并揭开了真相(真相亦能和伏笔呼应),但观众只是获得了更多的困惑,因为人物的动机仍悬而未决,直到剧终。
关于于堇的动机,观众间主要有两种猜测:
一是,于堇虽为法国人抚养长大,但毕竟有一颗中国心。为了家国大义,她有意使美国人卷入二战,好使自己的母国早日脱离战祸。这种猜测最符合谍战片的套路,但在合理性上比较牵强,因为于堇很难拥有足够多的语境、信息甚至视野,在短时间内做出这样的决策。
第二种猜测则围绕着开头的那句尼采的题词展开。单从字面意思看,这句话带着明显的训诫意味。把于堇从孤儿院接出并抚养长大,休伯特对养女无疑有舐犊之情,但这种感情显然也是有条件的。休伯特绝对信任于堇,才会在电报中咬定信息的可置信度。但当于堇拒绝做一枚棋子,按个人意志送达了错误的情报,休伯特和她之间的信任感就消解了,但这可能也同时消解了期待回报的“虚荣”,而非“爱”本身。所以于堇仍在信中表达了对养父最后的致谢与告白。考虑到于堇放弃逃生、不无“恋爱脑”地去找了对她爱得无条件的谭呐(赵又廷饰),这种说法或也有自洽的空间。
这两种猜测都说得通,也都有牵强之处。于堇为什么决定做一枚失控的棋子,娄烨最终没有在片内挑明,甚至线索也给得让人一知半解。这大概也是娄烨即使做了类型片导演,还是舍不掉的DNA。可能讲得太明白的前世今生、因果关系,就能要了他的命。构筑在朦胧人性上,悬着半点理性的情绪,才主导着人的行为。
《兰心大剧院》里他拍了很多巩俐的特写,静止的,行动的。黑白色的大银幕上,还是既清晰,又模糊——娄烨有个看起来比较像是开玩笑的解释,说相较于《罗马》,自己的黑白影像是“劣质”的,没那么“中产阶级”。于堇总是看起来很疲惫。即使在特写里,也好像和观众有很远的距离——毕竟我们只是中途才介入了这个女人的人生。像是我引用过一万次的巴赞的话:“简略是现实的缺笔。”
回到《少年维特之烦恼》,或许也有观众注意到,院线版本的《兰心大剧院》中,尼采的那句话,中英文翻译是对不上号的。中文字幕的“期待爱的回报,不是爱的要求,而是一种虚荣”确实能对应书上写的德文:Das Verlangen nach Gegenliebe ist nicht das Verlangen der Liebe, sondern der Eitelkeit。但和英语翻译的那句“It’s the desire, not the desired, that we love”则完全不搭边。许是片方的失误。
其实英文翻译的那句话,倒也出自尼采之口:“Man liebt zuletzt seine Begierde, und nicht das Begehrte.”人们最终爱的是自己的欲望本身,而非被渴求的东西。这句话在我看来,或许更应该成为《兰心大剧院》的注脚。
谈欲望的时候,拉康也爱说,“欲望根本上是无法满足的,欲望的一个特征就是它是欲望对象无限延宕的过程,是欲望本身或欲望满足永远的延搁。”
欲望也好,现实也好。未被完全填补和满足的状态,才是人们最爱的样子。我们填不满的欲望,也就像一个讲不满的故事。
《兰心大剧院》最无法忽视的特征,肯定还是真实和虚拟的交织。真实-虚拟,地上-地下,构成了两组简单又复杂的二分法,这两组二分法交织成四个象限,让主要角色都在这四个象限中反复横跳。譬如于堇的地下&真实身份是间谍,但地上&真实身份是演员。同时,她还有一个地上&虚拟身份是《星期六小说》里饰演的罢工者秋兰小姐,以及还有一个地下&虚拟身份是,她在行动中假扮的日本军官古谷三郎(小田切让饰)的亡妻美代子。
国族身份上,于堇也颇为矛盾。她中国血统,长着一张和日本人(美代子)无异的脸,中文名于堇,堇在法语中有个过于恰如其分的对应字,Jean。原来她从小是孤儿,由法国特工休伯特抚养长大。
这些身份的演绎,在娄烨的专访中被略带戏谑地轻描淡写:“我跟巩俐说,完全没有问题,这个角色是一个大明星,你是大明星,所以不用演;这是一个有秘密使命和任务的间谍,间谍是不能演的,所以也不用去演。最后剩下的就是一个女性,这是最重要的。”
实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让叙事更复杂的是,娄烨用了大量的戏中戏,和毫无预警的入戏和出戏。比如有一幕中,于堇在行使间谍的职责(身份A)监视日本军官,而谭呐突然出现,迫使她用女演员(身份B)的态度来应对。谭呐上车,对司机说:去船坞酒吧。下一秒,于堇和谭呐面对面谈情说爱。但观察他们的对话就能发现,镜头不觉间将观众代入了《星期六小说》的排练片场,而于堇化身为了秋兰小姐(身份C)。
此处,还暗含几重身份之间的呼应:谭呐和于堇的对话既是剧中人的话,也近乎二人现实中的剖白。而空间上,他们所处的排练现场,正是按照谭呐先前要求前往的船坞码头来布置的。现实和叙事因此高度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命运感。
实际上,戏中戏更容易产生的是德国戏剧家布莱希特所提出的间离作用。布莱希特批判传统戏剧容易带来麻痹人心灵的沉浸感,正如我们今天熟悉的好莱坞叙事。他支持戏剧创作者使用陌生化的语言,时时提醒观众自己所观看的是一出戏剧,以此来激发观众的批判视角和改变现实的动力。
然而,在娄烨的作品里,现实和虚拟的交织形成更多的是混乱感。观众在叙事和身份的切换之中迷茫。娄烨标志性的手持镜头则进一步加剧了视觉上的目不暇接。
身份之间的切换和呼应在片末迎来了高潮。于堇曾说过这是她会扮演的最后一个角色,但当她缺席了《星期六小说》的首演时,她真实的使命才暴露出来:她特地回国,要扮演的不是秋兰小姐,是美代子。要出演的也不是《星期六小说》,而是她的谍战任务。当于堇完成任务赶回首演现场时,排练过千百遍的台词一分不差地构成了她和谭呐的对话。所有的机缘巧合,都变成了命中注定、未卜先知。
如果说首演开始时,工作人员拉起幕布显示出他们一直排练的酒馆现场其实就搭建在舞台上,是揭示出了看不见的第四堵墙,那么凌乱的枪响就是彻底打碎了这第四堵墙。来自台上和台下的枪声仿佛昭示着真实和叙事共同享有一副残酷的面孔。
洪尚秀曾经说,电影和现实是渐近线,电影的世界只能无限接近于现实,而不能相交。在《兰心大剧院》的世界中,在现实中日军的枪声与剧本中的枪声重合的那一刻,这两条线终于相交,随后又猛地弹开,指向茫茫的命运。
关于于堇,休伯特说:“她到底是一个女人,一个演员。”这句话有一个更难听的版本,来自莫之因(王传君饰):“她(于堇)和你(白玫)一样,是戏子,也是婊子。”
在这两句话中,女人对应婊子,演员对应戏子。和于堇的间谍身份不同,这两个属性都比较个人化,不承载太多的家国大义和历史责任。前者强调性别,后者则明指她的职业和技能,暗指她狡诈,或许也指她像戏中人,有一些不切实际的追求。
这两个评价一个正面,一个负面,却互相印证,正好说明了于堇在身份切换之间是个割裂但融贯的角色。细数下来,她在台上借台词说了最多的真话,反而在台下身不由己说了最多的谎。而这一切,都源于她是一个女演员。演员的身份允许她戏假情真,戏剧比真实的虚假更真实。而女性的身份让她能在完成了所有任务之后,非常个人化地放弃徒劳的求生,而在爱人肩头坦然等死。
娄烨的特色之一,在于他爱拍人的情欲。盘算起来,《兰心大剧院》像是他情欲色彩最单薄的一部,可能也如网传消息,有些删减的原因。本片中除了于堇和谭呐耳鬓厮磨的戏,和莫之因与白玫的强奸戏——太直白以至于象征性压过实质性——最接近于情欲的也让人惊喜的,倒是于堇同白玫的一场戏。
白玫甫一出场就带着目的性,她声称是于堇的戏迷,能背剧中所有的台词。但很快就被莫之因指出,实际上她是重庆的特务,接近于堇也是因为有任务在身。然而随着剧情展开,白玫越发成为于堇的忘年交,或者不如说,是于堇本人的自我投射/镜像角色。她们享有类似的命运,缺失的家庭,对戏剧的共同爱好,和乱世中命悬一线的经历。白玫被于堇下药,躺在床上,在于堇的诱导式发问中喃喃自语。空气中氤氲着同性情欲的味道,但就像节制的触碰,秘而不宣。
白玫至终没有试图完成任何重庆的任务。她在为于堇带话以后被莫之因匆匆射死。两人再次相见,是于堇见到白玫的尸体。这二人是纯粹由互相辨识气味和情感而走到一起的,在兵荒马乱的年代玄之又玄地屏蔽了宏大叙事的侵扰。这也让我想到《风声》里的李宁玉和顾晓梦未被盖棺定论的感情。无论实际名分是什么,它都强大到足以驱使李宁玉做了信仰之外的选择。
这可能是娄烨,或者说很多第六代导演共通的选择:和立场保持间离,这间离正是由个人暧昧的情感来保持的。或者不如说,正是因为心知个人之间有暧昧的情感,才知道保持干脆利落赶尽杀绝的立场,尤其在战乱之中,是难以被求全责备的。
就像白玫和于堇之外,《兰心大剧院》中还有另一对同性关系,是莫之因和谭呐。莫之因虽然是个汉奸,效忠日本人,被谭呐等人不齿。但坏事做尽,临到头还不忘好声好气叮嘱同僚,千万要记得保旧日好友谭呐安全。恰好也有第五代导演,在今年做了谍战类型片的首次尝试,可以形成对照:《悬崖之上》在大是大非之间,就容不了这么多暧昧丛生的领域。
片尾,于堇做了最个人化的一个选择——当然鉴于她的伤势,也不算是不合情理——她没有试图逃跑,按约定来到码头,静静伏在谭呐的肩上,像是等待命运的判决。枪落在地上,场景转换成他们电影开头时排演的戏剧,没有交代于堇是否死了,也没有交代谭呐的下落。故事首尾相连,形成一只衔尾的蛇。
或许,于堇和谭呐都死了,成为了宏大叙事里万千面目模糊的星辰。或许,他们在兰心大剧院里获得了永生,永远活在《星期六小说》里。酒馆里的人一直在跳舞,他们也一直在跳舞。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封面为《兰心大剧院》剧照。作者:魏子薇;编辑:青青子;校对:李世辉。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兰心大剧院》真的是部命运多舛的电影,17年就开始拍摄,19年收到了戛纳电影节的入场券却还未完成后期,无奈只能入围同年的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当年12月定档又因为宣发方等多方面问题延期上映,直到2021年10月15日才确定上映。
电影整体质感很好,黑白定调与低清晰度也加强了神秘感。本片是必须用低清晰度黑白调的,一方面电影本身有戏中戏的部分,这种方式符合当时的戏剧质感;更重要的是作为一部谍战片,人物关系错综复杂并且隐秘暧昧,低清晰度黑白模糊了色彩的同时也模糊了人与人之间,人与环境之间的边界,也让戏中戏和现实密不可分,使整部影片弥漫着神秘隐晦的色调;更何况人物心理状态也是透不进光的,在暗影中罪恶一点点蔓延,而内心的阴暗也一点点扎根,真相都被埋在模糊的阴影中,所有人都在这看不见色彩的混沌世界里沉沦,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见得阳光。
同样的道理,大面积选择阴雨天也加重了罪恶感和压抑感。整部影片场面调度方面,无论是灯光、服装、布景或者演员表演都让观众感到闷热黄昏午睡时醒来的沉,在温水里慢慢溺死的那种闷,别说戏中的人物被压抑的无路可退,连观众都被昏暗的环境、黑白的色调、厚重的服装、绵绵不断的雨压迫的喘不过气。电影的基调就这样子深深根植了。
造型调度这块稍微提一下,即是优点也是缺点。它符合电影本身的表达效果,厚重而严实把于堇这个角色的孤独感与沉重的负担给凸显了;并且造型是符合秋兰的人设,虽然不太符合于堇的身份,但把虚拟与真实人物之间的边界模糊了。可本片的造型是绝对不符合正常审美,也不是通俗意义上的好看,设置的太过度了,这点后面会重点提。
戏中戏的不仅设定的很高明运用的更是出彩,娄烨通过行云流水的剪辑和剧情设定模糊了电影中的边界,整部电影在虚虚实实的阴暗光影中交错,给人一种迷离的不真实感。本片中于堇饰演的秋兰和于堇本人渐渐融为了一体,重复排练多次的话剧却映照了电影中的现实发展。最后于堇本人走上了首映舞台,说的是戏剧中的台词,却也是现实的需求,绝对的人戏合一。台上演员演的就是其现实进行的,台下的观众也被迫参与到了剧情。演员下了台,观众登了台。整个剧院成了一个大舞台,在大雨天矛盾终于爆发。可惜现实结局远比戏剧残忍,没有一条走向阳光的路。另外值得一提的最后的一段枪战戏用手持镜头使沉浸感非常好,配上黑白的色调和暗淡的光影真的是写实也增加了未知性。
而电影的节奏进展也非常紧凑,在戏剧与现实的交错中,现实像车轮子一样飞速的滚向了戏剧剧情。无数的人物较量着、纠缠着,共同把于堇推向了戏剧中的人物。女主角的设定是真正的好角色,各种语言角色切换并有三重身份,舞台上的她、真实的她,伪装成大明星作为间谍的她。她心中装着民族大义却又看中儿女情义,太过于矛盾却又得隐忍,只能一点点把自己裹进装扮中。她在男人中周旋,成为戏剧矛盾的中心;又是真正的女英雄,主宰着大事件的发展。
不得不说巩俐真的是演技本身,本片一改她近些年来以爆发力和张力为主的表演方式,选择了内敛含蓄的方法,也更符合人物身份。她把于堇的孤独感体现的特别好,人群在追捧她拿着相机对准她,她在车上把自己裹成了粽子,仿佛这就是她的堡垒。白玫是与于堇镜像的那个人,于堇扮演着美代子,她扮演着于堇。同样的孤独同样的不得已,因为这份惺惺相惜她们互相有了爱慕之情,而一直很喜欢你又是多美好的告白语?
于堇最后的选择让我想起了一句诗:“你把枪打开,独自走回故乡,像一只鸽子,倒在猩红的篮子上。”这部电影真的是浪漫之死的故事,她完成了使命任性了这一回,旁人不理解自己却是值得的。下面来谈谈缺点吧。
我一直好奇男主角为什么用赵又廷,他的气场完全和巩俐不配套,不仅不像情侣反而像极了老大和小弟。但是仔细想想赵又廷这个角色本身就是更弱软的一方,反而需要于堇保护,只是演员确实不够有银幕魅力能和巩俐配对。你无法理解于谨这种优秀的大女主为何沦陷于谭呐,但是《如果爱》里面周迅饰演的孙纳对金城武饰演的林见东稍微薄情一点我们都不能接受,一样是饰演软弱的小男人金城武却可以让人心疼,只能说都怪这该死的魅力。
电影本身采用黑白片形式无可厚非。但是部分方面却没有配合好,例如服装太过累赘,缺乏色彩更使得层次感不够,配合阴暗潮湿的大环境观感是太压抑了,符合电影效果但更是缺点。巩俐的裸妆在黑白片中显得非常憔悴,如果不能有合适的妆容造型,黑白片不仅无法模糊年龄反而更显疲倦。其实黑白片对普通观众并不友好,也可以采用部分黑白的形式效果可能更好,但是如此边界感就会变强。
整部电影手持镜头非常惹眼,虽说写实且亲历感强,但配合电影阴暗的环境和色调使得画面更加模糊,我觉得只有枪战部分才需要。而且在电影院看真的太晕眩了,观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这是本片观影体验上最大的问题。
服装造型这块很奇特,不太明白娄烨的脑回路。虽说真美人适合所有的造型,但是也不过是玩笑话。巩俐骨架较大,身材也够丰满,实在不适合累赘的发型和服装,把她活活衬托成了俄罗斯伐木女工,还远不如《嘉人》当时拍的封面造型。就事论事,这身装扮谁穿也好看不了。其实她在小田切让病床边把头发放下来就不错,如果为了电影角色而设计当然无可厚非,比如《兰心大剧院》中有戏中戏,于堇饰演的秋兰是女工,装扮土气一点、妆容憔悴一点都是可接受的。但巩俐饰演的于堇哪怕是特工但更是大明星,她如果是素人裹的严严实实完全没问题,但明星身份才是她最好的保护色,搞这一身累赘的造型并没有民国女星的风范。于谨的妆容发型甚至服装风格与她饰演的秋兰几乎一模一样,我觉得娄烨的初衷也许是为了模糊电影与戏中戏的边界,也模糊于谨与秋兰的边界,给人一种似真似假云雾缭绕的感觉,也符合电影神秘的气息,但是用的太过了反而让人物造型失败了。
整部电影娄烨企图用模糊的边界、模糊的色彩、模糊的人物关系、种种的模糊提高电影的格调,但是太过度的渲染给观众的体验感却反而太不明朗。 其实电影本身也不是为了标榜自身水平,或者凸显格调,特别作为一个院线电影也不仅仅给业内或者影评人欣赏,更多的是最广大的普通观众来捧场,那么影片是不是通俗意义的好看就很重要了,而这部电影的确有一定观影门槛。
先来谈谈巩俐的主要成就吧。巩俐被誉为第五代导演的缪斯,更是华语电影九十年代黄金期的领路人。 她曾十二次入围三大主竞赛,是亚洲女演员第一人,是华语圈第一个威尼斯电影节影后。她是世界上第二位主演电影获得三大电影节最高奖满贯的演员,也是唯一一位女演员;34岁就成为第一位来自亚洲的柏林电影节主席,还是柏林50周年,36岁又成为第一位来自亚洲的威尼斯电影节主席,是第一位来自亚洲的双三大主席,也是全世界两度担当三大电影节主席人选中最年轻的;她是全华语影坛的第一位及第二位三大电影节主席,更是亚洲第一位及第二位女性三大评委会主席。在此之前亚洲甚至没有女性A类电影节主席,巩俐却一举超过了所有亚洲男性坐了两次三大电影节主席的宝座,她是当之无愧的亚洲影坛女皇。其演绎生涯横跨五个十年,连续五个十年都有票房前五的电影,连续四个十年都有入围三大电影节主竞赛作品,其演艺生涯之续航为华语女演员第一人。
巩俐1995年婚后就大幅度减产了,可能几年才有一部院线电影。不得不说她的职业生涯有泾渭分明的两个阶段,大从两个方面可以体现出来。首先在其事业巅峰的80年代末到90年代末曾10次入围三大主竞赛,仅用五年时间主演了三大电影节最高奖大满贯影片。《红高粱》、《秋菊打官司》、《霸王别姬》分别荣获柏林、威尼斯及戛纳电影节最高奖,《大红灯笼高高挂》及《活着》又分别荣获亚洲威尼斯及戛纳电影节二等奖,短短几年的作品就奠定了其华语乃至亚洲作品女皇的地位;但是走入新千年后的巩俐随着中国电影业的遇冷加之自身的减产作品削弱了不止一个等级,当然还各式各样的时代以及自身的因素。曾经的巩俐与作品是相映生辉的,共同创造了辉煌年代,而新千年后的巩俐是拉高电影质感的妙药,无论是《满城尽带黄金甲》、《艺伎回忆录》、《归来》、《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夺冠》皆是如此,电影可以不合格,但是巩俐对角色的塑造却是接近满分的存在,不得不说这是演员的极高境界。
其次其个人的表演风格,角色类型以及气质走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极致。巅峰时期的巩俐被誉为中国的山口百惠,可仙可纯可地母,塑造的角色多为正面的、受压迫的或是深情的,表演也偏内敛,但是其依然在这个范围中塑造了许多截然不同的经典角色,演员需要天赋,而30岁之前就达到巅峰的巩俐是当之无愧的天选之女。而中年后她的气质达到了另一个极致,那股子性感及强势让人俯首称臣,修炼出了一股淋漓尽致的女王范,塑造的角色也多为进攻型的狠角色,这些角色甚至比其年轻时神作中的角色更出圈,毕竟谁不爱强势美艳的大女人呢?可以说前期巩俐作品出彩,后期便是角色出彩了。关于其气质及风格的变化我认为王家卫的《2046》及《爱神之手》至关重要,他发掘了巩俐截然不同的一面,也改变了其根深蒂固的表演方式,可惜两人没有真正意义上密切合作过一部长片,实实在在是华语电影的损失。
当然巩俐也有96到03长达数年的蛰伏期,好在她从未放弃,转身走上了另一段无法替代的演绎之路。
巩俐无疑是华语圈独一无二的,如此低的产量依然有着最好的片约,五十多岁依然可以是顶级资源中的大女主,她也从未放弃对表演的热爱。其实她个人没有再创造巅峰离不开自己那股子执拗,走遍三大电影节的她如同远洋巨轮上的船长,让她在江河里面遨游从心态上就难以转化。其推过的电影不少都是好作品,如《青蛇》、《夜宴》、《一代宗师》、《让子弹飞》等等。她太执着于好角色、好电影及好导演,反而限制了自己,忽视质变也可以引发量变。何况演员的事业需要联动性,几年一部的产量实在无法把她推的更上一步。而且当你习惯于拒绝时,只会让人望而却步,形成一个解也解不开的恶性循环。但是还好她是巩俐,华语圈最伟大的女演员,哪怕不在江湖处处都是她的仰慕者。
最终,磨了巩俐许多年的娄烨终于拍出了《兰心大剧院》,也是巩俐第一次与第六代导演合作,希望是新起点,未来有更多的尝试。
上图是巩俐出席威尼斯电影节《兰心大剧院》首映,状态之好无需多说,事实上那段时间有热度的不是电影本身而是巩俐的状态和气场。在电影节上更是铺天盖地的摄像头对准她一人,与其说是电影的宣传平台,不如说是女王的个人大秀。
本来准备看一下原著,但是作者真乃奇女子,从多年之前就开始在微博嘲讽巩俐,最可笑的是嘲讽其年龄。往俗的说作者比巩俐还大上三岁,颜值和状态更是云泥之别,巩俐的状态在同龄人中已是望尘莫及的,不知道虹影女士又是如何嘲讽别人的,又是哪来的自信?往雅的说作为一个所谓的文化人又同是女性,去嘲讽女性年龄真的是件非常狭隘甚至低俗的行为,何况对象还是一名杰出的女性,是华语电影的骄傲,虹影女士的做法和旧时代嫉妒别人整天搬弄是非的小脚妇有什么区别?
我想不到一个女性作家去嘲讽优秀女性的年龄,也同样想不到她嘲讽别人没文化。术业有专攻,巩俐在事业上的成就是虹影女士十辈子都难以追上的,以往出演的改编文学作品也皆是莫言、余华、严歌苓等文坛大咖,巩俐没有嫌弃虹影水准不够居然反被羞辱,也不知道是谁没文化修养。嘲讽演技更大可不必了,拉踩别人演技不能让自己的文字变得更优越。
虹影女士如果如此高贵,可以好好把版权收起来,不必为金钱折腰出卖文字,也不会选上她及其嫉妒的巩俐。巩俐就是巩俐,无论别人怎么嘲讽也不会压盖光芒,本部电影也是非她不可,巩俐也给了原著更多的光彩和知名度。虹影女士不感激反在电影拍摄宣传期间多次内涵巩俐,什么叫黑白片可以模糊巩俐年龄?难道用黑白是因为巩俐超龄?真的是可笑又低级。还是希望作者以后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各自安好。
一周以后,面对日本搜捕队,于堇将会回想起秋兰回到船坞酒吧约见谭呐那个近在眼下又仿佛相距遥远的下午。
其实构建悬念时,放在箱子里用来捕“狮子”的“麦格芬”到底有没有,本无所谓,只要有个箱子在那放着就够了,但如果最后一定要确认麦格芬是否存在,那么其最后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确认狮子是否真的存在,有后者存在,就有前者存在,反之则无。
兰心的结尾,一封揭露真相的电报让我才一下明白了到底这伙人到底在搞什么至关重要的情报,从史实上看,日本最终还是成功偷袭了珍珠港,所谓套出至关情报的任务,最后当然是无甚作用的白忙活一场的失败,不过从套出情报的结果来说,任务却成功了。
在足够可信的史实和电影叙事的情报结果上回溯,如果情节中,早于结尾就得知这伙人是在套取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情报,则意味着“狮子”的真存在,作为观众的隐藏接收者一直都知晓各方势力的全知反讽结构下,可以一直共情受各方势力觊觎,且都想从中渔利或铲除或保护于堇。作为主要聚焦,可以强力介入各方角力并大幅度强化故事的悬念,其间无论临时聚焦于哪方势力或哪个角色产生聚焦的偏移,都不但无损于主线,且又会助推叙事推进,又可以让整个故事的张力在不同的分述层面上扩展、延伸并有效凸显并强化主题。
而娄烨在《兰心》的实际处理上,无限悬置了这个意料之中的客观史实结局(故事语境),上文设想的理想式全知反讽,就不可避免地必然存在一丝似有若无的主观神秘底色(导演意志),悬念因为不能确认“狮子”的存在,也始终似有若无。基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史实不确定,“机关算尽太聪明”的所谓任务成功,总会使装载悬念之“箱”,充满着一定要“打开验证”才能确认其中事实奥秘的薛定谔眩晕:历史背景下概莫能表又讳莫如深的情欲与时代洪流下不能自已但又想对抗命运的飘零个体。
戏里戏外、历史与现在、帷幕的两侧、不同的你我.........但凡能从概念精神产生或历史剧、或现代剧的现象实质,理解上的真,则实然地需要主客一致,而就作为观察者的观众也就是我们,和作为表演者的《兰心大剧院》里的演员们也就是他们,在感觉上则存在着天壤之别。对于观者来说,当我们产生理解感觉的时候,就是观察结束的时候,但对于表演者来说,当他们产生感觉理解的时候,表演才刚刚开始,其间存在巨大的理解鸿沟,让戏中戏里所有角色不断转换的身份(主动与被动)、视角(观察与表演)与立场的入戏与出戏成为理论上的可能,脱离身体、经验和任何共识,只能孤独地只身前往所谓美学追求与作者性无尽摇晃,与不漏峥嵘的苦痛扑克脸表演组成的无尽转换的眩晕之中,这或许恰好可以搭配娄烨晃到天荒地老、晃到海枯石烂的极致HardCore的视听语言产生的眩晕。
而当想探讨电影主题时,可以发现,经历九死一生才逃离纳粹魔爪来到异国为正义事业奋斗的贾昆(汤姆·拉斯齐哈),终究还是逃不过二战中大多数犹太人“挖了蘑菇累死”的宿命,与身死他乡终究成为了 无面者-No One 的结局,所以《兰心大剧院》中,一众角色费了九牛二虎又苦大仇深的力量,就挖出一朵蘑菇,最后全都累死的惨淡,或许也可以视为娄烨对情欲终将迎来悲凉孤寂的收场,进行了一次无可奈何的反讽。
而真正让观众意识到自己被文艺PUA,那就要感谢娄烨导演拍《兰心大剧院》了,让吾等小辈在59分47秒里清楚意识到,我们已经过了被文艺PUA的年纪。
黑白片,非常奇怪的色调。不黑不灰,质感诡异到发紫,不是黑泽明那种熟练运用色彩后呈现出来的黑白质感。应该是后期调试出来的土洋效果。
整个片子观感就是:土洋。
土洋的爵士乐,晃到让人想吐的镜头,作死的字幕(没错,就是word文档里那个新宋体,真正作死的是排版),娄烨导演用自己的审美,按着头强行给观众吃安利。
幸好这部片子被撤档,大概是没有机会上院线。否则为了30几块的票价和“来都来了的电影院”,度过比山鸡寂寞的120分钟,说不好会不会打群架。
巩俐是个好演员,可不代表巩俐来了就是个好片!她这几年烂片没少接。她仿佛顶着个姨妈综合症的面瘫脸,毫无神采和剧情需要是两码事。赵又廷像网吧里呆久了,空洞,没有戏味的脸,叼着几根破烟强行装X。
噢,还有那没完没了的雨——这些装X导演,为了艺术的壳子尽坚持些反人类的癖好,根本不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
又是戏中戏,文艺片导演说不好故事又想学人家诺兰玩非线性叙事?夜晚它不美好吗为什么要给自己添堵,小荷尔蒙片它不能够身心愉悦吗。
这部《兰心大剧院》才真正让影评人不知道从哪里骂起,因为它从头到尾没有信息量,演员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影迷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就好像过去的59分钟47秒观影过程里我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看了个寂寞。
枪战?那都是亮点了啊?枪战能升华出个什么?还玛丽花大女主嘞。真的看够了小资风味的伪精致。电影是造梦的话,导演这次造了一个做作的梦。
这就是该死的文艺片。油腻的创作者用艺术的噱头PUA广大年轻的小青年。他们掏钱坐在沉默的屏幕前,不敢发表自己的观点。甚至因为看不懂创作者本就没有完成的剧本,为此苦恼,陷入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涵养不到家,是不是自己火候太欠,摸不到艺术的边。
这些文艺片导演老觉得观众非得为自己那点自大狂的审美买单似的。哪来的自信,就凭几个柏林威尼斯搬回来的铁破烂吗?完全没有敬畏心。
谁说艺术注定是枯燥无味的。你看看过去的大师,谁是这么搞的。哪一个作品不是有血有肉的?比如黑泽明。所以我们管空中楼阁叫什么?反正不是艺术。
不过年轻人吃这一套。年轻人相信,看不懂的,不喜欢文艺片的人都是俗物。片子越闷越艺术。这就是思想怪圈。笔者曾经也这么过来的。后来等你见过高山之后就会明白,原来过去信奉的不过是年轻。
CineCina:《兰心大剧院》(以下简称《兰心》)开头的一段和电影后面不是连贯的,它是单独的一段开始,但是它为电影设定了一个基调。先是排戏,然后直接连上了于堇和谭呐逃走这样一个似乎是真实的情况。您能不能说下开头这段,因为它是单独的,在于堇到达上海之前,也是片头字幕出来之前的一段。
娄烨:对,实际上从开头就告诉观众时空状况是迷惑的。原来你认为的真实的或者虚构的空间,在这个片子里是没有界线的,可能这是第一个信号,然后是按照这个来做。
CineCina:我们之前(回顾展)放了您从《苏州河》开始所有的作品。对我来说,《在上海》是一个很有趣的片子,但是很少人会讲到。
娄烨:就是那个纪录片。
CineCina:因为那部纪录片也是在说一个镜头里外的虚构和真实,里面有一段就是在外滩拍路人,摄影师被追着打,然后他拿着摄影机跑。
娄烨:对。
CineCina:这个让我想起《兰心》开头他们打完然后逃跑的一段。
娄烨:(笑)对。
CineCina:摄影机其实那个晃动,那是曾剑(拍的)吧。
马英力:对对对,那个⻆度,还真是(曾剑)。可能是一个习惯性的机位。
娄烨:那个晃动,也是曾剑拍的哈哈。
CineCina:那次是他第一次和您合作吧?就是摄影上的。
娄烨:对,摄影上的,短片。当时他刚毕业,等于是拍了这个短片,然后第一次是《春风沉醉的夜晚》嘛。
CineCina:因为我自己对戏剧很感兴趣,想先问这个戏中戏的部分。大家都在说《兰心》是改编虹影的小说,我也读了。其实戏中戏的部分是改编日本横光利一的《上海》,好像没有中文版,我还在找。
娄烨:有一个(台湾出版的),但是翻译得不好。
CineCina:它讲的是一个左翼的故事,为什么要这么设定?当然它在情节上和整个电影是有呼应的,但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工厂罢工、左翼青年秘密聚会这种(故事)?
娄烨:我理解的当时的状况就是会排这样的。它也是一个和整个《兰心》文本的呼应。实际上这个《兰心》还是比较中产的,因为它是剧院、酒店、艺术家、商人都是那个阶层的,所以就是说实际上戏中戏补充了了这个阶层以外的,这个信息还是比较重要的。如果说 你注意的话,实际上全片还有两个地方是(这个阶层)之外的,就是有一个烤火的妓女和洗衣房,这个实际上也是处在《兰心》故事阶层之外的。
CineCina:就是索尔在酒店里——
娄烨:在酒店里他走过酒店背后的洗衣房和烫衣间,然后还有一个出门的时候就是有两个烤火的妓女,这些对我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补充信息,对整个背景啊...
CineCina:也是一种生活感觉吧。
娄烨:比如说(戏中戏)那个工厂的状况实际上是很重要的信息,就是在1941年的时候整个上海的色谱。所以我说这是一个彩色片,它不是表面的颜色的色谱,它实际上是另一种色谱。而你把表面颜色去掉以后,它可能就是说那个色谱就更需要特别严谨,就是一个层面都不应该丢失的那种状况,包括左翼话剧、左联的那些作品,礼拜六说实际上是左联对面的。
CineCina:对,他们批判的是礼拜六派。
娄烨:对。这个实际上就是我说的《上海之死》不是虹影最好的小说,但是它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小说,不管她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她在梳理现代主义开端的一些文学流派的线索(马英力:起码我们是这么读到的),她可能是无意识的。她起的名字,于堇啊,莫之因啊。对,就是这些潜意识的。从作者⻆角度来说,潜意识的那些梳理,包括女性主义的梳理,不管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是这个信息从作者⻆角度来说,它就是在那的。我的意思,包括英力的剧本,实际上是从这个界面开始工作的,这是开头,然后就从这里发展。那么就是说它自然就是回到那些它的来源比如说左翼罢工、罢工的背景,这个是多次提到的。包括女性主义的一些,就是女性的身份;她的身份是多重的,有一些是被隐藏的,然后包括她的镜像人物,这都是实际上是来源于渊源的。
CineCina:电影中有一个很大的改动。《上海之死》里面,当时给我一个读起来觉得有一些失望的地方是开头就说了于堇的死讯。
娄烨:啊对对对,好像是的。
CineCina:然后有一段讲她的观众都去送她最后一程什么的。
马英力:应该说算是个倒叙。
CineCina:对,是个倒叙。那么电影相当于是保留了悬念吧…
娄烨:《兰心》基本上是顺叙,线性叙事。只是这一线,它是多义的。它实际上是双重或多层的。表面上的线性,星期一到星期六。但实际上这中间你看到它过去了,我没改变这时间线。然后你看到同时发生的其他线性的东西。就是说,把整个影片放在一个时间线上,就是进行比较单纯的线性叙事,比较单纯的平行剪接。其实这个计划是这样,没有用很多别的技巧。
CineCina:电影里面反复提到过舞台的一个模型。看到后来观众会知道,这个舞台是按照那个船坞酒吧来做的,这样也连接起了真实和戏剧。
娄烨:对,(舞台)基本上是复制的一个实景。
马英力:今天有一篇文章你们看到没有,这个我也是人家发给我,就是对照你们现在说的这些事情,“你不知道的文人故事”,包括郑振铎什么他都一一对起来。
CineCina:我看到您写的导演的话(director’s statement)有说《兰心》是和礼拜六派的一个对话。
马英力:所以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英文片名(Saturday Fiction)一直不愿意改。
CineCina:我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关系,礼拜六派其实后来他们也有拍电影什么的...
娄烨:对,他们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杂的,对非常流行的也非常妥协性的那种流派吧。它有最初的文学类型的出现,就是什么神怪啊、侦探啊,这是最早的,是特别靠近。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实际上《上海之死》是比较偏向于那样的一种,或者说它是一种梳理性的小说。
CineCina:原来虹影说她《上海之死》是一个旅馆小说。在《兰心》中现在是相当于把整个战场放到了剧院。对这个您有什么想说的?
娄烨:小说是开头,一般都是开始。就像比如说旅馆小说是个概念,礼拜六派是一个概念,黑色电影也是个概念。但是实际上工作的时候,我就希望把这些东西都先放在一边,最好不要有先入为主。不是说,“哦,这是一个黑色电影,然后我们按照黑色电影语言来做”。我觉得从实际的空间开始,实际的故事开始,人物开始。
CineCina:我也注意到王传君和黄湘丽,就是莫之因和白云裳的演员。他们两位演员最近也有(演话剧),像黄湘丽之前出名的就是话剧,孟京辉的那些(《一个陌生女生的来信》)。
娄烨:对的,她一直在演话剧。
王传君最近也参与到一些话剧(《抄写员巴特比》),您在选角上是有这样的一个想法吗?就是可以有一些话剧演员。
娄烨:这个影片的阵容,实际上是要考虑话剧因素的。比如说有话剧舞台经验的演员是需要考虑的。还有就是明星,最好是个明星来演。假装明星是最要命的事儿。
CineCina:赵又廷这个角色,原来小说里他的角色可能没有那么重要。我个人感觉是谭呐这个人物,好像是整个电影里面他唯一一个任务可能只是完成这个戏。他没有一个政治上的或者其他的意图。全剧中他可能是主动性最小的一个,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这样想。
娄烨:他可能是比较被动、被卷入的一个人物。
CineCina:他的表情有点,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木讷,就有点他不知道在发生什么的感觉。
娄烨:他是一个棋子,他自己说的。
CineCina:因为其实所有人都是棋子对吧?
马英力:但他是觉得自己是比较没有意识的。而且我觉得被动这个词比较准确,因为其实娄烨以前电影好多角色都是特别被动的,比如说《紫蝴蝶》里面刘烨那个角色,就是被历史卷进去。
娄烨:他比如说他是其实想成为像于堇这样的人的,但是他成不了。他是支持工人运动,但是他又不可能到第一线去。
CineCina:而且他还需要莫之因的钱。
娄烨:(笑)啊对。然后他是支持左派的,但是真的左派上街了,他可能还有点害怕。他是可以为爱情献身的,但是到死亡面前他还是回来了。就是这么一个(角色)。我觉得他是比较接近礼拜六派的。(笑)
马英力:也是接近真实的。我觉得对吧,其实世界中哪有那么多都是英雄,都是很知道自己命运的人。(谭呐)这样的人可能是大部分人。
CineCina:《兰心》还是维持了很多和之前片子一些关联性。主题或者叙事上像《紫蝴蝶》。竖排的那些大的字幕其实《春风沉醉的夜晚》里面有用到。因为我自己是上海人,所以对里面字幕所指的整个上海的区域、街道都很感兴趣,您把路名都写出来了,但好像英语字幕没有翻。
马英力:因为翻出来也没有太大意义了,他们也不懂。
娄烨:太复杂了。
CineCina:但其实我觉得是挺有趣的,因为不单单是知道他是在日租界还是法租界,它还有一个整个空间的指向性。因为这部电影是讲“孤岛时期”的上海,所以没办法完全用当下的上海去进行拍摄,对吧?
娄烨:但也会是具体的地点。
马英力:都很具体。
CineCina:之前听说有一个很长的长镜头,好像最后在电影里没有看到。
娄烨:实际上就是那天发布会的时候,他(赵又廷)的感受,因为演员都没有看过所有的。基本上我是全片都是长镜头工作,所以有特别长的,又廷他没合作过(可能就不太清楚)。
CineCina:在舞台上他要先喊开始,然后他走到后台和其他人员打好招呼,他再走回来,这个很适合用长镜头来表现。
娄烨:整个排戏都是用特别长的镜头。
马英力:但是剪辑的时候不一定就是说全都保留长镜头的原始长度。
娄烨:对,也有长的保留的。
CineCina:就感觉这次好像剪的节奏算挺快的。
娄烨:节奏是很快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也很快。
CineCina:对,但因为我看了小说,我知道谁是谁。
娄烨:就是观众跟得上吗?
CineCina:对。但我觉得速度其实快的话,就像一个人进入到这个世界里面,它是有不同的信息、不同的事件都在发生,他是不清楚的,就观众其实也有点被扔进叙事的感觉。
马英力:感觉是纪录片。
CineCina:我印象比较深的一点,就是第一次转换是两个主角开始表演,各点了一根烟,有两个点烟的特写,然后就移到了另外一个咖啡馆,是他们真的是在谈事情,莫之因在外面监视他们。这段相当于是用了一个特写或者别的去过渡,是一个真实和虚幻的转换,我觉得这段印象比较深。
娄烨:对,他其实走过去,已经过去了,已经是那边了。
CineCina:就完全没有一个界线。
马英力:就是叫无缝连接,戏里戏外。那只是一次,后面其实还有很多次,可能是因为是第一次你就会觉得比较印象深。
娄烨:它是线性的,但实际上它的空间、它的含义一直在变化,然后你找不到转折点。
CineCina:导演的话还提到您小时候父母都在兰心(大剧院),您在后台有看到过这样排戏。是不是这个有促使您把剧院做成这么重要的一个地点。
娄烨:是的,当时看小说的时候,因为小说是关于剧院,也有舞台的表演,当然是直接触及记忆的,就是马上就知道从根源来说,当时就觉得是可以做的一部电影,因为它和你自身有一点深度勾连,所以就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就是说这是可以工作的一个东西,事实上也是这样。
CineCina:问题就差不多了,谢谢两位。
2019年9月 于多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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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5日 8:40pm
The Directors Guild of America Theater
CineCina大路电影节将为大家在纽约
带来惊喜放映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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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兰心大剧院》在威尼斯电影节首映到现在,真是漫长的三个月。在拿到澳门国际影展电影票那一刻,这部影片于我才算真正“定档”了。位于半岛南湾大马路上的旧法院大楼是一幢折衷主义风格的历史建筑,其二楼的黑匣子剧场被临时布置成放映厅。剧场与影厅的角色转换,竟在无意间与《兰心大剧院》形成呼应。
影片故事发生在1941年的冬天。日本吞占了大半个中国,正与美国进行着谈判桌上的周旋。上海租界成为沦陷区孤岛,表面上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却是暗杀频发、危机四伏。虹影在小说《上海之死》的后记中写道:有人称之为东方的卡萨布兰卡,东方的里斯本,其实上海可能是当年全世界谍战最激烈的地方。
《上海之死》原本是一部“旅馆小说”,故事发生的主要场所是紧邻大光明影院的国际饭店。影片中,国际饭店被替换成了位于外滩的华懋饭店(即和平饭店),而故事的另一个主要发生地——兰心大剧院(即兰心大戏院)被用作了片名。娄烨在采访中提到过他父母曾在兰心工作,剧院是他幼时记忆的一个触及点。但他对剧院的强调绝非如此简单。
影片一开场就是舞台场景——酒吧、爵士乐、狐步舞、带有舞台感的灯光设计——是在剧院没错了。跟随镜头舞蹈式的晃动和旋转,恍惚间觉得这个酒吧远大于舞台,更接近现实空间。男主角抬头,女主角登场,突然一句“灯光不对,重来”——哦,原来真的是在舞台上!音乐重起,舞蹈重来,男女主角碰面了,“你是秋兰小姐吗?”“不是,你认错人了。”——不对不对,音乐这么响,舞台上这么轻声讲话台下是听不见的!一个非资深戏剧迷已经开始着急。演着演着,男女主角从酒吧跑到了后巷——咦,舞台呢?舞台上又没有镜头跟着,这么演观众怎么看得见?导演也太不了解舞台表演了吧!哪个话剧导演会把舞台设计得如此像一个片场?脑子里接连冒出的不满还没有得到平复,男女主角又重新坐在了酒吧的窗边,聊起了排练的事,窗外是隐约的车马声和绰绰人影——伪戏剧迷的小骄傲突然就被打败:导演哪里是不懂舞台,他根本就是要模糊舞台与现实的界限!在接下来的两小时中,正是这种有意的模糊和奇妙的转换让我深深沉迷。
虚实原本就没有界限,故事如此,人物亦是如此。影片中大部分角色都具有多重身份——男主角谭呐既是话剧导演、演员,又是于堇的恋人。女配白玫是于堇的头号戏迷,也是国民政府情报员。华懋饭店经理索尔·夏皮罗是逃亡的犹太人,也是盟军间谍。戏剧制片人莫之因是文化圈名人,也是汪伪政府情报员。至于女主角于堇,是全上海最有名的演员、明星,是入狱国民党人士倪则仁的前妻,是导演谭呐的恋人、最重要的女主角,还是同盟国间谍头目休伯特的养女。
在原小说中,虹影把这出掀起上海文化界大风波的话剧设定为一出“礼拜六派”戏剧《狐步上海》,讲述的是百乐门舞女与一个诗人的爱情悲剧——即便在战乱之中,上海人依然“贪恋唯美浪漫的风流情怀”。在影片中,这出戏叫作《礼拜六小说》(Saturday Fiction,同时也是《兰心大剧院》的英文片名),内容却改编自横光利一所写的关于“五卅反帝运动”的小说《上海》—— 以“礼拜六派”戏剧之名演“反帝国主义”故事,这一处改编信息量可不小。
影片大体上是顺叙,从1941年12月1日讲到12月6日,时间线非常清晰。娄烨在看似简单的叙事结构中,通过大量的平行剪辑构建出时间的宽度,并创造了故事的多义性。虚实关系不仅存在于舞台和现实,还存在于舞台内部和现实内部。《礼拜六小说》是从《上海》中抽取出来的一条故事支线,于堇饰演的芳秋兰同样是一名间谍,她潜伏在日本人的工厂,暗中组织工人罢工。小说中没有明确给出芳秋兰的结局,而影片同样模糊掉《礼拜六小说》的故事情节,只抽取重要片段与现实反复对照。与此同时,现实中的另一个舞台——谍战战场——才是于堇最重要的表演阵地。戏中有戏,现实中并无现实。娄烨利用多重界限的模糊和难以剥离的虚实处理,带领观众抵达角色内心深处。
这种虚虚实实的表演对演员来说并不容易。赵又廷在采访中说有时候会感到非常混乱,自己也不清楚是在演谁(是谭呐还是戏中角色)。在这次的选角中最让我惊喜的是女配白玫找了戏剧圈“独角戏女王”黄湘丽来扮演,她除了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和《你好,忧愁》两出话剧中独挑大梁以外,也是众多个明明(《恋爱的犀牛》女主角,郝蕾、齐溪都曾扮演过这个角色)之一。白玫在影片中的身份十分复杂,她依靠美色周旋于各方间谍之中,与王传君饰演的莫之因有非常重要的对手戏,她对于堇的情感也绝非简单的崇拜和爱慕,她更像是于堇的一个镜像、一种分身。
但在表演层面,《兰心大剧院》几乎可以看成巩俐的独角戏。她在影片中需要扮演于堇的三种身份:演员、间谍、真实自我。作为演员,既需要表演出戏里戏外的细微差别又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混淆戏剧与现实的界限;作为间谍,演员是用于掩饰的身份,表演是获取情报的手段;作为真实自我,附着于演员和间谍身份之下,于堇压抑的情感和强烈的欲望在无时无刻地表达着,她把自己融入到戏里、任务里,在应该和不应该动用真情的地方都用上了自己的全部情感,这个自我破碎而强大。巩俐在表演中拿捏之精准、表现层次之丰富,实在令人叹服。于堇作为所有戏剧冲突的核心,爱慕、保护、敬仰、索求、威胁、欲望全都围绕着她,她身处漩涡的中心,就像站在绝对的孤独之地。她代表的正是上海这座孤岛——一个战争中的孤儿,一个必须自救的民族。巩俐之于《兰心大剧院》,就像演员于堇之于《礼拜六小说》、间谍于堇之于战争局势之扭转,非她不可。
作为娄烨又一次大胆的类型化尝试,相比同为民国戏的《紫蝴蝶》,《兰心大剧院》要成熟太多。黑白影像的运用让影片更聚焦、更凝练,越来越风格化的手持摄影在晃动之中有意无意地勾勒出时局和人心的不安。弃用配乐,用丰富细腻的声效设计搭配快节奏的剪辑形成极简却充满张力和刺激性的视听效果。在情欲的表达上,《兰心大剧院》可能也比娄烨以往任何一部影片都高明。他将性化作一个眼神、一阵呼吸、一串密码。眼前这两个人分明只是在说话、拥吻或轻轻触碰对方,却好似在风中云雨,耗尽心力。他的作品从来都旨在表现人物复杂的内心。命运难免被时代裹挟,唯有用尽全力去爱才能抵抗住人生的虚无。
本文于2019年12月首发于公众号「 电影岛赏(j_movie)」。较原文有删改。
于瑾在戏院干掉一票敌对赶往酒馆之后,看到谭纳两个人的争执,猜到楼上有什么,然后在车里叹了一口气。这是电影最打动我的地方,即使已经厌烦到无奈了,依然要面对…我之所以一直在期待娄烨的电影,大概也是因为这些,即使他不再拍边缘的人物故事,但他依然会关注那些角落的情绪…
女皇不仅神枪手,还男女通吃!
用了一个群英汇聚上海滩,最后大决战的大片剧作套路。不过,影片却又是有意弱化类型的。主体仍是大背景下的个人情与欲,虽然有多国角力的谍战背景,让影片似乎成为一部谍战大片。但核心却是角色的个人情感与欲望,包括主角最后的选择,黄湘丽这条线索的引入等等,处理仍是非常娄烨,更关注个体情感的的。结尾一段则继续模糊虚与实。影像上也有多心思,除了依然不变的手持,还有灰蒙蒙的雾雨天。核心必须是巩俐,确实气场强大,非常抢眼。前面还是个演员,后面突然变John Wick,或者叫Jean Wick。这显然不是我最爱的那部分娄烨作品,但仍有其独特之处,期待内地早日上映吧。
在开那么多枪、死那么多人这件事上,娄烨赢了。《兰心大剧院》比我想象的要狗血和商业,但这不妨碍它透过双面镜计划给观众制造观影障碍。最简单的例子,王传君裤子都没脱,一秒钟黑夜到白天完成了转场。这个转场似乎比之前的剧场排练和现实空间更难辨认,因为枪战高潮来得太直截(“这里很危险!”)娄烨的排练现场并不像是排练,而是现代电影的片中片。这种抽离感,如同置身二战风暴的上海孤岛。每个人都兼具多个身份角色,两个主场景华懋饭店和兰心大剧院,都在上演着催眠入梦的明暗戏码。
千疮百孔却在死前翻过身来遮住了大雨中妻子的遗像,但好像全片也只有他一个人的感情是真的
和《南方车站的聚会》有点类似,都是空有黑色电影的形式。但娄烨这部更差,有点像是空有粗粝现场感营造的学生作业。巩俐演的核心人物形象高度苍白空洞化太致命了。如此复杂多重的身份-人物关系组合(理论上是奔着黑色电影蛇蝎美人去的),最终出来的形象却依然如此空洞(连些许的神秘感都谈不上),有点不可思议。 2.5
这是电影,而不只是用影像的形式讲故事,它有属于光与影的野心,重视叙述语言和叙述本身。比《风雨云》要强很多。娄烨最值得钦佩的地方不是反抗,而是在这样一种环境里,努力不把自己依照外界意愿形塑为一个斗士,只把自己当做一个导演,一个正常环境下的导演该怎样,他就怎样,该拍某个年代就去拍,该拍暴露就去拍,该拍类型故事就去拍,有时作品变成禁忌,有时可以讨论,对娄烨而言,这都是副产品和副作用。拍出一部电影才是最重要的事。
比较神奇的是巩俐和赵又廷之间居然毫无化学反应,巩俐和烟和波波头女二号之间都的张力都更强。
#Venezia76 珍珠港事變前1941版本婁氏風格的《極寒之城》,證明自己可以拍出(不會出現技術問題無法播映的)間諜動作愛情片。極端放大而更飄忽不定的情緒在這個多方角力的時空找到了合身的座標,但也因為乍看的命運未卜事實上業已註定,比從前漫溢至現時的傷懷安全許多。從虛實掩映的戲中戲、間諜策略、到情感慾望都羅織著雙面鏡計劃(two-way mirror)——給目標觀眾他們想看的(他們自己),藏起自己想守住的,國家、信念、愛,和我們自己。引歌德:最終來說人所愛的不是慾望對象而是慾望本身。在嚴密指令與暗號下是溫柔的往事,「鐮倉的山櫻花」;在黑暗的夜裡閃爍的光明是對向彼此的鎗火,聲響堅決,但明滅中,道途仍然撲朔;在一層層搭起的戲裡戲外,在所有眼神與觸碰明瞭或誤解或自以為了解的風景裡,我最喜歡你。
首先要赞许娄烨商业转型效率之快,其以往用于作者表达的手持镜头,极为精准的在《兰心大剧院》里找到其全新定位。并在重场追捕戏中,起到了极为重要氛围营造作用。但脱离“奇情剧”之后,娄烨导演能力的不足也在本片中被暴露无遗。室内空间感的凌乱,戏中戏设定与谍战故事的牵强附会,作者特征在情感戏表达上的冗余,甚至黑白影像下对于光影的单调设计。这些问题在以往人物情绪为主导的剧情中,可以有效的被弱化或忽略。但如今放置在典型的悬疑谍战类型片中,戏剧性成为叙事核心,这些元素恰恰是其表达的重要途径。导演也企图通过巩俐的大女主人物,来规整情感脉络。但《兰心大剧院》毕竟是类型故事。当娄烨决定以“孤胆英雄”式的决战做结之时,就注定了其作者电影时期的创作惯性的失效。对于娄烨的商业转型,虽然值得期待,但确实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潇洒倒车走人的结局不好吗。
娄烨,你现在不止欠我祖峰朱亚文的床戏,还欠我巩俐黄湘丽的床戏了。
我的兰心大剧院呢???孤独者的赞歌,这镜头走位,很有味道了
我真的很不喜欢看王传君演戏 模板 演的都一个型 还自以为清高的不得了 俩男主的演技都尴尬 虽然我很吃赵又廷的颜值
这是一场独角戏
娄烨那么一个有类型旨趣的导演,实在是应该找个有类型技巧的编剧润色下剧作结构和核心剧作点,否则每到关键处就有点幼稚可笑学生作业意味。后半段枪战其实拍的不错,但《兰心》最大遗憾是所有人物的情感都太空中楼阁。
娄烨的电影总是阴性的,母性的,淋淋漓漓的,黏黏糊糊的,就好像下雨天来月经,潮水涌来,危险四伏,即使没有子宫,也可以用相近频率,一起痛苦共振。
这么说吧,赵又廷于《兰心大剧院》,相当于当年的王力宏之于《色,戒》。另外,巩俐都可以做赵又廷阿姨了吧,有种丈母娘在和女婿谈恋爱的错乱,还挺考验人的。
巩俐拥抱赵又廷,确实会有种母亲搂着傻儿子的感觉。
娄烨民国三部曲都扣着谍战这个主题,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开场前还在想,我大概是少数几个03年也在戛纳《紫蝴蝶》首映现场的人。当年确实喜欢不起来《紫蝴蝶》,今非昔比,倒是真的沉醉在了娄式氤氲感里。Saturday Fiction,点其实在“fiction”。舞台剧也好,黑白影像也好,戏中戏也罢,其实都是虚实角力两种运动情态,但情态背后欲望是实体,也是娄烨电影里一切动作原发力。恐怕称之为近几年最美的华语电影也不为过。希望《人的境遇》上映时候,还能碰巧在首映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