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托弗•赛克斯(Christopher Sykes)在《伊夫林•沃传》中这样写道:“To some extent, a very limited one, Hughie ( who died young in 1936 )was Evelyn’s model for Sebastian Flyte in Brideshead Revisited.”
1945年,小说《旧地重游》出版后,英国作家毛姆(Somerset Maugham,他是著名的双性恋)认为Sebastian Flyte的原型人物就是Hugh Lygon。毛姆跟利根一家交往很深,Hugh跟毛姆还曾经在法国南部待过一段时间。毛姆说,“我们当然都知道塞巴斯蒂安是谁。一个很有魅力的男孩儿。他后来酗酒致死。”
伊夫林•沃的好友、英国女作家南茜•米特福德(Nancy Mitford),与利根家的姐妹也很熟悉,她认为小说《旧地重游》中弗莱特一家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利根家,小说中的每个人物都可以在利根家找到原型,而塞巴斯蒂安就是休•利根。
伊夫林•沃的密友Peter Quennell, Terence Greenidge断言,Sebastian Flyte is “in the main Hugh Lygon”。
Paula Byrne是当今对小说《旧地重游》和伊夫林•沃与利根家交往史最有研究的作家,她在Mad World: Evelyn Waugh and the Secrets of Brideshead一书中也坚称,塞巴斯蒂安的原型人物就是休•利根。
文章多图,放日记里。
http://www.douban.com/note/170647566/Sebastian与Julia的一体两面
Charles看Sebastian的时候常常带着羞赧,坚硬线条下一派天真柔软。自从在牛津里第一眼看见S,他的眼光就无法控制地黏着他,带着笑意,带着渴慕。即使有对他小小怪癖的不理解—喜爱与向往仍然止不住地从眼底溢出来。S是C的“序幕”,带来他冷淡克制生活里最初的清新之色。因此他模仿他、珍视他、袒护他——在和S的交往中C几乎是毫无原则地顺从、迁就的。
表兄责问他花钱过分,他讥诮反驳(而那些钱大部分‘是花在S身上或者和他一起花的’);S欺骗他自己重病,他因为一腔真情被戏弄而恼怒,但是……看看铁叔后来那柔情四溢的眼神吧。直到后来S酗酒,心软的C仍旧在明知他会出逃的情况下给他金钱、为他掩盖与kurt厮混的难堪事实、一桩一件 他永远比所有人都维护小少爷。
在他身边有一个安东尼清晰地指出S的弱点、对C提出警告的情况下,也是如此。
在安东尼与塞巴斯蒂安那次小小的“交锋”中,安东尼有什么呢?切中肯綮、有条有理的长篇大论,他了解S,对S的软肋一语道破一针见血,面对C的迟疑犹豫步步紧逼。而S呢?一脸懵逼。等他警觉的时候,C对他的质问已经开始一大半了。他毫无防备,全部仰仗一派天真无辜与天生charming——然而神奇地扳回半程。
公正客观?不存在的。
Charles始终偏心,他也不忍心相信Sebastian的困境。
而面对J,C显然也是充满柔情的。如果说S与C的柔情是朦胧晨雾里的山茶花,是天上流到人间的第一捧清泉、第一缕清风,是灵魂在温柔月色里回归为婴孩,那么C与J就是孤独的流亡者辨认出同伴,在氧气稀薄的海底互渡对人世的残存念想。当C真正意识到J的存在时他们二人都已受过伤,. C有了死寂的十年,J背后是痛苦的扭曲婚姻。所以他们的相爱更像是互相拯救,他们是破碎的、疲惫的,相遇使他们趋于完整。他们相爱,借以反抗汹涌人世,逃离年华悲凉。
C与S是本能,C与J是回甘 。
S是少年情事老来悲,醉后不知天在水,J是天地为炉,众生煎熬,罪人贪欢。
C永远不会将他对S的爱外化到“性”这一个层面。而当女体化的S—Julia出现的时候,这种欢爱就不再是禁忌,而可以顺理成章了。
永远忘不了J问C,为什么会娶现在的妻子。C答“可能是因为寂寞吧。因为失去了Sebastian。”
J沉默,并且理解。
我忍不住猜想,这个原因除了“大家都说她是画家最好的妻子”,还会不会也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在与S的关系之中,S是堕落者,也是光源。C在获得欢欣的同时也被灼伤了,他需要时间回避情感。
Charles可能从第一眼就开始爱上Sebastian了,然而在他们分别的那些年里,他才慢慢开始理解S。而还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能明白那份爱在他的生命里有多少分量。
他爱你。初遇时他来不及思索,半生辗转之后,他还是这样诉说。
2
全片带着英式独有的疏离与克制,旁观着那个庞大家族的苦痛与衰落,直至缓缓离场。宗教,即使教义完美,却常常都引向毁灭。可是,它是有用的。
在爱都无法到达的角落才有神明。
S的冷与克制,C的自我与脆弱,天然都带着原生家庭的烙印。他们都最爱自己,C是成人式的冷静,S则是孩子式的本能。
3
现世适于赎罪,水仙存于伊甸.
I have been there before,I knew all about it.
一次在tumblr上看到一个人给自己写的简介就只有短短的这一句话,便把合上小说就忘记了的许多都记起来了。
有一瞬间觉得隔了将近一年,再来写这本书,都不知道何处落笔。去年夏天,漫长而炎热的午后以及回凉而浮闹的夜晚,一个人在卧室里捧着一杯滚烫的茶,终于看完一遍,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都不好意思擦掉。
突然想起它是今年的3月31日,重看了一遍春光乍泄一夜辗转难眠,何宝荣抱着黎耀辉的被子哭得弯下背像是再也无法承受爱情的重量,让我联想起了最后一集里Charles伸出手去抚摸墙上画中Sebastian模糊的脸庞。第二天我坐在公交车上听Cucurrucucu Paloma,心里一阵忧伤然后不负众望地坐过了站。
或许有些人会说这样想是不合适的,我也知道在这两对男人之间没有任何可比性,但我依旧想说,他们在表达感情的方面依旧是相似的。又或许在男人之间的感情,表达的感情都是如此的,上帝把一根肋骨抽出来化作骨血相连的柔情,但没有给本就是独立个体的男性这样的机会。于是,当何宝荣在弥漫着烈酒、烟草与汗渍气味的探戈酒吧,醉眼迷蒙地与鬼佬跳舞时,他想起的是他和黎耀辉轻轻相拥,在公寓之中缓缓旋转,把自己的下颌和一心的依赖都靠在他的肩上。而流落在摩洛哥的Sebastian,只淡淡地说了一句,I kept thinking I was back in Oxford。
也许我们可以过早说到从小说1945年问世直到今天一直热论不休的话题,Charles和Sebastian之间是爱吗,或者,是爱情吗。
在Anthony Andrews和Jeremy Irons处,他们的回答是“是的”。我想也是。这种爱甚至到了一种毁灭性的地步。
全书最聪明的一个人Cara在威尼斯窗前那段话是剧本改得再烂都不可以删掉的,她说“It is a kind of love that comes to children before they know its meaning.It is better to have that kind of love for another boy than for a girl.”她也预见了这样的爱带来的后果,a volcano of hate。
她当然是就Lord Marchmain和Lady Marchmain来说的,这个聪明的,清醒的女人在当时,处在两个男孩爱的最高浪头的时候,是无法预见到自己的后半句话是错误的。Charles当然是爱Sebastian的,作为故事的讲述者,他一直以一种冷淡、疏离的,克制、敛蓄的态度在讲这个故事,努力让它听起来平淡,寻常,不过多了一些诗意,但我觉得只有一次他没有控制住自己,一头扎进了汹涌的浪潮,尽管反复地强调Sebastian是forerunner,终于在和Julia近乎冷战般的简短来回交锋后,他用一种近乎如同春水挟着浮冰奔去的语态说,I had not forgotten Sebastian.He was with me daily in Julia;or rather it was Julia I had known in him,in those distant Arcadian days.I had not forgotten Sebastian,every stone of the house had a memory of him.在枕边人的香气已换了两种后,这样的坦承,无疑像是直白地说比起女子梭梭作响的衣裙,叮叮的钗环相击,他难忘的却依旧是那瓶Cointreau的味道,在午餐会的最后Sebastian借以拖住他留下的那瓶酒。
而对于Sebastian,这个抱着泰迪熊的男孩感情的一进一退也是意味深长的,他对Charles个中不合情理的态度陡转并不意味着友谊变味的失望,或者是对精神之爱的消退,或者更荒谬地,就像是电影里演的一样,是嫌弃Charles贪图他家钱财亦或是自己的妹妹(电影编剧也下得一把狠手)。他对Charles,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是你买了一条最喜欢的裙子,只在最值得的场合才舍得拿出来穿。他很聪明,知道一个中产阶级的男孩不可能在自己冠冕堂皇的家人前永久或是暂时沦陷。他也许是不舍得牺牲Charles,来换取一个夏天的不寂寞。但他最终还是在孤独面前退缩了,一个长不大的男人的恐惧,对孤独的恐惧,早已不能再用泰迪熊和保姆的房间来满足,一个在成长期失去父亲,从出生就被剥夺了母爱,在保姆喃喃的宗教灌输与全心奉献下长大的孩子,在虚情假意与有着同样经历,所以不对他的痛苦感到分秒关心的同辈中成长,爱才是他所缺失的一切。于是Charles成了无辜的一个献祭品,为了爱他被暂时隔离,为了孤独他又被找回。但当Charles真的和Flyte一家混熟了,Sebastian起初当然痛苦,当然会疏远,当然会失去信任,当然会觉得Charles成了母亲的眼线。至于后来,我觉得Sebastian已经知道Charles没有背叛他。当他逃到Charles的家里,两人如约碰面,Sebastian问他“Have you gone over to her side?”,而Charles的回答是No之后他应该相信了。但是冷漠比爱更容易发芽,而世界上没有一种爱与激情可以重来。Sebastian依旧爱他,只是再也无法唤回当年可以对抗世界的错觉,他知道Charles救不了他,看得更开,人情反而渐渐淡漠,所以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怀着爱而渐行渐远。
如果这样说能让我们大家都感到宽慰的话,Sebastian从来都不会去恨Charles,就算没有Charles,就算那个夏天他忍住了寂寞,他依旧会流落异乡。Charles的错,不过是被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爱上了。
在Sebastian,这种爱只是一种无用功,它救不了自己,而对于Charles,这种爱毁灭了一切。他爱Julia吗,他爱Celia吗,他爱他的子女吗。老实说,Anthony的那句话我没有读懂。但我的理解确实是,有一种爱攻心,有一些爱流于皮肉,而扼杀了Charles的,也许是我没读懂为何物的“charm”,也可能是爱。
没有人会去想他和Celia,但Julia,后半部小说的主角,却是个问题。在我看来,他从来没有爱过Julia,而Julia也没有爱过他。Charles对她的爱,只能建立在她是Sebastian的妹妹,并且和Sebastian惊人的相似,她只是短期的自我放逐没有对生活起到任何质的改观后的替代品,去替代那个男孩消失后再也无处发泄的激情,用肉体与性格的相似,来代替自己没有抓住柏拉图般爱情后心灵的空虚。Julia也没有爱过他,同样是惊为天人的造物主之作,Sebastian要求的只是爱与快乐,而作为长女,她却要求全世界为她的美与出众,回报以荣光与羡慕。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也就是为什么Sebastian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爱他,而Julia顶着同样的皮囊,只能招来一段段的无疾而终。她的不满足,那种觉得自己一事无成而心比天高的危机感,就是她不安的自述,过去与未来在两头逼迫得太紧,留下的是一个拼命寻找存在感的现在。Charles只是一个接替Rex的港湾,到了中年,她依旧需要万人艳羡,依旧需要别人说,她年轻时做过呼风唤雨的政客的妻子,后半生依旧有小有成就的画家陪她走过余生。这种双向挫败感的激情,只是暴风雨中两个无檐可借、无衣可蔽的孤儿短暂的互相暖身,却从来不能互相拯救。
或许在谈完爱这个奇奇怪怪的话题后,我该说说它的银幕、荧屏改编了。
我可以直言不讳地说,我写这篇文章,和08版的电影很有关系,我也可以直言不讳地说,我是先看完了08版才接触到书和电视剧的。
08版对剧情的扭曲,对想传达的东西的扭曲我不想再讨论。关于这个版本的争论焦点也在Sebastian身上。一个只出现了1/3的时间的人物,所有人却用了剩下2/3的时间想念他。
看完08版,再加上我对Ben Whishaw有一定的了解,我对他演绎的Sebastian,当时是非常认可的。也许Whishaw,以及他塑造的Sebastian,是合这个时代的口味的。尤其在女孩,这个Sebastian也算是能住在心中的一个主。
但读完原著,我才知道Whishaw版本和原著里的那个男孩离得有多远。那个纽扣孔里插着兰花,抱着泰迪,坐在轮椅上吃着新鲜的浆果,祈求着永远都是盛夏的男孩,到那个秃顶的、醉倒在教堂门口、祈求只为当个僻远教堂看门人,拖着扫帚,挂着一串钥匙,那个可爱的老醉鬼塞巴斯蒂安,这样的命运转折,不是所谓的摩洛哥修道院里45°角仰天融化在阳光里就可以演绎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本的问题,Whishaw对Sebastian的演绎,说好听点叫流于表面,说不客气点儿叫略带矫揉。毕竟,不是所有会对同性产生感情的男人都具有“浓浓的女性特质”,也不是所有有情致抱着个泰迪熊的贵族少爷就一定要娇弱无力。至少,原著里想塑造的Sebastian,不是这样的人物。我第一次认识到这个问题,是在读小说时读到Charles眼中的摩洛哥景致:gentle streets,walled city,windows open to the stars, aire scented with cloves and incense and wood smoke,我知道那个Sebastian,是欣赏不来这样疏朗的景致的。
主观来说,我更偏爱81版,这也逼迫我在谈及Anthony Andrews版本时更加谨慎。平心而论,AA叔是一个个人痕迹非常强的演员,而故园从某种意义上,也限制了他后来的发展,但他在诠释Sebastian时,最出彩的一点,是他用一种真诚、清澈,不刻意赋予Sebastian更多的娇弱色彩,在保留男性特质的基础上,依旧让你为他心痛。关于他,我不会再说更多,否则有被指责抬一个贬一个的危险。
至于Charles,我想没有可比性。
在小说里,Charles这个人物,就像我多次重复的一样,尽管语调冷淡疏离,但Evelyn Waugh依旧慷慨地给我们展现了他的小算盘。作为一个中产阶级,甚至可以说出身平凡、家境一般,面对这样的世袭贵族,谁没有点儿小心思。在Lady Marchmain企图用书稿拉他站队时,他坦然承认这样被拉拢和看重的经历是令人愉快的。后来Lord Marchmain表示要将Brideshead留给他和Julia,他也小小无良地流露出了激动,Sebastian和他去威尼斯时,他也坦然享受了地位与财富带来的闲适与愉悦。野心不是没有的,但绝不等于就可以将它肆意放大。如果Charles一心要送上门,做Samgrass那样流着涎水的哈巴狗,早该在Lady Marchmain指责他“callously wicked”“do something so wantonly cruel"时害怕得跪地求饶,但他却没有受任何触动,Jeremy Irons在演绎这个情节时,更是在带上门时露出了一抹浅笑。
Julia我不会再说,他和Brideshead反而是我完全没有受到两个版本的演员影响,有自己想象的人。Hayley Atwell是连门路都没有摸索到,Diana Quick味道是有了,总是比我心中的Julia差了一些。
其实写到这里我会想,我花了将近一天的功夫,写下了真是堆渣滓。不过还是谢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无论是快进还是一字一句。我也算了愿,写下这一个月甚至一年来徘徊在脑里的点点滴滴。今后随着理解的改变,也许会再改这篇文章吧。
我买的那本Brideshead Revisited,已经快翻烂了,带去旅行,在多哈转机时夹了一张Stella McCartney的试香纸,香水叫Lily,是Stella怀念Linda推出的,香水的前调很女人,也许是Stella愿意给这个世界呈现的她的母亲的样子,但夹在书里快一年之后,和着纸与灰尘,积淀出的味道,早已超过了Stella的掌控,是最澄澈却又缱绻的怀念,对于她是怀念亡母,对于这本书里的人,可供追忆的似乎又太多了。
当然,在81版里演Celia的Jane Asher大概和这香味略不协调,当年如果她放下她的骄傲,他放下他的大男子主义,早已没有这一半的凭吊了。这是题外话。
1
十一假期,想把 1981年的英剧《故园风雨后》看了,才发现之前下载的 rmvb版本太渣,画质仿佛VCD。花两天时间重新下了外挂字幕的高清资源, 11集近30 个G,又用了两天时间看完。那是假期的第四日,有晚上,有早晨。
白昼之时,窗外天空湛蓝,有白莲花一般的云朵。远山如黛,正是初秋的颜色。
2
《故园风雨后》改编自英国作家伊夫林·沃的小说,原名《旧地重游》。
知道伊夫林·沃的这部小说,是在董桥的书里,三联出版社 1991年版“读书文丛”丛书中的一本:《乡愁的理念》。我大约也是在那个年代看的,不到二百页的小册子,刊了董桥的几十篇文字,有一篇名为“谁都不要答应送谁一座玫瑰园”,写的是作者一位女性友人的感情故事——
“你记不记得?”她信上说。“那个时候你劝我读哈代的小说。我去年暑假一口气 读了哈代的五本小说。可是现在我读依夫林·瓦欧的 Brideshead Revisited…我想我很需要宗教。我需要一个没有精液没有血的赤裸裸的男人抱着我。”她信上说:“瓦欧是最忍得住情的一位作家。… there was no solitude and there was solitude everywhere ”…她信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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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夫林·瓦欧便是伊夫林·沃了。那篇文章里也提到了电视剧《故园风雨后》。对这个译名,董桥颇有微词:《故园风雨后》是香港电视台给译的;林以亮则把它译成《兴仁岭重临记》,的确比较接近瓦欧的旨趣。瓦欧到底是“最忍得住情的一位作家”;“故园”的“故”字显得情不自禁;居然用到“风雨后”,未免滥情!
文章里为了说明沃的不滥情,引用了一段小说中的文字,查尔斯在穿越大西洋的邮轮上遇见了茱莉亚,风暴中,他背着妻子去找她——
“……瞬间,她的唇贴在我耳边,海风中她呼气很暖;我没说什么,茱莉亚却说:‘好,就现在。’船恢复平稳,开进一小段比较平静的海,茱莉亚带我走下船舱。
此时没有舒适的情趣可言;情趣迟早会有,到时还有燕子还有菩提花。现在在汹涌的海上只有一桩正经事要办,没有别的了。
她下身的狭窄私有地,转让手续仿佛已经立契生效了。我第一次进去霸占这块将来尽可慢慢消受、慢慢发展的地产。
那天晚上,我们在船上高层饭厅里用饭,看到弓窗外星星全出来了,满天都是;我记得我在牛津也见过高楼外和三角屋顶上空满天星星的景象。……”
董桥中英间杂的文字有一种老派的文艺气息,那个年代的我很喜欢。想象中也喜欢上了瓦欧的书,燕子来了又去,菩提花开了又谢,牛津的满天星星……不曾想真正看到这篇文章里提到的书和电视剧,比查尔斯在大西洋上重逢茱莉亚相隔的时间还要久。
4
2009年,译林出了中译本的《旧地重游》。我翻了翻董桥引用的那一段,发现从这个版本无法找到记忆中的味道,就弃之一旁了。今年,湖南文艺出版社推出与电视剧同名的新译本,在豆瓣阅读看了开头,依然味如嚼蜡。坊间还有漓江出版社黑爪译本,名为《布园重访——查尔斯·莱德上尉的神圣和渎神回忆》,似乎更接近原著;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王一凡译本,沿用了《故园风雨后》的名字。这两个版本未曾看过,不知能否呈现出伊夫林沃典雅华丽的笔致。
也不必抱怨。 1992年,三联的“读书文丛”出了董桥第二本集子《这一代的事》,其中有一篇“我并没有答应送你一座玫瑰园”,与上一本中的玫瑰园无关,这篇是讲伦敦城旧书铺子的事,结尾写道:
率真总是好的,伦敦西区有个世代贩书的老先生,做买卖毫不花巧,整天只顾闷声整理铺子里的书,从来不说哪本书好,也不费神听人讲价;客人不免一边付钱一边抱怨,说是不知道买回去合不合意,老先生听了也不动心,只说:“我并没有答应送你一座玫瑰园!你再翻清楚才决定要不要吧。”
董桥说,书本像世事,摊得开的,骗不了人,里头有花园,有废墟,很难说合不合意。谁都不必答应送谁一座玫瑰园,这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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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BBC的这部剧集送给了观众一座玫瑰园,每一帧画面仿佛都笼罩了一层清晨雾霭,弥漫着古老的优雅气息,我跟随着两个年轻主人公查尔斯和塞巴斯蒂安的身影,在牛津,在布赖兹赫德庄园,在威尼斯,仿佛游历于时光之中。少年十五二十时,青春是夏日的溪流,溪边的草地,树下的浓荫,草莓配葡萄酒,夜晚的街道,屋顶的星星,是漫长没有止境的游荡和行走。
查尔斯的扮演者杰瑞米·艾恩斯,初次看他的电影是 1992年路易马勒导演的《烈火情人》,他和朱丽叶·比诺什演绎了一段不伦之恋,那是我在屏幕上见过的最英俊的中年男人。拍摄《故园风雨后》时,他已年过三十,眼神中既有少年的清澈稚拙,也有成人的城府世故,从青春到中年,岁月似乎可以同时容纳在这样一张面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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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夫林·沃《再版序》中说,这本书的大部分乃是对一个空棺材作的一首颂歌。
或者是一首挽歌——小说第一部分名为“ Et in Arcadia ego”,查尔斯在牛津的房间里有一个装饰性的骷髅头,上面就刻着这句话。它也是巴洛克时代的法国画家尼古拉·普桑一幅油画的名字。这句拉丁文,译林版本译成“我也曾有过田园牧歌的生活”,是意译,还有版本直译为“我也曾在阿卡狄亚生活”。
Arcadia原是古希腊伯罗奔尼撤中部的一个城邦,位于爱琴海边,在文艺复兴时期诗人们笔下,这里被描写为理想乐土,成了西方桃花源的代称。普桑画中,三个年轻牧羊人和一个少女在田野上发现了一块巨大的墓碑,其中身着蓝色长袍的牧人单膝跪地,手指抚着碑文,一一辨认上面的文字:“Et in Arcadia ego ”(即使在阿卡狄亚,也有我)。
在对画名的很多种译法中,我觉得最贴切的是“死神在阿卡狄亚”。画中的四个人,都拥有青春的美貌和健康的肉体,就像墓碑铭文所记载的人一样,我曾在阿卡狄亚,我曾在青春的桃花源里,蓝天绿树,原野宁静,但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死亡才是永恒的主宰。
“亲爱的,”茱莉亚说,“我们能躲到哪里呢?我们,风暴中的孤儿。”
7
1903年,伊夫林·沃出生于伦敦一个天主教家庭。 1921年,他进入牛津大学赫特福德学院历史专业,但显然在社交、写作和艺术上更为投入。他加入同性恋俱乐部,结交了一批贵族子弟,纵酒狂欢,过着放浪无羁的日子。在《旧地重游》中,他花一半篇幅描绘这样的生活,另一半用来缅怀。
二战后期, 1943年12 月,身在军中的伊夫林沃因跳伞崴脚休假,好心的指挥官给了他半年假期,《旧地重游》由此诞生。那时伦敦已成为一片瓦砾,旧帝国日薄西山,昔日人们引以为傲的文明上开出恶之花朵,伊夫林·沃说,“那是一个现时匮乏和灾难迫在眉睫的凄凉时代——是黄豆和基本英语的时代——因此这部书里充满了对酒食的贪馋,对往日繁华的向往以及对于华丽辞藻的爱好。”
1945年,这本书在大西洋两岸卖出了 60万册。
8
在查尔斯和塞巴斯蒂安漫游的时光,他们驱车来到一处绿地,塞巴斯蒂安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看着天空说:“这正是埋一罐金子的好地方,我想在我幸福生活过的每一处地方埋一件宝贵的东西,等到我变得又老又丑和不幸的时候,我就可以回去把它挖出来,回忆往事。”
董桥《这一代的事》中,我最喜欢的篇目是“一室皆春气矣”,其中记有梁鼎芬写给缪荃孙的手札:“天涯相聚,又当乖离,临分惘惘。别后十二到朱雀桥,梅犹有花,春色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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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Sebastian一起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生气勃勃的样子。
基出血 一个眼神 老子都要暂停下来缓一缓 所以我看了半年才看完
charles从不争取,sebastian从不强求,唉
Physical attraction. Ambition. Loneliness. Missing Sebastian.
有大放光彩的人物的小说,成败都在选角间。这个故事就看Sebastian啊,当时夜深人静看到再三叹息。就要那样毁灭,还要有那样的风流。后来看到张敏仪写当年出公差,刚好住进戏里大宅,看见他们拍摄S和C在喷泉边喝香槟喝到掉进水里的戏份,他们拍通宵她就倚窗看通宵。再没有这样绮丽的回忆!
撕裂 陨落 对于曾经那么一点英伦的美妙的幻想的祭奠 那些光华和繁荣都已经在少年情事无疾而终之后风化剥落 最终成了记忆低端散落的如梦般不可把玩的碎片
虽然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不能理解,可是那份隆冬的寒冷还是丝丝点点的渗透出来,犹如砒霜慢慢地腐蚀你,最后让你细细绵绵地疼痛,而这种痛,即使没理解,却已无力再经历一遍。
在它面前,电影不值一提
在异乡的某个角落里,永远是英格兰……
我要给十颗星,谢谢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再现英式缓慢优雅,此等怀旧怆然唯有在这些地方、这些人身上开放。
挚爱的英剧!Jeremy Irons年轻时候好美好嫩啊!!电视 电影和书都看了个遍!
有时候我觉得过去和未来在两头夹得如此紧,根本就没有留给现在的时间。
尽管塞巴斯蒂安只出现在了前几集,但无疑比作为旁白的男主查尔斯更加出彩。最后一集中年人查尔斯以驻军身份走入已然破败的庄园,抚摸着自己亲自描摹的少年塞巴斯蒂安。之前几百分钟的剧情,或许就为了铺垫这一刻两秒钟的万种苍凉。
仿佛一出英格兰的红楼梦。再也回不去了的Arcadia。Charles用世故、Sebastian用放纵来放逐自己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是谁”。电视剧十分忠实于原著,Castle Howard美哭了,等我整理照片。2015-09-01 想看 2016-02-27在看
我们都爱塞巴斯蒂安,可最终都成为了查尔斯,成为了旁观者。
神作。安东尼·安德鲁斯,演活了一个难以描述和定义的角色,集脆弱、美丽、优雅、天真、活泼、颓废又自我的塞巴斯蒂安少爷。电视剧的后半段,我和主人公查尔斯一样,一直在寻找着关于他的片言只语。
整部剧都太太太太太虐了!!!过去了就回不去了!!!!!!
十多年前的深夜,懵懂年少,日日追看,至今念念不忘。-不错,几乎是场梦。
Charles Ryder & Sebastian Fly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