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部电影一年多前就已经了解并且极度想看了。原因就是剧情介绍太吸引人了——文字间输出的那种漂泊迷惘又无助的心情。
因此我也对蔡明亮的作品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甚至买了他的文集来看,了解到他的异常个性。
看他的电影第一部是《爱情万岁》,感觉画风跟金基德的电影很像:都是那种充满平静氛围,缺乏电影的造梦感,却像被拍死在墙上的苍蝇一般的生活乏味感。没错,的确很闷。但是就是这样片子,最终拿到了威尼斯大奖。
后来了解了《你的脸》——为法国大使馆拍的电影,印象很深刻的是电影里有一个女人用完了一整卷黑色胶带的全过程。自然,这种冗长又沉闷的电影得不到观众青睐。
同样是因为剧情介绍吸引,我还了解到描述老电影院倒闭前一天情景的《不散》,还有异国迷途的《黑眼圈》,同样拿了国际大奖的片子《洞》。虽然我看他不多,但是对他的了解却已经有所掌握。
而且,这个导演,他从来没有换过演员。没错就是这么长情,而且男主角永远是李康生。
而他与李康生的际遇缘起也是如此戏剧,简单的说:李康生是蔡明亮从游乐园“捡”来的。
而这部《青少年哪吒》便是少年李康生被初次指导的蔡明亮发掘后两人产生第一次化学反应的成果。或许是天意,这部电影大放异彩,使得蔡明亮一举成名。
如果单从情节角度去说,《青少年哪吒》是一部很无厘头,甚至情节不完整的电影。但是这毕竟是一部情绪化的电影。因此,从意境营造等方面去体会感受,这部电影就已经赢了一大半。
在很多人的少年时期,内心都有过潮湿的阶段。
对性充满渴望,对成人世界疯狂试探,想做不负责任的坏事,甚至偷偷跑出去一晚上不回家......
青少年哪吒 就是这样子的。
有被小康用圆规狠狠扎死在桌上的蟑螂,有旅馆电视里不停播放的黄色录像,有潮湿的阴天少年和摩托,有衣着暴露的少女。
这些本不是乌托邦的青年该接触该谈论的东西,但是可能这个社会的乌托邦已经太满了,容不下这么多人。被疏于照顾的少年心情总是低落而莫名的焦躁,青春期的激素使他们容易愤怒。
于是他们的青春就成了这样,伴随着性液和鲜血的腥味,生活在这样一个总是潮湿阴郁的城市里。
如果你曾经也很难过,那这部片子你一定会喜欢。
#青少年哪吒#
第一部蔡明亮,却已经很欣赏他的能力了
足以成为国内处女作的第一阶梯水平
蔡明亮对自己整个电影风格已经有了十分成熟的水准,但在整个影片完成度来说却仍然略显青涩。但风格的成熟度却把这个缺点掩盖得不容易被发现。
狂野、寂寞空虚、彻底的影像,有着青春片该有的奔放与影像本来就存在的深刻的凝视。蔡明亮的影像空旷寂寞又非常冷静与独立,但他却能把这样的影像捕捉得如此精准,十分厉害。
非常精妙,对水、蟑螂等的意象的把控。阿泽家里溢出来的水是把自己的精神淹死的大海;追打蟑螂是把生机抽离出自己体内;电梯停在四楼是整个人物以及社会状态的崩塌与断层,性取向的转变也是如此。《青少年哪吒》的成功离不开蔡明亮这次对心理学方面的符号学的挖掘。是人、时代、阶段的心理,更是社会的心理。
整个氛围的掌握,已经有了安东尼奥尼的影子。同样是对心理与孤独的刻画,安公更注重人的个体,而蔡明亮更注重于对某个年龄阶段和社会时代的整体描绘。《青少年哪吒》不只是一个人的《四百击》,也不只是李康生的《无因的反叛》,更应该是对当时青年内心空虚处境的整体形容,也更应该是蔡明亮对当时台湾社会的控诉。
这也更应该是一个纯粹的哪吒的故事,李康生在蓝色的大海般的社会里游荡,剥了龙王三台子的筋(摩托车),大水淹没了整个陈塘关。
《青少年哪吒》里的影像总是远离这观众,即使是近景乃至特写镜头也会有强烈的距离感,蔡明亮用空旷的镜头内容和与观众的距离更是深化了社会灵魂的空洞,这成为了一个像李康生一样对异性无感的社会。即使在最狂野的镜头里,也有最深层次的空虚。李康生的生活没有动力是空虚的,陈邵荣是日复一日的狂热后的空虚。
蔡明亮的电影永远是凝固的影像,客观而又有情感地记录整个过程。有一种强烈的制造感,却又能明显感受到整个影像如实地显现,摄影机好像一双眼睛,盯着拍摄场地看却又在思考。一切都在发展,一切都在被创造,现实的记录中却又无限的发展,这才叫影像,这才叫艺术,而蔡明亮早已把这种影像风格发展到了大师级水准。蔡明亮的镜头是有欲望有性感的有笑容和哭泣的,它是一个丰富的客体。更有人说他的电影逐渐太过于写实,不论后面的电影做出来是什么样子,但在前期来说,蔡明亮绝对不是纯粹凝结时空的导演,他的影片中仍然有隐藏的戏剧性段落与影像制造来补充影片的丰富度,就比如破碎的车镜、各种构图,都是蔡导巨大的才华,蔡导也借此来表达了某些东西,拒绝了单调的提高戏剧性、趣味性。
本片有一个体现的比较糟糕的地方是李康生性取向的变化,或许是因为内心的空虚发展为对异性的无感,也或许是李康生就是社会状态的化身;即使在最开始就有了暗示(李康生在补习班看着小卡片却并没有行动),但是对李康生的这个转变实在表现得太差,毫无观赏性。
正如阿彼察邦评价蔡明亮的电影,“这才是真正的电影”。是的,这才是有最真诚与动人的影像情感、最丰富的影像内涵的电影,一种只有十分精准捕捉到现实并人格真正独立之后才能学到的电影,大师级的悟性才能创作出的电影。它不是现实主义的基本功,也不是形式主义的展现,它是表达是倾诉是有生命力的精神存在
对于蔡明亮以及他的电影还有许多许多想要了解的,或许将放在即将观看的《河流》能看出更多更精彩与丰富的内容。
香港和台湾电影
就蔡明亮导演《青少年哪吒》和《爱情万岁》中的同志感情,水的意象和长镜头美学做比较的论文
指导教师:卓伯棠
I 背景
出生在马来西亚古晋市的蔡明亮,从第一部长片《青少年哪咤》(1992)开始,就一直以其独有的风格拍摄电影:以都市人的疏离和虚无生活作为主题,关注同性情感世界,弱化戏剧性,长镜头,大胆露骨的电影语言,节奏缓慢,对白少,以李康生为永恒不变的男主角等等。按照侯孝贤导演在2013年金马奖开幕仪式上说的,“全世界只有蔡明亮才能这么拍电影,他是独一无二的”(侯孝贤,2013)。从第一部《青少年哪吒》(1992)获得了东京电影节铜奖之后,他接下来的片子屡获欧洲主要影展大奖,《爱情万岁》(1994)获得威尼斯金狮奖,《河流》(1997)获得柏林电影节银熊奖,《洞》(1998)获得戛纳电影节费比西影评人大奖,《天边一多云》(2005)获得柏林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脸》(2009)获得卢浮宫收藏的荣誉,最新的一部片子《郊游》(2013)获得了金马奖最佳导演奖。蔡明亮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出电影行业本身,按照学者李天铎的说法,蔡明亮的电影将台湾从世界政治经济的边陲通过文化的手段带入了国际核心,(李天铎,1997:页219)“蔡明亮在威尼斯影展,三天内接受七十二个访问,台湾有哪位大官拥有如此的外交实力?对外交上就处困境的台湾,电影成为近几年最重要的文化外交,以及国家形象的表征。”(谢金蓉,1994:页81)
本文将从蔡明亮的两部早期电影作品《青少年哪吒》和《天边一多云》入手,根据蔡明亮在香港浸会大学所作讲座,以及法国台湾影评人及学者对其电影所作出的解读与分析为理论框架,着重分析蔡明亮电影中的三个反复出现的元素:小康和昭荣的关系,水的意向,长镜头。
II小康和昭荣的关系
在《爱情万岁》和《青少年哪咤》中,小康都是那个孤独的,躲在人群背后的少年。他爱着陈昭荣,却没有勇气接近。在《青少年哪咤》中,他第一次遇见陈昭荣是在父亲的出租车上,陈昭荣载着阿桂,昭荣后面的司机催自己让他在女朋友面前丢了面子,于是他打碎了后视镜玻璃。而在《爱情万岁》中,小康第一次遇见昭荣是昭荣发现了小康也在房子里,一副房屋主人的架势向小康质问其存在的合法性。在这两次的相遇中,小康都是被动的,沉默的,他见到昭荣,明明心动,却在拼命遮掩自己狂跳的心,然后让它在另一个地方喷发,在两个电影中,喷发的形式与场所有所不同,在《青少年哪咤》里,小康在旅馆的房间里,欣喜若狂地上蹿下跳,因为他看见陈昭荣为破损的摩托车感到难过,于是他看见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隐晦地和自己爱的人终于有了联系,之后他一脸无辜地追到陈昭荣边上,耐心地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可愤怒的昭荣却让他滚远点,他冲着小康喊道“没见过摩托车啊!”小康受伤地停下了脚步,看着昭荣,不知所措。而在《爱情万岁》中,他则是躲在床下,昭荣和阿梅在床上做爱,丝毫没有意识到床下小康的存在,小康就在这狭小的空隙里,看着床边抖动的内裤,疯狂的自慰,床上床下同时达到高潮,阿梅起身冲凉,然后离开,小康确定脚步声走远,才一点一点地从床下爬到床上,看着昭荣的脸,饱含泪水,深情地吻了上去,昭荣还在沉睡,明明那么近,却又感觉好远。
这两部电影都在处理小康与昭荣的关系,共同之处在于,小康对昭荣的爱都是压抑的,被动的,明明爱的火热,却不敢开口,可越是压抑爆发的也越是强烈。不同之处在于,《爱情万岁》中的小康比《青少年哪咤》更加勇敢,他亲吻了昭荣,也是终于诚实地面对了自己的欲望和身份。蔡明亮自己在一篇接受陈宝旭的采访里说,
“小康的角色基本上是《青少年哪咤》的延伸,他与昭荣在哪咤里的关系,其实是他需要一个朋友,虽然有人认为那是同性恋,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太往这方面去思考。到了《爱情万岁》,我觉得我有必要让小康在表演上有一些比较大的转变,再者我也觉得应该写一个这样的角色,所以我让小康的角色更清楚,他要找的,是一个感情的朋友。”(蔡明亮,1994:页219)
的确如同蔡明亮所说,在《青少年哪咤》中,小康的同性恋身份比较模糊,只有最后电话交友的部分他犹豫半天还是没有接听,似乎在暗暗影射他好像对女性不感兴趣,不过在《爱情万岁》中,他的角色更清楚,他最后的吻解释了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栋房子。
III水的意像
蔡明亮导演很喜欢在电影里运用水,他自己这样解释到“水就像空气一样,是生命所必须的东西。这是我使用水最原始的用意。我以它在人类生活中的基本重要性来回答这个问题。
”( Jean-Pierre Rehm, Oliver Joyard, Danièle Rivière,2001:页84),而如果按照张大春的理解,“水既是漂泊的象征,又是欲望的载体。”(张大春,1994:页184)
在《青少年哪咤》中,昭荣的房间一开始就浸满了水,穿着鞋走在里面哗啦哗啦地响,昭荣与彬带着阿桂一路吃大排档,打游戏,玩魔术,喝的烂醉如泥,去旅馆开房间,又看黄色录像,然后去打电子游戏,这一连串的行为让人看了心如刀割,一个年轻生命挥霍着自己的生命用一样样刺激的东西填补自己空洞的内心世界,就像轰隆隆的摩托车声,宣泄着他们的躁动与不安,在黑夜里的台北大街上奔驰,却不知道要去那里,直到早上醒来,又回到清醒的状态,一夜的变态般的发泄与癫狂全部转化成了彻骨的虚无,令人窒息,而阿桂醒来和昭荣打电话所说的那样,“我在哪里?你们有没有对我怎样?有没有强奸我?会不会来找我?”“你要不要自己检查一下看看。我不知道诶。”说完昭荣疲惫地躺在床上,就在这时,音乐响起!“当~当当当,当当~当~当~”闷闷的电子音,画面上则出现了让我无法呼吸的一幕,由于昭荣的房间地下通道堵住了,积聚了大量的水,一只拖鞋从镜头下面悄无声息地飘到镜头上面,紧接着,一个烟头从镜头下面又安安静静地慢慢地飘了起来,悠悠地,一个压瘪的易拉罐也飘了过来。那种漂泊的,无望的,宿命的,游荡的,空寂的感觉被激发了出来,好像时间都变慢了,看着昭荣生活里的这些元素的飘荡一如昭荣自己孤魂野鬼般的生存状态。“水是漂泊的象征”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蔡明亮自己这样说道“(《青少年哪咤》)所以我用这个题目来应对,整个社会对小孩的无形压力。我们的未来为父母的寄望,完全来源于父母、社会的寄望,就像考大学,要不然你就没前途。能在都市的缝隙里面找到一点自己的快活,自己的存在感,可能在打电动啊,翘课啊。一个跑去退学得人,就退了补习班的费。另一个就发展到没有人管,每天撬开电话亭去偷钱,去偷人家的电动玩具的板去挣钱,过自己的生活,也是很茫然的。”(卓伯棠,2012:页120)
而在《爱情万岁》中,水的运用更加的丰富,在影片的第二场戏中,小康去超市买了一大桶矿泉水,后来他溜入房子,坐在大床上,也是喝着这一大桶水,巨大的矿泉水尺寸在白皙房间的衬托下显得无比刺眼。在之后的戏中,他买了一个西瓜,和西瓜亲热起来,又拿西瓜当保龄球,西瓜撞击墙壁被打碎,他又捡起西瓜瓤来吃。结合最后才向观众阐明的小康的同性恋身份,以及他在昭荣唇上深情的也是无力的那一吻。喝水和西瓜一方面应当理解为在借水解身体上的渴,可与此同时,也都在暗暗地表达他干渴的身心亟需滋润和慰藉。还有一处水的特写是小康洗衣服,他把自己的衣服和昭荣的衣服放在浴缸里一起洗,加入洗衣液,打开高级浴缸里的按摩喷水功能,站在旁边看着两人的衣物一起在浴缸里翻滚,打出无数的泡泡,带来一种幸福却又虚无的情绪,好像他对昭荣绚烂而又屡屡落空的种种幻想,都随着这一串串的泡沫慢慢升腾,伴着阵阵咕咚咕咚的水声,于是在这里,水不仅仅是成为了欲望的象征,蔡明亮把这种因欲望带来的压抑的却又是让人感到甜蜜的,可最终又注定会熄灭的感觉传达的淋漓尽致。
IV长镜头作为一种经历,而非叙事
蔡明亮对于电影的看法很独特,他曾经谈到有一次在欧洲接受一位法国女记者采访,被问道“蔡明亮导演,你觉得电影是什么?”蔡明亮反问她:“你觉得电影是什么?”女记者说到“我近十年看电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是老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替我翻页,可是我看你(蔡明亮)的电影就没有这种感觉”蔡明亮后来自己解释到,这和他的电影大量的使用长镜头有关。(卓伯棠,2012:页42)而这种长镜头的运用也和他的电影理念直接相关,他认为,“电影不只是剧本,电影是关于感觉和情绪的”(卓伯棠,2012:页111)而在另一处采访中,他说到,“我不是要让观众自信的知道,他等了很久,我要让他感觉到等待的时间。”(Jean-Pierre Rehm, Oliver Joyard, Danièle Rivière,2001:页85),比如他在《青少年哪咤》中让苗天尿了一场很长的尿,完完整整的两分钟,尿完所有在片场的人都在笑,这尿为什么这么长?而台湾著名影评人闻天祥则认为认为蔡明亮在《爱情万岁》中重新开发了长拍与特写的意义,表现出他自己的视觉语言。( 闻天祥,2002:页112。)
《青少年哪咤》中最后小康来到电话交友中心,坐在隔间里,端着一杯充满冰块的冻柠茶,望着眼前的电话,他等了很久,电话都没有反应,电话也在等他,他望着电话,突然电话就响了,滴滴滴的声音响个不停,小红灯一直在拼命地闪烁,红灯里的液晶要把自己拼命地甩出来,他呆呆地望着那闪烁的灯,等了很久很久,一点一点地把冻柠茶喝完,他的眼睛里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渴望,而是一种茫然失神,红色的挑逗并没有勾起他旺盛的情欲,反而隔着很远的距离,终于他摇了摇手里的冰,把杯子放在地上,背起书包离开。这个长镜头完整的交代了小康的等待,电话铃声从一开始的尖锐和突兀,高调的声音像一串串的珍珠撞击心脏,到后来慢慢的接受,麻木,然后失去感觉,只剩下一串声音,而观众看着小康的脸,最先开始是期待他拿起电话放在嘴边说出话来,可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话看,喝完手里的饮料,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透过这样的变化,这个镜头仿佛在最后一次划清小康和社会主流价值之间的界限。
而在《爱情万岁》中,阿媚和昭荣第一次在咖啡馆遇见,有一串很长的试探,两人距离忽远忽近,直到最后昭荣来到了一处电话亭,电话亭靠着街道,在黑夜中,靠着旁边商场橱窗照出来的灯,两个人的脸被照的一半亮一半暗,朦朦胧胧,阿媚斜挎着包,散落的头发垂在她的肩上,昭荣走进电话亭打电话,阿媚在电话亭外面来回踱步,走得离电话亭越来越远,又走回电话亭旁边,停下来片刻,望着地面,昭荣看见她,也转过一半身子,让余光可以看见她,于是二人都是在用余光打量彼此,阿媚又向前走去,昭荣盯着她的背影看,阿媚低着头,好像在用背部享受昭荣的视线。阿媚又走回来,她不敢抬头,昭荣也在假装打电话。这段戏的试探用长镜头完整的捕捉了下来,气韵丰满立体,如果有切镜头的话,这场戏的张力将会大打折扣,因为走路,停步,低头,打量,再踱步,又停,动作的完整性带来的是情绪的完整性,非长镜头不可。
V结论
在香港浸会大学第一年上学的时候,我参加的第一个电影讲座就是听蔡明亮导演讲他的电影,在那个讲座里,他放映了一部短片《蝴蝶夫人》,并讲述了他的一部短片《床》,他说,人的身体很诚实,你的黑眼圈就是你的孤独。看电影最重要的就是回到“看”的那个层面上来,你看见了什么?那个影像给你什么样的感觉?你有多大的勇气去相信你的感觉?
蔡明亮导演的电影通过长镜头的美学,带着观众去体会电影所呈现的时空下人物的内心经历,现在好莱坞电影往往是要让人“知道”,但是正如蔡明亮所说,他在乎的是“感觉”,知道还停留在思维层面,叙事层面,但感觉则是关于心灵的。卢伟力老师在分析侯孝贤的电影时,也提到了相似的概念。人对于事物的认知有两种,一个是符号化(symbolic)的,一个是现象学(phenomenological)的,用这个方法去理解《童年往事》才能明白那些没有叙事意义的镜头为什么会存在。用同样的方法也可以理解蔡明亮。
这是我大学最后一学期的最后一篇paper了,忍不住想多写两句,我从北京来到香港学电影,刚上大学的时候我最爱看的是《黑客帝国》和《功夫熊猫》,可是不知道是在大学的哪一年开始,我对好莱坞的电影已经提不起兴趣了,觉得很“假”,很“浅”,打不动我。现在我不敢说爱看,但至少能从一个新的角度去理解如侯孝贤,蔡明亮,杨德昌这样的艺术电影,能体会这种不叙事的电影所洋溢的或是丰富的或是细微的种种感觉,而正如Professor Ian Aitken在German Cinema上说的Kracauer的电影理论,电影是在救赎人们因为现代化被伤害了的“Lebenswelt”,即直觉的,感受的,非理性的生命体验。我为终于能看懂了这些我曾经看不懂的电影而感到无比满足,也十分谢谢带我体会电影独特美学的诸位香港浸会大学电影系的老师们,卓老师,卢老师,Ian老师,叶老师等等,我会永远记得这四年自己内在生命的种种成长,也会怀念这四年看过的这近五百部电影和无数爱电影的人的陪伴。电影如灯下美人,朦胧的脸庞,越看越美。
参考书目
卓伯棠,《蔡明亮电影讲座》,香港:天地图书有限公司,2012
闻天祥,《光影定格——蔡明亮的心灵场域》,台北:恒星国际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02
谢金蓉,《荒枯的《爱情万岁》在威尼斯开花结果》,《新新闻周刊》,第394期,1994年9月,页81
李天铎,《台湾电影,社会与历史》,台北:亚太图书出版社,1997
蔡明亮,《爱情万岁》,台北:万象,1994
Jean-Pierre Rehm, Oliver Joyard, Danièle Rivière,《蔡明亮》,台北市:远流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1
侯孝贤,2013,
//www.youtube.com/watch?v=jtCvX0BWF4Y,2014/4/26
看了蔡明亮的三个片子,逃脱不掉青春的迷惘、人与人关系的微妙、存在的荒诞这几个范畴,感觉讲的最好的是《爱情万岁》,《青少年哪吒》一般,《天边一朵云》不知所云
又见高考哈哈。蔡明亮的光影非常动人,意象精准而有趣:扎不死的蟑螂,漂浮的破鞋,上泛的污水,种种这些,个个都像成语般切中要害。李康生是个天才,不用一句台词表达,情绪也不写在脸上,但周身都是哀伤和隐秘,还有点儿小坏,简直迷人。不过真的没看出他的性取向……
配乐真·德尼
第一次碰到了电影简介中出现电影没有拍出来的内容的情况。真的很难看出来阿康是怎么发现他自己的性取向异于常人的,回想了一下,感觉片子中只出现了一个可能的情节就是他去love call中心买了服务却迟迟在响铃的电话前没有做任何举动。电影开头很抓人,开场的阿康用圆规扎屋内蟑螂,以及阿泽和伙伴偷盗电话亭的硬币这些场面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但是随着故事的发展,影片始终处于一种散的状态。如果要评价的话,电影拍出了上个世纪末台湾青年彷徨与压抑的感觉,但是没有有效地并且精准地传达出这个感觉后面更深刻的诱因。一句话概括,电影拍出了氛围,但没有拍出内容。
《爱情万岁》的一个雏形。一堆人一起看其实略尴尬,深夜一个人撸到忧伤才是正解。
一个和现在几乎完全相反的蔡明亮 手持运动+快速剪辑。从扎蟑螂破玻璃到退补习班学费砸车 死鱼脸静态李康生的反叛动态前身。但有一点是一贯的,李在这里并非主角 而倒像是一个旁观的摄影机镜头 默不作声 静静观察。迷信的妈妈放在红烧烤鱼里的烧成灰的符 爸爸出租车后窗上的南无阿弥陀佛 阿泽家不断涌出难以堵住的下水道污水 以及最后李康生犹豫许久之后放弃接起的电话 用一种更加纯粹地方式呈现了世纪末的台湾青年 比新世纪的清新甜腻要好得太多。另外音乐不错
蔡明亮处女作,“水”三部曲之首。1.奠定风格之作:长镜头,固定机位,几乎无配乐,少对白,嘈杂环境音。2.或可粗陋概括为关注内心的新现实主义,似有安东尼奥尼之味。3.迷茫躁动的青春,暗流涌动的情欲,叛逆跃动的孤独。4.砸车赌钥匙孔隐喻对异性恋的嫉妒与反抗。5.画外空间,钉蟑螂,阴雨与脏水。(8.5/10)
我愈发感觉到,我在某一个时段的四年的虚渺,也许是我太厌恶那个地方了,我选择了逃避,选择视而不见,我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带着惯性,绕了一个圈,足有八年那样长。
“我才衰咧”……“因为遇到了你啊”听到上一句就猜到了下一句。喜欢这种躁动苦闷以及忧伤,莫名很性感。/1902International
【 蔡明亮“水”三部曲之一】
杭州麻雀放映,放到二十分钟被举报,举报甚至可能来自同行。悲愤交加,无语凝噎。
王家卫是卖家秀:你眼里你的孤独,颜色不一样的烟火。蔡明亮是买家秀:别人眼里孤独的你,好像一条狗~
到后来就像这堵的污水一样,哪也去不了。最喜欢李康生在蔡明亮的调调里一脸死鱼的样子。8.1
我没有想过,如果我的青春也是一个堵住的排水口的话,我会不会变成阿哲那样子;如果找不到出口,会不会变成另一个小康。老实说,我没有很明白电影的深意,不过有一点很确定,我知道我要去哪里,我不要负青春。
我怎么觉得蔡明亮一点都不慢不闷啊?
我没标记过,但应该是看过,因为直到后半段还有些场景都能记起来,就算是第二遍刷吧。迷信,因果;少年,少女,科班的蔡明亮处女作相当过关。和布列松合作过的演员说布列松不止一次提起过他的电影主题一定要简单、单纯,甚至唯一,不能多,不能杂。哪吒这片属于另一类,基本上是以为要讲这个但不经意间忽然来了个那个,比如他《爱情万岁》里女人的哭泣和男偷吻男,也就是主题几乎在最后一刻才出现,或者轻描淡写一下。这片有着严谨的剧作脉络,但一回味又做到了避实击虚,很有意思,很安东尼奥尼,可惜后来极端了,可看性越来越弱,有点电影院走向博物馆,小佳片,以后还是值得重看。
蔡明亮:“套用最近的流行语,这次我用尽洪荒之力维护自己的作品,就是希望有一天:盗版界清空了蔡明亮。让一切归零、从头再来。如果有缘,再遇见我,会是全部的我、完整的我。” → 从认知的角度,盗版确实属于错误行为。尽管如此,蔡明亮导演维权的某些言行我并不完全苟同。另外此片我看的也是盗版。
那时的李康生真是长了一张看上去一辈子都不会和人示爱,一旦渴望与人交流必乞灵于神仙的脸。台词算多的了。
蔡明亮的性感是一种不加任何美化的,日常的,无聊的,空虚的性感,是闻得到精液味道的性感。比A片还赤裸裸。
首先给我深刻印象的是选择菜单时的音乐,后来在电影中也听到了,据说是黄舒骏做的,有趣。一定要承认,我不是文艺青年,所以我也看不出什么深刻的东西,只是觉得水的意像很有趣。一开始我以为水是因为哪吒而配合,毕竟当初哪吒打的是龙王三太子,看了一下豆瓣上的评论,说这是蔡明亮“水”三部曲之一,嗯,好吧,其实我宁愿接受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