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新春派

其实就是凡事要有钻研精神，一旦钻进去了，自然就会有所产出，如果只是一知半解，最后都会变成那些KOL种草下盲目消费的那一种。

比如看书，不要买了等于看了；

比如喝酒，不要只喝而不去了解背后的文化；

比如美食，不要只是去餐厅打卡拍照而不是拓展菜品食材甚至地域文化；

等等等等……

自从看了圆桌派第五季后，圈粉尹烨，很少有节目做这种科学科普类题材的内容。今天偶然看到圆桌新春派第一集有尹烨，立马一口气看完，看下来火速圈粉段永朝，天马行空逻辑强悍却不失伦理，相反尹烨略显保守。现场有些火药味，但这不就是讨论争辩该有的乐趣吗？

圆桌派大概是这个时代文化节目该有的样子，希望窦文涛一直能做下去。

我是锵锵老粉，看了这期火药味十足的圆桌派，简单谈下个人感受。 段：答非所问，偷梁换柱，满嘴忽悠，从头到尾没有直接回答机器是否有自主意识，肚里没什么货，强行优越。 郝：打圆场，科幻作家在段忽悠面前都显得更加实际了。 尹：一针见血指出了“元宇宙”就是资本在这整词儿的本质！什么宇宙不宇宙的，整那么玄幻，就是“互联网+”，世间一切资本炒热一个概念的目的只有一个，割韭菜！ 窦：一如既往的稳，窦是一个优秀的厨师，当食材平淡时，窦就加点辣椒酱油提鲜，当食材打架时，窦就加点芡粉调和。在他眼里，没有对错，与其说是主持人，他更像是个观察者，嘉宾在没有人生攻击的前提下充分发表意见，思想对撞，是他所乐见的。

第1集是失败对话的典型案例。

如果没记错，窦老师很早以前有解释过节目名称的寓意和愿景，但今天这集，至少从导演给出的节目效果来看，大概是配不上这个名称，四个人属于是上麻将桌来打牌来的。打牌不要紧，偏偏四个牌友操着四种玩法，自说自话，“鸡同鸭讲”，从头到尾充斥着无效博弈。没有道理，只有立场。

虽然老师们一个多小时下来还是输出了不少精彩观点，但这些并不是基于倾听、审视、思想交融而形成的启发和感受，纯粹是单机玩家的疯狂输出。这类场景实在不适合圆桌派这种形式。

倒不是说所有的对话都必须求同存异、其乐融融，而是既然大家都不愿倾听思考交流，那还谈什么圆桌呢，不如去参加十三邀，看看科学实证主义和精神现象学观念如何被许知远用后现代人文鸡汤灌养滋补，不比看这牌桌来的起劲？

谈话节目你就谈话吧，又不是拍商业片，如果是因为后期剪辑导致的节奏冲突和叙事割裂，类似风格也许会渐渐远离那些喜欢圆桌氛围的观众。

说回牌桌上的几个老师。

尹说自己是物理实证主义者，认识论基本在笛卡尔那边。大概是得益于在自然科学界的研究和观察，以及自身极高的记忆力、数理逻辑和语言表达能力，通过所讲述知识的宽泛面和颗粒度（文科史、科学史、各种细节的数据），加上材料的稀缺性和陌生感（基因、宇宙、科学之迷），让一部分人产生了智力崇拜。这当然无可厚非，现实中这样的人实属人中龙凤。

但在尹所制造的这个荧幕形象上，我看到了某种局限性（我说的是荧幕形象，他本人可能并非如此）。

那种对实证科学的绝对信仰，对宏大叙述的深信不疑，对人文历史采用科学性解构重置，也许是让他自信的源泉（乌合之众的存在大概也是源泉之一），但不愿倾听，陷入对符号的僵死预判中，缺少对谜题的提问方式进行辩证反思，也许是他自负的开端。

当一个人在某个思维框架里获得了大量认可与解惑，就连知识的迭代也会被认作是在同一框架内的延续和生产。此刻他不是不愿意倾听，而是思维不允许他倾听，不知不觉被自己所控制的意识规训了。

他认为AI只是一种工具，是人类用来实现完善目的论的技术，而技术永远都只能掌控在人类手中，只有人类利用技术才能带领全人类推动历史发展的进程。这类观点有几个分裂点，首先是即使在这个语境内，仍可以找到“人类永远掌控工具”的反例。

比如货币，比如语言。

语言从无到有，一开始用来记录信息，运用符号提升信息流传效率，最终形成整套符号系统，但作为人类认知世界的工具，其符号系统本身不停的演化、变异，在历史中占据了一个明确的位置。过程中语言与人类意识不停的发生关系，以至于语言直接结构了人类意识本身，这个“工具”便成为了人类的对象。

我们被词源禁锢，被形式逻辑迷惑，被同一影响世界观，我们甚至生产不了知识，因为观察活动只能在符号系统里打转。我们被“语言”这个人类发明的工具改变了。这是其一。

其次，也就是在我们对“工具”的理解上。二元论对立产生了自我意识与世界的绝对二分，自我意识将外在物质捕获而成为“工具”，这便是我们认为“我们控制工具”的由来。那么回到一切开始的时候，谁才是工具呢。以此类推往前去，甚至人类的自我意识也是一种工具，后来工具成为了本体，于是就统一了自我和意识的对立（这个我乱说的）。

顺着这个路径自然会想到，AI呢

我隐约能感受到段想表达的意思，但他有个基本问题没阐释明白，就是什么是“元宇宙”。

他所理解的元宇宙显然跟其他几个人理解的元宇宙是两回事。大概是自己也说不清AI在不经意间异化人类自我意识、并且人类自我意识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反制而欣然接受的这一过程，是如何可能的。这是我看到他的观点的巨大分裂。

当其他人还是停留在笛卡尔那边，认为绝对知识肯定是牢牢掌控在人类手中这一层，段也许是接受过先验直观的哲学训练，对意识的自我进化这类需要哲学想象力的事物显得很有自信。我不知道拿这类哲学观念套用在信息技术的展望上是不是有意义，但至少他所说的未来新结构是可能的。

作为一个谈话节目嘉宾，段的问题的确更大一些，首先他的观点采用了后现代哲学语境来描述，太有距离感，论证链条也有衔接不上的地方，所以被大家诟病也正常。另外他的语言感染力不如尹，说了一些会被误解的话（比如未来的小朋友会嘲笑今天的人类还在纠结于肉身意识这件事），很容易被人认为是在胡言乱语。

最后说下科幻作家和主持人。

作家在节目里的主要产出就是高频率的手势位移，和她的智能AI客服机器人。好歹也是有出圈作品的科幻名家，竟然上节目推销起客服机器人来，但凡在桌上放个iPhone13，Siri都能聊得比她有心得。也许是带着宣传任务来的友情客串，想借着一些熟悉的话题夹点私货，她本身的思想应该也很有魅力，但这次算是主业没干好，话题也没接住。

窦老师，我宁愿相信他控场失误了，也不想接受这集是他想做的节目效果。可能是相对陌生的主题，调研功课没少做，多少带着先入为主的价值观入场。过程中也不注意把控节奏，承上启下的活干的少，任由各家生硬转折，最后把自己也绕进去。其实还是喜欢窦老师多聊点小布尔乔亚风花雪月的俏皮话题，开车旅行逛逛街，吃茶喝酒吹牛逼，不时调戏一下女嘉宾，有趣得很。

希望圆桌派能好好做一档人畜无害，人见人爱，重点是能在我洗碗拖地、蹲坑下饭时陪伴我的居家BGM。

人总觉得自己可以探索更多的世界来填满欲望的外溢，不管元宇宙概念被玩成什么样，终究还是程序而已，程序也还是人设计的，人对世界的认知都充满了疑惑和bug，那元宇宙的问题又怎么会少呢？对机器人教师的教学满意真的是很敷衍的一种态度，尤其是知识传授的过程本身已经夹杂了很多错误的信息，现在更是要连过程都变得虚假，这有点儿可悲。认为能够扫描人脑神经元结构就能预测行为逻辑从而模拟真实肉身这个观点也实在不能苟同，结构-功能之间的关系一定是双向可互推的吗？

因为疫情的原因已经线上教学几年了，不管元宇宙技术怎么进步，就一点，不能用肉眼识别孩子的笑脸，不能亲自和孩子击掌庆祝分享喜悦，这个小巴掌的温度和力道传不进我手也就传不到我的脑，我和学生都只是在表演庆祝，而不是真的庆祝，谁说孩子不懂得？往往这种虚拟的喜悦分享孩子都会直截了当地说：可是我没有拍到你的手！see？！元宇宙的技术能够完美到模拟每个独立个体对肌肤接触后大脑给予的情感反馈吗？情感的共振是复杂也是可贵的，就单单一个情绪的真实再现都几乎做不到，那对孩子来说“真善美”又该怎么解释？

It may very well be that among the theories we are able to attain by our biological endowment there is included the theory of mind or it may be that among the theories that we are not able to attain is included the theory of mind. In that case, it will appear that human beings have mystical,unintelligible properties because we as biological organisms will not have within our range(which is obviously a finite range)the theory which would,in face,explain it. Chomsky (1977,p.81)

圆桌新春派，又是可以反复回看的一期，这一期讲家宴，但满满的都是人和食物、食物承载的情感、记忆中的情感和老友、老友甚似家人的温暖…很多话直击内心。

“对啊！就是这个感觉！原来可以这么讲出来！”

我们需要食物，通过感官、咀嚼和吞咽，去获取源自婴儿期就需要的生存安全感，带来短暂的满足（多巴胺），我们更需要美食，不在于食材贵贱，而是获取超过眼前这些食物层面的精神满足，以此产生幸福感（内啡肽）。

我们更需要那些老友、老酒、老地方，来证明自己的过去，来告诉自己现在是谁，我们需要这样的场景，来做自己，肆无忌惮的交谈，天马行空的想象，漫无目的的放松，洗去社会人打工人那复杂的一面，回归真实。

我们需要的这些场景，场景里食物串起了故事线，让你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记忆里不仅仅有画面，而是有味道的，有温度的，立体鲜活的。回想起来依然充满感动。

我们如何也能做这么多好吃的？陈老说得好：用力地认真生活。We are what we eat. 又可以用新的话来解释翻译了！“我们和食物的关系，就是我们和世界的关系。”

（发现看一期圆桌派也让人分泌多巴胺啊，高质量谈话真是太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