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当正午》电影剧本
(根据约翰·坎宁安同名小说改编)
文/〔美〕卡尔·福尔曼
译/龚麟、小艾、胡芬
这是美国有代表性的西部片之一。它的特点是:故事集中,情节曲折,首尾相应,结构严谨。通篇无“闪回”,无“时空交错”,然而起伏趺宕,悬念迭出,能使人一气读完。影片曾获一九五二年美国十大最佳影片奖中的最佳导演、最佳摄影、最佳男主角、最佳音乐和最佳剪辑奖。
哈德里维尔郊区。上午八时前。碧空万里,骄阳似火。界标附近的树旁,一名骑手在等着远处的另一名骑手。片头字幕起。两个骑手随随便便地挥手致意。画外传来教堂的钟声。第三名骑手从画外急驰到两人面前。他们是皮尔斯、科尔比和米尔特·乔丹,全都疲惫不堪,神态冷酷。片头字幕终时,皮尔斯掏出怀表看看,又“啪”地一声合上表盖,把表放好,随即扬鞭策马而去。另两人紧紧跟上。他们冲着树林后教堂的塔尖驰出画面。
教堂的钟声平静而有节奏地响着。穿着礼拜服的人们缓步走进教堂。环绕教堂的路上,皮尔斯三人大大咧咧地驰过,却没被上教堂的人们认出来。
弯曲得不像样子的空旷大街曝晒在烈日下,沉浸在星期日的宁静中。米尔特三人骑马慢跑,进入镜头,目光凝视前方,心中充满自信。
三名骑手驰向旅馆。二楼上的一扇百叶窗被推开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显露出来。这是海伦·拉密里斯。她穿着宽大的晨衣,黑油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舒服地伸着懒腰,外面传来渐近的马蹄声。哈维在她背后出现。
哈维把海伦拉到怀里,尽情地拥抱她。马蹄声越来越近。海伦的目光扫向窗外,认出了从楼下走过的米尔特一行,眉头一皱,挣脱哈维的拥抱,走到窗前。哈维伸长脖子,循着她的视线望去,问:“谁?”
海伦:“不认识?。”她紧盯着那三名骑手。
街上,一个手挎提篮的墨西哥老妇看到三个骑手驰过,立即止步不前,不自觉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米尔特三人来到警长办公室前。米尔特勒住马。马跃起前蹄。
皮尔斯怒冲冲地:“等不及啦?”
米尔特微笑:“的确……”
皮尔斯:“笨蛋!快走!”
审判室里,威尔·多恩和艾米的婚礼就要举行。参加婚礼的亨德森夫妇、富勒夫妇和马特·豪,都面对法官梅特里克站着。宽厚慈祥的梅特里克翻到书中要找的那一页,兴致勃勃地看着艾米和威尔。
米尔特一行杀气腾腾,一言不发地沿街驰过。
拉密里斯酒吧。四个男人站在柜台前。酒吧主人吉利斯朝外张望了一眼,激动地转身向着众人:“看见了吗?我们这儿将有一场激战!”
海伦的前室内。哈维坐在安乐椅上,手指间燃着一支雪茄。海伦正对着挂在墙上的镜子梳理秀发。
哈维:“他们早就散伙了……听说米尔特已死在德克萨斯。”
海伦:“糟糕的是,他并没有死。”
哈维沉思似地望着她,然后起身走到她面前,下意识地用手指抚弄着她的发梢,小心翼翼地:“从哪儿听说的呢?从盖伊那儿?”
海伦停下梳头。哈维放开手。海伦看了他一眼,又梳起头来,一边斩钉截铁地:“没有,没听谁说过。”
哈维意识到争论已经结束,抽口雪茄,笑了:“多恩今天要离开这儿,可能是件好事。”
海伦懒洋洋地:“可能……”
火车站。一副城里人模样的矮个子站长正在记录电报。自动收报机停下了,他看着电文,震惊地:“天哪——”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一抬眼,透过玻璃窗,就看见了米尔特一行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拴马。
站长心烦意乱地:“啊,上帝!”他看着米尔特一行拴好马,转身向东站办公室走来,越来越感到紧张,本能地伸出手去,将电报反扣在桌子上。
站长办公室。窗口附近的墙上钉着一张告示,上面写道:
快车——鸣笛二次。
慢车——鸣笛三次。
如站长不在办公室,请向列车员买票。
皮尔斯一行傲慢地走到窗口边。皮尔斯用衣袖揩着额头:“喂,中午的车准时进站吗?”
站长神经质地:“噢,是的,先生!……至少,我想,是准时的,先生。没有什么原因,车怎么能不准时呢?皮尔斯先生……,你好,皮尔先斯生……米尔特先生,科尔比先生……”
皮尔斯三人直勾勾地盯得站长忐忑不安,两眼低垂。随后,他们转身向长凳走去。他们又热又累,仰躺在长凳上。皮尔斯又看了看表。
站长在办公室里注视着这伙人,当确信他们已经不注意自己的时候,就拿起电报,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审判室内。
梅特里克对多恩:“威尔·多恩,你愿艾米作你的法定妻子,从今天起直到死,永不分离吗?”
多恩:“我愿意。”
梅特里克:“艾米,你愿意多恩作你的法定丈夫,从今天起直到死,永不分离吗?”
艾米:“我愿意。”
梅特里克:“请戴上戒指。”
多恩从亨德森手里接过戒指,把它套在艾米的手指上。
梅特里克:“我以法律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妻。”他按照惯例,停顿了一下。
多恩踌躇有顷,旋即把艾米拉到怀里亲吻。
庄严的气氛消失了。客人们向新人道贺。梅特里克笑吟吟地走向艾米:
“对你们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我要求按老规矩行使我的特权……”
当他吻艾米时,大家都笑逐颜开。
站长手捏电报在街头奔走。路人好奇地注视着他。
警长办公室通往审判室的门开了,多恩带着艾米进来,随手把门关上。
艾米有些窘迫,但又觉得有趣地:“威尔!”
多恩带着她向他的办公桌走去。那边墙上有个挂钩,挂钩上挂着他那支插在皮格套里的枪。
多恩边走边说:“我觉得结婚的时候,俩人应该单独在一起。”
艾米:“我懂……”
他们脸对着脸,心心相印地凝视着。
多恩:“艾米,我要尽力……我要尽最大的努力。”
艾米柔情脉脉地:“我也一样。”
他俩热情地拥抱、接吻,敲门声惊动了他们。亨德森推门进来。
亨德森笑着说:“‘蜜月’正式结束——”他转身大嚷:“大家都进来!”(当大家进来后)“别那么大惊小怪地看着,太太们——”
梅特里克:“也许……不过,再举行一次仪式,威尔就彻底自由了。”转向多恩:“警长,请取下你那警察的星章吧!”
大家嘻嘻哈哈地把威尔和艾米拉到桌边,靠在一块儿。多恩把手伸向星章,但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拿开:“我很想哈维和托比在这……(笑)作为警长,这时候应该对自己的助手作告别讲话。可是,他们都没来。”
梅特里克:“他们会在你离开本镇之前来到这里。”
多恩:“我想会这样……(手再次伸向星章,但又一次拿开了。)老实说,我不太喜欢在新警长未到任的情况下这么做。”
亨德森故作严肃:“放心吧,威尔。萨姆、富勒、豪和本人都是本镇行政管理委员会的委员,也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在本镇的工作干得很出色,我完全可以说——法官将为我作证——(他为自己杜撰的“妙语”快活得嗬嗬笑)本镇直到明天都会平安无事!”
多恩有些沮丧地对艾米:“你赢了。”转向大家,“不过,我要奉劝诸位,别和教友派信徒结婚,因为她会让你去经管商店。”
富勒:“不能想像,你这样的人,会去干那种营生,威尔!”
艾米心平气和地:“我能。”
豪严啸认真地:“做买卖是件好事情。”
艾米对他报以微笑:“谢谢您,先生。”
多恩疑惑地望着豪:“当你佩带着星章的时候,可没说过这样的话。”他悲伤失望地摇摇头,接着,眼里现出淘气的闪光,迅速地抱起艾米,举得高高的。
艾米:“放下我,威尔!”
多恩:“吻我!不吻我不放手!”
艾米笑:“放下我,你这傻瓜!”
她吻多恩。多恩放下她,笑嘻嘻地取下星章并把它别在挂着的手枪套上。突然,“砰”地一声,前门开了。大家转身,看见神情紧张的站长匆匆地走进屋来。
站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警长……电报……可怕!太可怕了!……”
多恩看电报,大家都盯着他。
艾米:“威尔,出了什么事?”
多恩难以相信地:“他们——他们释放了盖伊·乔丹……”
亨德森:“我不信!(他抓过多恩手中的电报看着)一周前……”
站长:“还有呢!米尔特·乔丹、皮尔斯和科尔比已经荷枪实弹到了火车站……他们在那里等候正午的那班火车……”
多恩仍然惶惑不解地:“午班车?”他转身看墙上的钟。大家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钟上:10点40分。
亨德森:“威尔,你应该马上离开这儿!离开这个镇子!”他把多恩和艾米朝门口推去。
艾米:“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亨德森:“没什么,没时间了!”
警长办公室外,多恩把艾米扶进马车,转向大家。
亨德森:“走吧!”
富勒:“走吧,威尔!”
多恩犹豫了一下,转身爬进四轮马车。
四轮马车沿街驰过,引起了行人的注意。多恩用缰绳猛抽着马匹。
海伦的前室内。哈维正在窗口向街上张望。多恩的马车从下面急驰而过。
哈维高声:“真奇怪!”
海伦的声音:“什么事?”她出现在窗口。
哈维:“跑过去了。多恩和他新娶的夫人坐着马车匆匆忙忙地跑过去了。”
海伦不快地:“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哈维:“嗨。你不认为多恩是被那三个持枪跨马的人吓坏了吗?”
海伦用怀疑的目光望着他。
哈维恼怒不快地:“嘿,你没看见他刚才那副勿忙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地抽打马匹!”
海伦凝神望着他。很清楚,他讲的是真话。海伦蹙一下了眉头,朝门走去,把它打开。
海伦走进大厅,敲响隔壁房间的门。
海伦:“萨姆——”
萨姆的声音:“进来,海伦。”
她开门进去。
萨姆穿着衬衫坐在桌旁擦枪。
海伦平静地:“米尔特·乔丹回来了,还带着几个同伙。”
萨姆直盯着她,慢慢地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大草原上,四轮马车狂奔而来。当驰近镜头时,多恩勒住马,皱眉深息,艾米注视着他。
多恩:“我得回去!艾米……”
艾米:“为什么?”
多恩:“真笨。我连枪都没带一支。”
艾米:“不用了。我们快赶路吧!”
多恩:“不,我一直在想,他们总是迫使善良的人们逃跑,而我威尔·多恩可从来没有逃跑过。”
艾米十分激动:“他们是谁?我一点也不明白。”
多恩拿出表看:“我没有充足的时间来告诉你了。”
艾米:“别回去了,威尔!”
多恩:“我必须回去!”他拨转马头。
火车站外。米尔特一行都在长凳上。米尔特正拿着酒瓶仰面喝着威士忌。瓶里的酒快喝光了。他边喝酒边和皮尔斯拌嘴。
海伦的前室内。萨姆面对海伦和哈维站着。
海伦:“盖伊·乔丹是怎么放出来的?他是被判的无期徒刑呀!”
萨姆耸耸肩:“谁知道。反正,他出来了。”
哈维眼里闪着光:“这就是多恩逃跑的原因!”
海伦看着他,欲言又止。街上传来马蹄声。他们转向窗户,看见多恩的四轮马车驰回警长办公室。海伦转身,用嘲弄的目光望着哈维。哈维在她的目光下皱了皱眉头。
理发店里,理发师正给一位顾客理完发。老人弗雷德匆忙走进来。
弗雷德激动地:“多恩走了,又回来了!”
理发师:“谁信你这话!”
弗雷德:“真的!我才看到他。”
理发师瞟了一眼钟:10点50分。
理发师:“我们有几副现成的棺材?”
弗雷德:“两副。”
理发师:“至少还需要两副!弗雷德,快加紧做去吧!”
弗雷德点点头,从后门匆匆走出。
警长办公室。多恩带艾米进来,随即快步向挂枪的墙壁走去,开始武装自己。艾米看着他,明白他已下定决心了。
艾米:“威尔……”
多恩看了她一眼,继续扣枪套带。
艾米:“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恩检查着枪:“五年前,一个人因谋杀罪被我送到了北方。本来,他应该上绞刑架的。但到北方后,那里的人却把死刑改判为无期徒刑。现在更好,他已经得到释放——什么原因,我不知道。有确切的消息说,他马上就要回到这个镇子。”
艾米:“我还是不明白……”
多恩仔细地挑选字眼:“他是一个……他老是撒野……疯狂地撒野,他大概要惹麻烦……”
艾米:“那跟你无关!”
多恩:“是我把他送到北方去的。”
艾米:“那是你的职责。那件事早已成为过去。如今,这个镇上已有新的警长。”
多恩:“新警长明天才上任。看来,我得呆一阵子。”他伸手去取星章,“其实,有没有这星章,我还是我……”
艾米:“不是这样的,多恩!”
多恩耐心地:“我等着他来找我。他以前的死党在火车站等他。”
艾米:“正因为这样,我们应该走。”
多恩仍然耐心地:“他们会追来的。他们有四个人,一到大草原上,就只有我们俩。”
艾米:“我们有一个小时!”
他俩看钟:10点51分。
多恩:“一个小时有什么用?”
艾米:“我们能赶到——”
多恩打断她的话:“跑到一百英哩以外又有什么用?我们永远不可能开那个商店。艾米,他们会追踪我们的。只要我们活着,他们就要……”
艾米:“不,只要不知道我们在哪里,他们就不会跟踪了!”
多恩的脸绷紧了。他朝门口走去,艾米拦住他:“威尔,我求求你……我们走吧!”
多恩:“我不能……”
艾米怒冲冲地:“别想当英雄了!你没有必要当英雄——别为我充英雄!”
多恩发脾气:“我没想充英雄!如果你这样想我,那是你疯了!”他控制住自己,“艾米,瞧,这是我的城镇,这儿有我的朋友,有托比和哈维,还有地方团队作后盾,不今出什么乱子。”
艾米:“你知道会出乱子的。”
多恩:“那就最好在这儿!……对不起,宝贝儿,我知道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艾米尖声地:“你知道吗?”
多恩:“我当然知道。我知道这触犯了你那教友派的信仰。”
艾米痛苦地:“可你还是一意孤行。”
多恩无可奈何地:“艾米……”
艾米走到多恩面前,娇媚而深情地看着他:
“威尔,我们结婚才多少分钟!——难道这对于你是无足轻重的吗?我们美好的未来……难道对你来说也是无足轻重的吗?”
多恩费力地把她轻轻推开:
“艾米,你要知道,我只有一个小时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最好呆在旅馆里,等待着这件事情的结束吧。”他用手托着艾米的手肘朝门推,艾米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艾米:“不!你要我等一个小时,才能决定我是做你的妻子还是当一个寡妇。我告诉你,这时间太长了,我受不了!我不愿这么做!”
多恩:……
艾米:“威尔,你需要我,不然你就不会娶我。要是你真心爱我,威尔——”
多恩不知所措地:“艾米……”
艾米:“我知道。你以为我只是说说——因为我在生气。可我是说话算话的。要是你现在还不跟我一起走——那么,我就搭正午的火车离开这儿!”
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多恩坚决地:“我得留下,艾米。”
艾米竭力掩饰着自己受伤的心灵,昂首从多恩身边走过,出去了。多恩用目光追随着她,接着跟了出去。
警长办公室外。艾米出来时,法官梅特里克正在围栏处系马。热泪盈睫的艾米没有看见他就爬上了四轮马车。法官无动于衷地看看艾米,接着又看看接踵而至的多恩。他们看着艾米拨转马头,驾车朝火车站驶去。梅特里克取下鞍囊。多恩朝他走去,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多恩:“你这时候来,我很高兴。”
梅特里克平静地:“是吗?”他提着鞍囊,不慌不忙地走过多恩身旁,进了办公室,大步地从警长办公室穿过,进入审判室。多恩惊奇而迷惑不解地跟在他后面。
梅特里克一进审判室,就迅速地把文件、小木槌和其他东西往鞍囊里塞。然后,又用牛皮带把书籍捆起来。多恩站在门口,难以理解地注视着他。梅特里克觉察到多恩的目光,终于暂停了他的工作。
梅特里克:“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你忘了,是我判了盖伊·乔丹的绞刑!”
多恩木然摆了摆头。梅特里克继续忙着捆扎行李:“你不应该回来,这样做太不聪明!”
多恩:“我想,我在这种时候最好是呆在这儿。”
梅特里克:“你想错了。”
多恩:“我可以召集一个地方团队。我只需要十几二十个枪手就足够了。”
梅持里克:“我的直觉告诉我的却不是这样简单。”
多恩:“为什么?”
梅特里克拾头望了下挂钟:10点53分。
梅特里克痛苦地:“没有时间给你上公民学课了,我的孩子!”
墙上挂着当时的美国国旗和一张最高法院院长的肖像。梅特里克过去,动手取下它们:“公元前五世纪,雅典市民忍受不了骑在他们头上的暴君的统治,设法通过法庭废黜并放逐了他。可是几年后,暴君带着雇佣军回来,还是这些市民,为暴君打开了城门。当暴君处死法庭成员的时候,他们只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大约八年前,在一个名叫印第安佛尔斯的市镇上,又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当时面临厄运的法官就是我。我是通过一位名声不太好的太太说情,并把母亲留给我的美丽的戒指作为代价,才得以死里逃生的。”他耸耸肩,“遗憾的是,我再也没有戒指了……”
多恩:“但是,你是一位法官。”
梅特里克:“我在很多市镇当过法官。今后,我不愿意再当法官。”
多恩放弃说服法官的想法:“我不能要求你做什么……”
梅特里克严厉地:“威尔,你为什么非当傻瓜不可呢!难道你忘了盖伊·乔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忘了他干过的那些罄竹难书的坏事吗?你忘了他简直是个疯子吗?”
他指着被告席上的空椅子,“难道你忘了他坐在那张椅子上说的话吗?”
空椅子。
盖伊·乔丹的画外音:“你绝不可能绞死我!我会回来的!我要杀死你,多恩!我发誓,我要杀死你!”
“砰”地一声,一个威士忌酒瓶在铁轨上碰得粉碎。科尔比饶有兴味地注视着那些在骄阳下闪闪发光的碎玻璃。皮尔斯气鼓鼓地瞪了米尔特一眼,米尔特无所谓地望着远方。
火车站站长办公室里。隔着柜台的艾米和站长透过窗户注视着外面的米尔特等人。艾米的脸上露出极度憎恨的神情,站长却为她捏着一把汗。他俩平静地交换了一下眼色。站长把一张车票盖了章,递给艾米:“这是您的票,夫人,去圣·路易斯的。”
艾米:“谢谢。”
站长:“夫人,您能另外找个候车的地方吗?比如,旅馆……”
艾米:“明白了……谢谢。”她转身走出。
米尔特、皮尔斯和科尔比在月台上。艾米从车站办公室出来,向四轮马车走去。米尔特的视线紧跟着她,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
海伦的前室里,海伦和哈维正在吃饭。海伦看钟:10点55分。
海伦平静地:“难道你没想过多恩会找你吗?”
哈维漫不经心地:“没有。”
海伦温柔地:“你确实使他痛苦……”
哈维瞅她一眼,笑着擦了擦嘴,离开餐桌:“我去去就来。”
海伦用狐疑的目光送他走去。
哈维沿街走着。两个穿着礼拜服的小男孩跑进画面。
第一个男孩:“喂,哈维!”
哈维对着他们,笑着。
第二个男孩:'“哈维,你要和盖伊·乔丹决斗,是吗?”
第一个男孩:“你要杀死他吗,哈维?”
哈维轻轻揉他的头发:“当然罗。”
艾米驾着四轮马车跑进画面,她从哈维面前飞驰而过。哈维疑惑地看着艾米在旅馆前停了车,走下车来。
旅馆休息室的桌边,旅馆店员正注视着艾米。
艾米:“我可以在这儿等午班火车吗?”(店员仍然盯着她)“我说,我可以在这休息室里呆到中午吗?”
店员不动声色:“当然可以,太太。”
艾米:“谢谢。”
店员:“你是多恩夫人,对吗?”
艾米:“是的。”
店员:“你要塔午班火车走?”
艾米警惕地:“是的。”
店员:“可你丈夫不走?”
艾米仔细打量对方:“是的。你问这干吗?”
店员冷冷地:“没什么,只是这很有趣。”他恶意地微笑着:“我想,今天中午,会有好戏看。”
警长办公室外的围栏边。梅特里克已经把鞍囊和书捆牢。他把皮带最后拉紧了一下,犹豫片刻,转向一直看着他的多恩:“再见,威尔。”
多恩干脆地:“再见。”
梅特里克非常羞愧。多恩也竭尽全力掩饰自己的懊丧,可还是显得有些茫然、震惊、失望。
梅特里克:“你以为我在拆你的台,是吗?”
多恩:“不。”
梅特里克:“瞧,这儿只不过是边远地区一个肮脏的小镇子,这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无足轻重的……还是走吧!”
多恩:“没有时间……”
梅特里克盯着他慢慢地:“哎……祝你走运。”他转身上马,走了。多恩目送他,旋即看见不远的地方一个15岁左右的男孩在那里闲荡。
多恩:“约翰尼——”
约翰尼走过来。他那欢大眼睛让人一看就明白,他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多恩:“替我做点事。去找亨德森、豪和富勒,告诉他们:我请他们到这儿来一下。然后,再去找哈维——”
哈维的声音:“不用找,我来了!”
多恩转身,看见哈维走近,脸上露出喜色。
约翰尼走了。
多恩粗率而热情地:“你上哪儿去了?”
哈维轻轻地:“没空。”
多恩严肃起来:“知道要干什么吗?”
哈维:“当然。”
多恩:“干吧,还有许多事要做。”
多恩说着正要进办公室,却披哈维倚门拦住去路。
哈维:“等等!(多恩凝神盯着他)你知道,你现在根本没有必要还呆在这里。”
多恩有些心不在焉地:“好多人都这么对我说。”
他再次举步进办公室,但哈维用胳膊拦住他。
哈维:“你得听我说说。”
多恩哄着他:“好吧,我听着。”
哈维:“假如你走了,在新警长到任之前,本镇治安该我负责,对吗?”
多恩耐心地:“对。”
哈维:“好。那么告诉我:在这段期间,假如遇到麻烦,我能够很好地解决它,这样,本镇主要官员会不会把镇上的治安工作交付给我?”
多恩盯着他,开始感到不安:“我不知道。”
哈维不快地:“不知道?”
多恩直截了当地:“不知道。”
哈维:“我想你应该知道。”
多恩:“他们没问过我……也许,他们认为你还太年轻……。”
哈维:“你也认为我太年轻吗?”
多恩:“将来你会当上警长的!”他把哈维推进了警长办公室。
哈维胜利地:“这不是我想要你说的话,威尔。等那些老家伙到来的时候,你对他们说,你同意我当警长。”
多恩打断他:“你真的这么想?”
哈维:“是的。”
多恩:“那么,我不能这么说。”
哈维:“为什么?”
多恩:“要是你不明白,跟你说也没用。”
多恩无可奈何地望了他一眼,朝办公桌走去。墙上,时钟指着10点59分。
哈维发怒:“我明白,你一直不愿意我得到提升,你一直恨我和海伦!”
多恩惊奇地:“你和海伦?不——(他恍然大悟)恰巧我不知道有这事。不过,无论如何,你该明白,这对我没什么意义。”
哈维:“是的,你同她断了一年多。你抛弃了她,跟别人结了婚。但是,你不能忍受别人取代你原来的位置,尤其对于我!”
多恩发窘、不安地:“你——”
他捕捉不到恰当的词儿,转身看钟:11点02分。
多恩:“我没时间了,哈维。”
哈维:“那就言归正传:你要我留下来干,就得让我当警长。”
多恩平心静气:“当然,我希望你留下来。但是,我不会跟你讲生意。你看着办吧。”
乡间路上。两名骑手一前一后朝镜头急驰而来。前面的彼得森勒马,马跃起前蹄。后面的托比戴着一颗警察的星章,他追上彼得森,警惕地望着他。
彼得森:“托比,休息一会好吗?”
托比:“不,我得赶路。”
彼得森:“我可不愿赶。”
托比:“我这时本该在镇上亲吻新娘子的,可现在偏得同你这个下贱的东西骑马赶路。”
彼得森:“来,抽支烟怎么样?”他抬起胳膊。我们这才看见他的两只手腕被生牛皮带绑着。
托比:“你愿意做个正人君子吗?”
彼得森:“你是知道我的,托比。”
托比:“当然。”他拿出一把刀,割断绑住彼得森手腕的皮带。彼得森伸手去拿烟叶。
托比:“快点!我要在警长的婚礼结束之前赶回那儿去。”
海伦的前室里。哈维涨红着脸。海伦的笑声由画外传来。
哈维:“有什么好笑的?”
镜头拉开,海伦出现在画面中。
海伦:“你什么时候才会成熟啊?”
哈维忿忿地:“我讨厌听这种话!”
海伦轻轻地:“那就成熟些。”
哈维:“别说啦!”
海伦温柔地:“好吧。”
哈维气鼓鼓地在房中踱步:“他需要我。当盖伊·乔丹到达这儿时,他更需要我。”
海伦看着他:“可能。”
哈维:“他早就该让我当警长的,可他没么做。他为你我而感到痛苦。”
海伦皱眉:“是这样吗?”
哈维:“当然。”
海伦平心静气地:“你告诉他了?”
哈维:“是的。”
海伦控制着自己的愤怒:“你这个笨蛋!”
哈维:“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让他知道吗?……嗨,到底是你抛弃他,还是他抛弃你?”
海伦断然地:“滚出去!”
哈维恫吓:“当盖伊回来的时候,你得向他解释有关多恩的事。那时候,可能你希望有个可靠的人在你的身边。”
海伦:“我会照顾自己的。”
哈维:“当然。不过希望你与盖伊呆在一块儿的时候,不要打扮得过于漂亮。”
海伦厌恶地冷眼看着他,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哈维最后一次尝试:“我——”
海伦平静地:“你走吧。”
哈维出去时,“砰”地一声带上了门。海伦独自踱来踱去。她看了看钟,时针指着11点05分。
大厅里,萨姆在他的房间里看见海伦的门开了。
海伦:“萨姆。”
他起身朝她走去。
海伦:“我想,我必须和韦弗先生谈一谈。”
萨姆:“你要离开这里?”
海伦:“是的。”
他想了一下,点点头:“你要我帮多恩一把吗?”
海伦干脆地:“不用了。”
警长办公室内,多恩坐在桌旁沉思。有人开门,他警觉地转身。身体结实、怒容满面的贝克走了进来:“威尔,我刚才听说……”
多恩起身:“你好,贝克。”
贝克:“威尔,你为大家清涂了镇上的恶势力,使我们镇成了妇幼的乐园。决不能让盖伊·乔丹这样的坏人再一次把它弄垮!”
多恩:“我原来希望大家都会这么想的。”
贝克:“难道还会有别的想法么?你召集了多少人?”
多恩:“一个也没有,不过……”
贝克看钟:11点07分。
贝克:“你应该尽決做好准备,伙计。我十分钟后再来。(咧嘴一笑)做好充分的准备。”
多恩的目光追随着他,深受感动和鼓舞。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通缉吿示,翻过来在背面写着:
五分钟后回来——多恩
他把纸条放在桌上,便出去了。
酒吧间里热闹非凡。哈维一进来便朝柜台走去。伙计给他送过一瓶酒和一只玻璃杯。吉利斯走到哈维身旁:“你好,哈维!”
哈维:“你好!”
吉利斯:“你的星章呢?”
哈维:“我已经辞职啦。”
吉利斯:“精明的行为!”
哈维:“我没有请你发表评论!”
空旷的大街上,多恩迈着坚定的步伐朝旅馆走去。
前面出现过的两个小男孩,追逐着冲进画面。在后面追赶的那个男孩伸手作射击状。
第一个男孩:“砰!砰!——你被打死了,多恩!”
他一头撞进多恩的怀里,多恩抓住他,使他站稳。那孩子一抬头,认出了多恩,惊慌失措地张大了嘴,从多恩的手里挣脱,跑了。多恩继续沿街走着。
车站上,米尔特等人呆在这儿。科尔比正用口琴吹奏着一首西部民间曲子。米尔特深深地吸了口烟,陡然把烟蒂扔得老远,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皮尔斯留意地盯着他。
米尔特:“我去酒吧间拿些酒来。”
皮尔斯:“非喝不可吗?”
米尔特:“当然。”
皮尔斯:“如果你要去追那女人的话——”
米尔特:“我说过了,我是去拿酒。”
皮尔斯:“离多恩远点!”
米尔特:“当然罗……反正也等不久了。”
多恩走近旅馆,发现四轮马车停在外面,心中一高兴,加快了脚步。
坐在旅馆休息室窗户旁的艾米看见多恩走近,以为他准是来找自己的,便高高兴兴地起身,走到门边,等他进来。多恩走进门,高兴地挽起她的胳膊。
多恩:“艾米,你改变主意啦?”
艾米抬头凝望着他,一旦明白了他的意思,眼里那股高兴劲消失了。她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忧郁地:“我以为你改变了主意……不,威尔,我已买好了去圣·路易斯的车票。”
多恩情绪低落:“哦,明白了。”
他望着她,情绪由失望顿时激变为愤怒。他转身向店员走去。店员正靠着桌边冷冷地看着他。这时,正好一个拿着拖布的老女仆走进来。店员没有理睬多恩,却朝女仆扔过去一把钥匙:“把19号房间打开,好好打扫干净。(慢条斯理地)乔丹先生是非常讲究的。”
多恩:“海伦·拉密里斯在吗?”
店员:“我想在吧。”
多恩看他一眼,转身上楼去了。艾米一直看着多恩,有些困惑不解。
卧室里。海伦正在收拾行装。传来敲门声。
海伦走出卧室,突然看见多恩,不由一怔,彼此长久地凝视着。
最后,海伦打破了沉寂,平心静气地:“你看什么?你以为我变了?”
多恩:……
海伦长期压抑的怒火暴发了:“你来干什么?你要我帮你一把吗?你要我去求盖伊放你走吗?哼,我才不干呢,我不会为了你而抬一抬手指头!”
多恩温和地:“我是特意来吿诉你:今天正午12点,你说的那个人将乘火车到达这里。我估计你已经知道了。”
海伦已经平静下来:“我知道了。”
多恩:“我认为你应该离开这里。我也许不能——嗯,未来的事确实难以预料……”
海伦:“我不怕他。”
多恩:“我知道你不怕。不过,你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海伦阴郁地:“是的。”她朝窗户走去,好一阵,两人都默默无言。
海伦(自欺欺人地):“也许,他不知道我们……”
多恩:“不一定。”
海伦:“可能的。”露出微笑,“生活中并没有自由……我准备离开这儿,现在正在收拾东西。”
多恩:“很好。”他踌躇着,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听见脚步声,海伦转过身来。两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在一起。
海伦用西班牙语:“已经一年多了。”
多恩也用西班牙语:“是的。”
海伦停了会儿,情不自禁地用西班牙语:“你想吻别我吗?”可是,当多恩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突然用英语说:“别介意,再见!”
多恩:“再见,海伦!”转身朝门口走去。
海伦:“多恩!”(多恩回头看着她)“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应当自己离开。”
多恩:“我不能。”
海伦:“我知道你是不会这么离开的。”
多恩出去了。海伦把整个的心灵都倾注于双眸中,追随着他的背影。
海伦自言自语地用西班牙语说:“你想吻别我吗?”她自贱地扮了个苦相。
旅馆休息室里,艾米背着窗户。店员站在柜台后面。多恩走到楼梯平台,抬眼望钟:11点11分。店员故意掏出表来与钟对时间。多恩瞟了店员一^眼,朝门口走去。当他走过艾米跟前时,她把头转到一边去。多恩毫不迟疑地迈开大步,走出大门。
米尔特走进酒吧间,喧嚣声顿时嘎然而止。米尔特旁若无人地走到柜台前,掏出一枚银币。
酒吧伙计谄媚地:“你好,米尔特!”
米尔特:“给我瓶酒。”
酒吧伙计:“好嘞!”转身去取酒。
吉利斯:“好久不见啦,米尔特!”
米尔特冷淡地瞟了他一眼。
吉利斯:“盖伊好吗?”
米尔特:“不错。”
吉利斯快活地:“嗨,今天镇上将有耸人听闻的好戏看啦!”
米尔特看着他,突然咧嘴一笑。
旅馆休息室内。还站在窗前的艾米,脸部表情急剧地变化着,她转身走向柜台,竭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可以问件事吗?”
店员冷漠地:“当然可以。”
艾米:“拉密里斯小姐是谁?”
店员笑笑:“小姐?不,她是拉密里斯太太。不久前她是你丈夫的女友。而在那之前,她又是盖伊·乔丹的女友……”
艾米心慌意乱:“我明白了。……谢谢。”正要转身,又停下,“你——不喜欢我丈夫,是吗?”
店员:“是的。”
艾米:“为什么?”
店员:“原因嘛,很多。……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当盖伊·乔丹在这儿的时俟,我们的生意兴隆。你别以为只我一个人,这儿不少的人认为多恩会得到惩罚……太太,请原谅我的直率,承您下问,我才……”
艾米平静地:“谢谢。”转身沉思着走向窗户。
警长办公室的钟:11点16分。多恩回来,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人来过。他焦虑地抬头看看钟,眉头打着结,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条子,把它钉在门上,随手带上门。
多恩沿街走着,他在酒吧对过处踌躇了一下,又继续朝前走。但马上又改变了主意,横过街道,走向酒吧间,恰巧酒吧门开了,米尔特抓着一瓶酒正从里面出来。顿时,两人都愣住了,但很快又都恢复了常态,他俩的目光长时间对视。接着,米尔特撇了撇嘴,大着胆子咧嘴一笑,故作镇静地吹起口哨,转身走开。多恩紧抿着双唇,看着离去的米尔特,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口推开。门里传出一阵哄笑声。
吉利斯背对着门,和一群人在一起。
吉利斯大声地:“我敢说,盖伊下车不出五分钟,多恩便死定了!”
一个男人:“只要这么点时间?”
吉利斯:“盖伊只要那么点时间,因为——”他察觉到人们的眼光转移到他身后去了,便回过头。多恩站在门口。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多恩铁青着脸,慢慢走到吉利斯面前,猛扫一脚,把他打翻在地。吉利斯躺了一会儿,惶惑地自个儿坐起,擦去嘴角上的血迹。
吉利斯重浊地:“你佩戴着星章和枪,警长,没有必要这样。”
多恩的怒气顿时消退,心中有些羞愧。他朝吉利斯走去,想帮助他站起来。吉利斯推开多恩的手,让另外两个人扶他坐到一张桌子边。伙计递给他一杯饮料。顾客们都默默无言地等着多恩离去。多恩的目光扫视着他们,特别看了看窗户桌边的哈维一眼。
多恩:“我想你们都知道我为什么到这儿来。我需要帮手,有多少要多少。”人们没有反应。
吉利斯突然地:“甭说从前!现在我也绝不会帮助你!”
多恩不理睬他:“当我们粉碎盖伊·乔丹这伙暴徒的时候,你们中间的一些人是帮助过我们的。我现在再次需要你们——现在……”
屋里的人仍然默默无言。多恩感到沮丧。在一片如死的寂静中,滴滴嗒嗒的钟摆声显得更加刺耳。多恩看钟,11点19分。
多恩最后地:“考虑好了吗?”
第一个男人:“多恩,情况不同啊!那时候你有六个可靠的神枪手当助手。现在呢,只剩下两个了。”
第二个男人:“两个也没剩下。刚才哈维在这里讲:他不干了。这是为什么?”
大家看着哈维,哈维也看着大家。他的眼光使人感到局促不安。
多恩:“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第一个男人:“那么托比呢?”
多恩:“他正押着一名罪犯赶到镇上来。他会来的。”
第二个男人:“因此,你需要很多的人的帮助。”
多恩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停留在一个独坐一桌的男人身上。大家的目光也跟着向那人望去。那人抬起呆滞的醉眼。大家都看到一道青黑色的鞭痕横刻在他的脸上。
多恩对大家:“当然大家知道盖伊·乔丹是什么样的人。这也是我到这儿的原因。”
吉利斯突然地:“你准是疯了,竟跑到这儿来召集民团,(译者注:为维持治安而召集的武装民众。)要知道,这屋里有的是盖伊的朋友!”
多恩不理睬他,等待着人们的响应。可迎屋里仍然鸦雀无声。多恩明白了,他在这儿什么也得不到,人们一言不发地看着多恩离去。
豪的家。这是一所外观十分破旧的小屋,油漆已经斑剥;屋前的花坛也凌乱不堪。在酷日下走得满头大汗的多恩进入画面,敲门。一位中年印第安胖妇打开门。她认得多恩,便一言不发让他进门。
豪家的主要房间——卧室兼饭厅。墙上挂着一枚镶嵌在皮子上的星章,星章下面挂着两支大号老式枪。豪坐在一把舒适的椅子上,凝神望着地板。印第安胖妇在桌边坐下来,用手和嘴卷烟。多恩走到豪的身边,俯视着他。豪终于抬起头来,神情木然,两眼亳无生气。
多恩:“我派了个孩子来找你。他来过吗?”
豪重浊而缓慢地:“来过。”
多恩用难以理解的眼光盯着他。豪不安地转开毫无生气的目光,随后又望着多恩。
多恩找话地:“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是你交给了我警长的工作!是你使得他们来找我。”
豪弯曲的身体更弯了,但他仍然没有吭声。
多恩:“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常常想像你一样……一辈子都是个执法者!”
豪怨恨地:“是呀……是呀,你拼着性命捕捉杀人凶犯,而陪审员们却放了他们。哎。一颗不值钱的星章!”
他费力地拿起一支烟卷,夹在扭曲的手指间,划燃火柴。
多恩:“听着!法官离开了镇子,哈维不干了。我在召集民团上遇到了麻烦。”
豪:“看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在人们开始行动之前,先得有法律和命令。”
多恩:“现在,我该怎么办。豪?”
豪:“我本来希望你不要回来。”
多恩:“你明白我为什么去而复返。”
豪:“盖伊·乔丹他们今天来,是蓄谋已久的。离开这儿吧,威尔!快走!”
多恩:“你愿意同我一起去火车站吗?”
豪阴郁地:“不……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你的。不过,我不跟你去。我帮不了你的忙。”
多恩疲倦地:“再见,豪。”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豪看钟:8点26分。
多恩迈着坚定的步伐在街上走着。
醉汉的固外音:“多恩!”
多恩止步,转身。脸上带有鞭痕的醉汉东偏西倒,上气不接下气走向多恩。
多恩惊讶:“什么事?”
醉汉:“没什么事……我一直在找你……我想要支枪。午班火车来到的时候,我要跟你在一块儿。”
多恩凝视着他:“你会用枪?”
醉汉:“当然罗,我曾是个好枪手,真的……”
多恩:“可你为了什么呢?”
醉汉:“不仅仅是为了报复,不!对于我来说,这正是个机会,明白吗?……求求你,多恩……让我去吧!”
多恩温和地:“行。……待会如果需要,我会叫你……”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买酒去吧!”
海伦的前室。
韦弗:“出了什么差错,拉密里斯太太?”
海伦:“没有。”
韦弗:“那你叫我来干吗?”
海伦:“我要走了,打算把你帮我经营的裔店出售。你要买吗?”
韦弗掩饰着自己的惊讶:“您要多少钱?”
海伦:“两千。我想这是公平合理的。”
韦弗:“是的。可我一时凑不齐那么多现款。”
海伦:“你能拿出多少?”
韦弗:“一千元左右。”
海伦:“行。把钱交给萨姆,余款在六月内付清。”
韦弗满意地:“行,太太。”
海伦不理睬他:“就这样吧,韦弗先生。”
多恩迈转坚定的步伐向富勒家走去。富勒家的房子比豪的住宅大点儿,外观也好些。房子新近上过油漆,围篱和花坛也收拾得井井有条。
富勒从窗口看见多恩正朝这边走来。
富勒激动不安:“喂!喂!”
富勒太太急忙走进屋来。
富勒离开窗口:“多恩来了,……我知道他会……你必须照我的话告诉他:我不在家。不管他怎么说,你也别让他进来!”
富勒太太:“可他是你的朋友。”
富勒:“别和我争!他马上就要来了!”
富勒太太:“他不会相信我的话,他知道我在撒谎。”
富勒:“照我说的做。”
多恩对半开的门和富勒太太的神态感到惊讶:“您好,富勒太太。”
富勒太太:“不……,不,富勒他不在。”
多恩盯着她,平静地:“你知道富勒在哪儿?”
富勒太太苦恼地:“我想他在教堂里……威尔。”
多恩的心中升起一股怨恨,接着把它压了下去:“谢谢。富勒太太,再见!”
火车站内。米尔特正抱着瓶子喝威士忌。画外传来科尔比吹口琴的声音。米尔特擦擦嘴,把酒瓶递给皮尔斯,当他看见皮尔斯阴沉着脸望着自己时,便咧嘴一笑,把酒递给科尔比。科尔比接过酒瓶喝起来。皮尔斯转身看着伸向朦胧的远方的铁轨,皱着眉头,掏出表来看时间,然后站起身来,朝站长办公室走去。
皮尔斯:“正午的车正点到吗?”
站长:“正点,正点到达……”
皮尔斯冷冷地盯着他,转身往回走。科尔比的口琴声又响起来,中间伴随着米尔特的口哨声。
大草原上,风尘扑扑的托比和彼得森骑着马沿着一条依稀可辨的小径疾驰。彼得森的手还未被捆上。
干枯河床上的积水坑。托比和彼得森向这里驰来。来到水坑边上,他们下了马,把马牵到水边。马儿贪婪地饮水。彼得森举目四望,发现脚边有块石头,便借着马匹的掩护,迅速地弯腰拾起。托比把马从水坑边牵开,弯腰喝水。彼得森紧张地举着石头,对准托比的头用力砸去。托比从水中看到了他倒影,急忙一闪,趺入水中。彼得森见未击中,便紧跟着冲入水里。托比使自己在彼得森扑过来之前站稳。接着,他们便打成一团。马嘶叫着从水坑边跑开。托比和波得森一声不吭地激烈地对打。四周很静,只听得见他俩急促的呼吸声,他们在齐腰深的浑浊的水中滚作一团。彼得森突然看准一个机会,竭尽全力把托比击倒,接着又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朝水中猛按,直到托比无力反抗,没入水中。彼得森喘着大气爬出水坑,朝马走去。托比浮起来,用尽力气爬出水坑。彼得森竭力使受惊的马匹静下来,好跨上去。谁知托比从后面一把抓住他,把他拉下马来。两人又在地上扭在一起翻来滚去,最后,滚入一堆乱石中。托比用右手抓住彼得森的头撞向一块岩石,彼得森被撞伤了。托比又把他的头在岩石上连续猛撞,直到他瘫倒不动,才松了手。
旅馆的前门被撞开。艾米又满怀希望地抬眼望去,却看见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哈维大步走进来。哈维没有看见艾米也没理会店员,穿过客厅,径直上楼。
海伦的前室里。海伦正最后一次地检查着她的行装。敲门声起。
海伦:“进来,萨姆。”
门开了。哈维走进来,当他看到行李箱时,大吃一惊:“你要走?”
海伦看着他,不准备回答。她自顾拉紧行李上最后一个带扣。
哈维:“你要上哪儿去?”
海伦:“我也不知道。”她从他身边走过,在房子里检査着,看是否拉下了什么必须带走的东西。她的神态使哈维迷惑不解。他灰心丧气地跟在她后面。
哈维:“你这样做没有多大意思。”
海伦耸耸肩。
海伦:“一旦上了车,我会知道去哪儿。”
哈维:“你害怕了,是吗?你怕盖伊·乔丹……”
海伦诚实地:“不……”
哈维:“准是怕他,要不,你吗逃走呢?只要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你知道我是不怕盖伊·乔丹的,我随时能够把他抓起来。”
海伦干巴巴地:“也许……”
她站在窗户边,朝外望着。哈维紧绷着脸凝神望着她的背影,渐渐狂怒起来:“那你为什么要走!(海伦耸耸肩)你和多恩彻底地一刀两断了吗?”
海伦转过身来看着他,面带倦意和轻蔑的微笑:“噢,哈维……”
哈维狂怒地:“是多恩,是多恩!我知道是多恩!”
海伦。“不是多恩!……不过,我要给你谈谈你和你的这位朋友多恩!你是个英俊的个伙子,长着宽阔的双肩。而他,是个男子汉……成为男子汉,不仅要有宽阔的双肩。哈维,你的路还长着呢。你知道这些吗?我认为你不会知道。”
她转身离开他,哈维发狂似地跟上去,猛地把她扭过身来,一把搂在怀里,沙哑地:“听我说,你哪儿也不要去!你和我呆在这儿——就跟从前一样……”
他粗野地吻着海伦。海伦对他的拥抱、狂吻,毫无反应,冷若冰霜。哈维疑惑地放开了她。
海伦平静地:“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走?那就听着:多恩在半小时以后就会被人打死,没有人会去帮助他的。多恩一旦死了,这个镇子也死了。我现在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我是个寡妇,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我得活下去。因此,我得到别的什么地方去。至于你——我不喜欢任何人把他们的手放在我身上,除非我要他们这么做。而我不想你……再也不了——”
被激怒了的哈维朝海伦走去,却被海伦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
教堂内。牧师正开始布道。
牧师:“今天,我们的经文是玛拉基书的第四章……”
多恩进到教堂,站在门口。
牧师念《圣经》:“……因为,看哪,那一天终于到来,世界将如火炉一般燃烧,所有高傲的人和作恶的人都将象……”
他抬眼看见多恩,便停止了朗读。人们见牧师注视着门口,便都转身朝那儿望去。教堂里顿时响起了一阵衣裙的沙沙声、脚步的移动声以及嗡嗡的低语声。接踵而来的便是一片沉默。有些人似乎明白多恩的来意,有的人却感到疑惑。亨德森对多恩的出现显出明显的惊讶。
牧师皱起眉头:“有什么事,警长?”
多恩局促不安地:“对不起,牧师,我本来不想打扰布道——”
牧师怒冲冲地:“你是很少上教堂来的,警长。你今天的婚礼也没在这儿举行。那么,现在是什么大事使你到这儿来的呢?”
多恩:“我需要帮助!”
他大步朝布道坛走去,对牧师说:“是的,我不经常上教堂来作礼拜。这也许是件坏事。但今天我没在这儿举行婚礼,是因为我的妻子是教友会的信徙……我到这儿来寻求帮助,是因为人们聚集在这儿……”
牧师:“对不起,警长。讲你要讲的话吧!”
多恩转向众人:“也许你们中间有的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不知道,听着:盖伊·乔丹要乘12点的火车回来。现在我需要尽可能多的帮手。”
一阵沉默,就象这消息对他们纯属新闻似的。牧师本不知道这件事,不由得感到震惊。
斯科特从后排座位上站起来:“我们还在这儿等什么?大家走吧!……”他说着穿过教堂中间的通道,朝多恩走去,在他后面,似乎有一大群人跟着。库珀从后面站起来。
库珀高叫:“停下!停下!”
移动的人群停下了,众人转向他。
库珀:“这就对了——停下!在我们急急忙忙地为了那并不令人愉快的事情出发之前,先应弄明白这都是为了什么?”
教堂里鸦雀无声。有的已经站起来的人又坐下了。多恩皱着眉头注视着库珀。
库珀:“我想知道的是:多恩真的不是警长了吗?这场即将打响的战斗,真的不是多恩和乔丹之间的私人冲突?”
有的男人蹦了起来。教堂内掀起一片嘈杂的声浪,有的人反驳库珀,也有人赞同他。库珀的话起了作用。亨德森疾步走到多恩身旁:
“静一静!诸位,静一静!(嘈杂声渐渐平息)如果有不同的看法,大家都说出来……,不过,先得让孩子们都出去……”
父母们把孩子推到通道里去。一个12岁左右的男孩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深深地吸引住了,企图留下。他父亲急忙抓住他,朝他背上打了一巴掌,把他拖了出去。孩子们朝门口走去。亨德森把手放到多恩的手臂上。多恩感激地看着他。
火车站。皮尔斯紧张的踱步。米尔特懒洋洋地仰卧着。科尔比吹着口琴。皮尔斯望着空空荡荡伸向远方的铁轨。
教堂内,斯科特在讲话,他生气地:“多恩和乔丹之间是否有个人恩怨有什么关系?我们都知道乔丹是个什么样的家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们这是在浪费时间!”
多恩、亨德森和牧师专注地盯着他,倾听着。教堂外面传来了孩子们的唱歌声。斯科特话音一落,许多手都举了起来,亨德森指着一个人:“讲吧,科伊。”
科伊起身:“是的,我们都知道乔丹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们已经把他判了刑。是谁把他从绞架上救下来的?是北方的政客!这是他们弄出来的乱子——让他们来收拾吧……”
他坐下来。更多的手举起来,亨德森指着另一个人:“索耶尔——”
索耶尔站起来:“我要说的是——我们一直付给警长和他的助手很高的薪金,可是,第一次遇上麻烦事,就得由我们自己来解决,那么,我们一直付钱是为了什么呢?我们不是警察!这不是我们的工作!”
一片赞成与反对的叫嚷声。路易斯跳起来,压下某他声音:“我一直说,我们得多配给警长几个助手。如果有了足够的助手,现在就不会这样……”
亨德森大声地:“停一停——按次序来!大家都静一静!……(众人安静下来)你们得举手发言。埃兹拉!”
激动得全身发抖的埃兹拉站了起来:“我简直不能相信刚才我在这儿会听见这些话。说这些话,你们自个儿应该害臊。是的,我们付钱给他,可他是我们镇上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位警长。这并不是他个人的麻烦事,而是我们大家的麻烦事。我告诉你们,如果我们不能正确地对待这件事,那就会后患无穷!现在要做的只有唯一的一件事,你们大家也都知道是什么事!”
另一个人举起了手。亨德森朝他点点头:“讲吧,基比。”
基比傻乎乎地:“对于我们的责任讲得够多了……嗯,今天是礼拜日,我并不是同意在安息日不杀人的……”
教堂外。年纪大些的孩子趴在窗户上往里偷看。其余的在玩着由早期开拓者从肯塔基和田纳西州带来的游戏。他们拉着圆圈,唱着,蹦着。
教堂内。
特朗布尔:“警长,那三个杀人犯象高级军官一样地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你为什么不逮捕他们?为什么不把他们关起来?这样,我们就只需要对付盖伊·乔丹一个人,而不是同时对付他们四个!”
多恩坦率地:“我没有理由逮捕他们,没有任何法律根据可以途捕他们。”
辛普森太太跳了起来,激动地:“我再也不想听你们讲这些啦!你们这些男子汉怎么啦?难道你们忘了,那时候,有哪个正经女人能在大白天上街行走?难道你们忘了,那时候这儿连孩子都养不大?难道你们忘了盖伊一伙横行霸道的恶行吗?你们怎么在这儿坐得住,没完没了的,说啊——嚷啊!”
教堂里寂静无声,埃兹拉抬起头,对亨德森:“你要说些什么吗?”
亨德森:“是的,我要说说。我们镇多亏有了威尔·多恩这位警长。他给我们镇带来的好处,用金钱是无论如何都偿还不清的!永远记住这一点吧!他是我们镇历任警长中最好的警长,也许我们将来再也不会有他这么好的警长了。”
多恩感激地听着。
亨德森接着说:“别忘了,威尔来到之前,我们镇是什么样子。难道我们想它再恢复原样吗?当然不愿意!因此,盖伊的归来是我们大家的事,而不是他个人的事。”
男男女女都凝神听着。
亨德森接着说:“这是我们的事,因为这个镇是我们白手起家,用自己的双手兴建的。如果我们要使它保持平静,使它繁荣昌盛,那么,我们就得有勇气来做正确的事,不论它做起来是多么地艰难……,好了,当盖伊和多恩相遇时,不可避免地要发生一场战斗,有人会受伤,有人会死亡,这是必然的……,现在,北方有很多人一直很想把他们的钱投放到我们镇来——修建商店、工厂——这对我们镇的发展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可是,当这些准备投资者从报上看到本镇大街上的枪击残杀事件以后,会怎么想呢?他们会认为我们这儿只是一个不文明、不开化的城镇。我们为本镇所作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镇子将成为五年前那样。因此,我们不能让流血事件在本镇发生……听着!你们知道我是怎样看待多恩的。他是最勇敢人中的佼佼者,最善良人中的忠诚者。今天,他本来不必回来……为了他个人和我们的城镇着想,我希望他没有回来。因为,如果乔丹回来时不碰上他,我预感到是不会有什么麻烦事的。明天,我们就会有新的警长……我想,这是摆脱目前一切困境的唯一出路!”
众人几乎毫无例外地都被他说服了。
亨德森转向多恩:“威尔,我想你应该趁现在还来得及,赶快离开这儿吧!这对你好,对我们全镇也好……”
多恩吃惊地盯着他,然后,把目光扫向人们。人们沉默着。多恩从他们回避的、谨小慎微的面孔上看到了他们的回答。他转身走出教堂。
酒吧间的时钟指着:11点44分。镜头摇下,吉利斯和另外两个男人正抬眼看着钟。
吉利斯:“嗯,看来多恩这个人算得上很有勇气……”
另外两个人点头赞同。这时,哈维独自坐在窗户边的一张桌子旁喝酒。他听到吉利斯的话,感到愧怒交加,猛地把一杯酒灌下肚去。吉利斯朝哈维走来:
“喂,哈维,我总是相信你的勇敢,但从不相信你的头脑……”
哈维不知怎样理解这话:“这是什么意思?”
吉利斯笑着坐下:“没什么……只是它可以使一个聪明的人知道在什么时候后退。”
哈维:“如果我在这儿喝酒时,不能选择我的同伴,我就再也不上这儿来了。”
吉利斯收起微笑:“对……”
哈维抬头看见街上行走的多恩,猛地起身。
醉汉进酒吧间,用多恩给他的钱买酒喝。
街上的行人回避着多恩。多恩在几乎空无一人的静寂的街上慢慢地走着,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在那儿停下,回头凝神瞧着那在阳光下尘土飞扬、空空荡荡的街道。他用手巾揩了揩脸上的汗水,接着,步履缓慢地转过拐角。
他来到马车行门口,只见门关闭着,门上贴着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上教堂去了。”多恩转到马车行的后门。
多恩走进马车行,缓缓地走向一个马栏,瞅着里面的马匹。这是一匹强健的快马。多恩的目光仔细地审视着它。镜头循着他的目光从那壮实的身驱摇到那有力的四腿。这是一匹能够参加越野赛的骏马。
哈维的画外音:“把鞍子放上去,多恩!”
多恩惊讶地急速转身,看见哈维已跟进了马车行,旧日的信任感又涌回他的心中。
哈维:“快啊,给马备上鞍子。它要跑很远才会累的……这正是你心中想的,不是吗?”
多恩:“有点……”
哈维极度好奇的审视着多恩:“你害怕啦?”
多恩:“我想是的。”
哈维得意洋洋地:“我知道。理所当然。来,我帮你——”他取下一副马鞍,放在马背上,几乎狂热地:“你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过现在还来得及。米尔特他们一直在车站暴饮着酒,这可能会使他们追不上你……”
多恩苦笑着:“似乎所有的人都希望我离开镇子。”
哈维:“是的。没有人愿意看到你被杀死。”
多恩疲乏地转身,朝马车行外走去。
哈维:“喂,等等!——你上哪儿去?”
多恩呆滞地:“我不知道。我想,回办公室去。”
哈维:“嘿,别走!你应该上马,你必须离开!”
多恩转身离开他。哈维抓着多恩的胳膊使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你怎么啦?你自己准备走的——你刚才自己说的!”
多恩:“哎,哈维,我刚才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累了。当你累了的时候,你也会想起许许多多的事情。”
哈维:“上马吧,威尔!”
多恩:“实际上,对于我的死活你并不在乎。”
哈维:“上马吧——”
他开始把多恩朝马那儿猛推,多恩站定不动。
多恩:“别推我,哈维,我讨厌人推我……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不过,不管我做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事。”
哈维疯狂地:“快离开这镇子!不然,我就要敲碎你的脑袋,把你绑在马上送走!”
多恩猛地甩开哈维的手,朝外走去。哈维赶上去,挥臂猛击多恩的背部和侧颚。多恩俯身倒地。哈维拉起多恩朝马走去。当哈维把多恩举上马时,多恩苏醒过来,猛然从哈维手中挣脱。哈维冲过去。多恩尽可能的使自己站稳,但被哈维的这一猛冲,摇晃起来。他努力稳住,开始还击。两人不顾一切、无情地对打。马匹受了惊,在马厩里嘶叫着跃起前蹄,他们跌倒在跃起的前蹄下,翻滚成一团——多恩在马蹄下极其惊险地躲开了马蹄的踩踏。随着格斗进入高潮,马匹完全发狂了。多恩终于抓住时机发起一连串猛烈的攻击,把哈维打倒,哈维跌出了马廐。多恩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哈维旁边,神情惶惑,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到一袋马饲料跟前,筋疲力尽地颓然坐下,青肿的双唇发出嘘嘘的喘息声。
旅馆休息室内,艾米凝神望钟:11点50分。
店员轻声地吹着口哨,在桌子后面干活。艾米向他走去。
艾米平静地:“请原谅——(店员望?
好片就是不怕晚,老片越看越有味,今日观看1952年上映的电影《正午》,故事讲述了西部小城里有一位即将卸任的警长Kane和未婚妻Amy在朋友的见证与祝福中举行婚礼,他们正准备开始度蜜月。忽然间有三位不速之客打破了小镇的和谐氛围,他们在等候被Kane抓住的恶人的到来。
原创:小孙字典没输字
Kane来到了酒吧与教堂,里面的民众用冷言笑语,冷漠旁观的态度敷衍着他,他们纷纷劝Kane离开,而他们带着家人一起躲避,不与曾经心目中的英雄参与这场混战。
原创:小孙字典没输字
Kane的尽职尽责保卫这片领土的安全,他的有情有义是配得上这座寂寂无名的小镇,而小镇上制造舆论的人们配不上这位被他们的所作所为心寒的英雄。
原创:小孙字典没输字
不惧战友的临阵逃脱,不怕一人行走的孤独,孤立无助的他成了自己的英雄,Kane没有极度的痛苦,也没有大声嘶吼,可是本人只觉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酸,仿佛内心里有一把钝刀磨出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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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e的故事里肩负着无处呐喊的孤独与痛苦,牛羊成群躲避,猛兽独行于小镇。幸好还是有他的未婚妻最终坚守在他身边,看着绝世美貌的Grace Kelly,目光温柔中带着悲悯,华衣春衫点缀她介于Audery Hepburn的清纯高贵和Marilyn Monroe的内敛优雅之间的气质,纵观Grace Kelly的一生,婚后因各种原因无法再继续施展自己的艺术风采,再看着电影里未婚妻Amy勇敢击杀敌人,心中激起阵阵波澜,这皆是命运之神给她描绘的人生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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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像潮水一般的故事终于在涨落后不急不躁地告一段落,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就这么结束了。这部不过时的影片饱含着对现实生活的冷观与深省,愿人心如初,守住一颗赤诚的少年英雄心。
当年这个片子看得很是偶然,仅仅为了替同学签到,就上了一堂影视欣赏课,而那个老师放的第一部电影恰恰就是这个《正午》,那时远不知此片的伟大,只是为了坚持到课间签到走人,才静静呆着看完了这85分钟。 记得那个文学院的老师在放映前就提示说这部片子是影史上第一部实时电影,电影的85分钟就是现实的85分钟。尽管他放的其他片子品味很差,我还是要感谢他,否则以我那时的感知能力根本不会在观影时体会这些。 后来再看《24小时》,就会得意地说,这算个甚,你家先人五十年前就用过的~是的,尽管时间过去了五十年,美国那帮搞影视的精英们换了一茬又一茬,金刚都攀上了帝国大厦,影片还是需要钟表来作为此类片子的重要叙事道具,只有从大钟到电子计时器的差别才显示出二者不同之时代。这样的差别也不时提醒我们《正午》的超前与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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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金尼曼的《正午》(1952),这部将人性放在显微镜下的西部片是对约翰·福特的一次颠覆(约翰·福特于1939年拍摄的西部片,为好莱坞西部类型片建立特有模式),更是对传统好莱坞西部片的一次挑战。
50年代前的好莱坞西部片
西部片是美国最经典持久的一种影片类型,事实上,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商业叙事电影《火车大劫案》(1903)就是西部片。西部类型电影跟美国电影同时成长、演化,为好莱坞制片厂制度的形成提供了基本的运作框架。在美国1910-1920年代,西部片已经在人物、情节及叙事上搭建了固定模式,这种包含拓荒者、牛仔、印第安人、只有一条街道的镇子、铁路与驿站等固定内容,以孤胆英雄的形象为西部世界带来新秩序;最后一个镜头是枪战摊牌之后孤独地“奔向夕阳”的影片,带给观众最强烈的文明与野蛮的抗衡;直面东部与西部、教师与舞女、庭院对沙漠的冲突,缔造美国独有的“骑士精神”。
当1920年代末-1930年代初,好莱坞进入有声片时代后,曾经在10-20年代主导美国影坛的西部片逐渐退出主流影片类型行列,现代化城市成为新的制作课题。
约翰·福特的《关山飞渡》(1939)再次将西部类型推向好莱坞之巅。他的重新改良使西部片行程了全新模式,如第一次出现了亚利桑那州的纪念碑谷(这是日后西部片无限沿用的场景),在逃犯人林哥承担起纠正社会不公待遇的责任,妓女达拉斯拥有家庭驯化属性,最后这两个人一起去向西部新世界,预示了对旧西部的一种抛弃。约翰·福特成功的将西部类型中原有的骑兵营救、街道枪战的简单模式升华为被驱逐者在社会中如何成就自己的社会话题,并以在逃犯和妓女的结合方式探讨了婚姻的价值。
西部片人物、故事结构、价值观和内部驱动力的演化,是基于美国社会观念和意识变化的。二战后,当人们再将视野投向西部之时,主人公的心态、社会环境再次发生了变化,西部片不仅需要给主人公带来新的使命感和任务,更向社区内部秩序及外部压力发出更多新的问题。
《正午》正是在二战结束后诞生的西部片,它通过西部片描绘了战后人们心中越来越深的不知如何与文明社会相处的心理困境(这其中包括编剧自身对非美反共势力的心理斗争)与困境以及来自于社会不合理期所造成的心理压力。
正义的困境 新婚与复仇
《正午》讲述了西部小镇Hadley Ville的警长威尔·凯恩(加里·库珀 饰)在自己婚礼当天也是自己任期内最后一天,他在婚礼后交出警徽准备带着新娘艾米(格蕾丝·凯利 饰)离开小镇。此时,他收到了一个毁灭性的消息:曾经被他逮捕的本应被绞死的罪犯弗兰克·米勒(伊恩·麦克唐纳饰)被赦免了,这名罪犯正搭乘前往小镇的火车,而米勒的三个兄弟正全副武装的在火车站等待着他,准备与他一起找威尔复仇。
米勒乘坐的火车将在正午到达,留给凯恩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他要么带着妻子逃命,要么准备战斗。威尔和艾米本打算逃离,但没走多远,威尔就又回到了镇上。新警长明天才到岗,他放不下自己对小镇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然而,当他回到镇上后,他得到了一个相当大的打击:没有可以战斗的人支持他。他的妻子选择离他而去、他的副警官也卸下装备不参与战斗;镇上酒吧里,原本好战的地痞们都缩着不出来,教堂里的乡绅们展开争论,最终也无人支持他。
随着时间不可阻挡地流逝到中午,凯恩逐渐意识到,他只能独自战斗,他要孤身阻止米勒和他兄弟们的报复。
对好莱坞西部类型经典的挑战:颠覆式的结构
文明-野蛮的反转,在经典好莱坞西部片中,开场模式基本为:
1. 盗贼抢劫,以犯罪的方式开场;
2. 英雄的集结,从荒蛮之地走向文明;
3. 以现代文明的视角看向西部辽阔的犯罪之地。
《正午》以三个在荒漠中聚集,要到镇上复仇的牛仔开场,他们在完成集结后招摇过市,在街头望着教堂的方向,将人们的视角转向文明。这是不同于常规中“野蛮与文明相互适应以求平衡”的表现,而是直接的闯入,以野蛮的眼光蔑视文明社会的姿态。而后续的发展告诉我们,面对野蛮进攻之时,绝大多数人选择的是缩在阴暗的角落躲避冲突,并非影片主人公为责任和使命感而孤军奋战。
躲在阴暗角落的文明社会:承诺的沦陷·正义的背叛
威尔的困境首先来自于婚姻承诺的沦陷,刚刚与他完婚,决定不论困难与否都将和他共度一生的妻子,在得知他选择留在镇上面对复仇团伙时,选择了离开他离开小镇。
第二重打击来自司法系统的崩塌,法官和警察副手都决定离开,法官不断地提醒威尔,当年判决米勒时的场景,镜头给向米勒审判的椅子,虽然现在没人坐在这张椅子上,但这个镜头仍然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米勒当年受审时的画外音伴随着椅子被推进的画面响起“我发誓我要杀了你”,这不仅让人们意识到当年审判的惨烈,还能联想到如今米勒回来报复的行动会是多么凶猛。警察副手因为本次未能升值,心中气愤,他选择明哲保身(换句话说,就是看着不提拔自己的威尔丧命)。
第三重打击来自底层人民,他们汇聚在酒吧里作乐整日不休,这是威尔一直在保护的人群,他的使命感、责任感就是让人们在无忧无虑中生活。但此时,当他寻求帮助的时候,换来的是人们的冷嘲热讽与逃避。
第四重打击来自教堂的中产阶级们,教堂不是凯恩信仰之所在,但他必须寻找到帮助自己的力量。然而,宗教无法唤醒中层市民们怯懦的心。在教堂之中,人们展开了经典的辩论。这场辩论在1974年的影片《灼热的马鞍》中被导演梅尔·布鲁克斯直接模仿。
影片中的这场辩论激发起人们对于以警察为代表的正义职业所延展出的责任感、使命感产生心底的质疑。正如影片中所展开的情节一般,凯恩到底为什么不逃走,为什么选择留下来在小镇中与罪犯米勒展开正面交火?讨论围绕着以下问题展开:
这些问题从未在西部类型中如此直白的被提出,在西部片代表人物约翰·韦恩看来,这些问题和威尔碰到的危机都是懦弱的,毫无秩序和正义感的,这些内容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不像美国人的”。韦恩说,“我不认为一个优秀的镇上警长会像个马上要被砍掉脑袋的小鸡一样在镇上跑来跑去,要求大家帮忙。谁来救他呢?他的贵格会妻子吗?这不是我所想的好西部片。”
在影片中,威尔·凯恩终于承受不住层层打击之,被困境折磨地低下了头,深深地陷入孤独、无奈与恐惧之中。
忠贞的誓言·英雄的成功与背叛
威尔·凯恩在毫无帮手、妻子离开的情况下,独自面临罪犯的威胁。在处理内心焦虑的问题上,导演安排凯恩看着时钟逐渐摇摆向正午,而三名歹徒欣喜眺望着米勒乘坐的即将到来的火车。歹徒们准备好枪支和子弹,而凯恩走出警察局,街上空无一人。时钟离午时越来越近,我们看到凯恩在空荡荡的小镇唯一的土路上踱步,大汗淋漓又沮丧万分,为了增加观众的共情和对凯恩现状的认同,摄影师弗洛伊德·克罗斯特意从鸟瞰的角度缓缓俯视凯恩,增大他的心理压力,黑白镜头将画面拍得很美。
此刻,社会的正义彻底陷落了。
最终,威尔贵格会的妻子回到他的身边,拿起了抢,违背了自己和平主义的信仰,亲手杀死一名歹徒,并不畏惧胁迫、帮助威尔解决掉最后一名罪犯。此刻,婚姻的誓言(家庭的意义)战胜了恐惧、战胜了社会的不公、战胜了宗教,也战胜了野蛮世界。家庭的光辉,成为社会的新正义。
而影片最后一幕更是对西部类型电影造成重磅打击,影史上第一次,正义的警长带着一丝仇视与轻蔑凝视着他之前所保护的人群,将警徽扔到了沙地上。正义抛弃了正义的象征,卸下了人民的名义。
当时美国正值冷战的高峰期,约瑟夫·R·麦卡锡参议院积极煽动反共主义红色恐怖情绪。《正午》最后这个镜头也被称作“麦卡锡主义的寓言”,即好莱坞未能站在众议院非美活动委员会面前,这成为日后在美国好莱坞遭受迫害的共产党员们的一次自我警告(讽刺的是,影片编剧卡尔·福尔曼后来因为拒绝与非美合作而被列入好莱坞黑名单),但是导演并不这么看,他一再重申, 自己并没有考虑任何政治因素,他拍摄这部影片是因为“故事和人物的趣味性”。
在批评这部影片后,约翰·韦恩和导演霍华德·霍克斯拍摄了《赤胆龙威》(1959年),以勇敢而又尽职的市民对《正午》做出回应。
独 特 的 思 考 :种 族 与 性 别
在传统好莱坞西部类型片中,印第安人是必备元素,但并不会得到细致的描写。在一些影片中,对非白人的刻画,是通过白人的同情心或主观视角完成的。
而在《正午》中,威尔的前情人海伦是一个特殊的拉丁裔女人,影片给予这个女人自主的精神、拼搏的果敢以及坚实的内心。彻底颠覆了西部片中非白人女性的形象。她在发现威尔并不真心相爱后主动抛弃了威尔,在威尔四下无援、没人理解的情况下坚定地相信威尔的人品、支持威尔的做法,她更参与到小镇的开发建设之中,她的名字出现在几家帮助小镇繁荣发展的企业上,她是当地白人商人的默默伙伴。当她离开镇子时,她又一次充分认识到,威尔不是也永远不会是她的男人,她作为一个寡妇和墨西哥女人,身处西部荒野白人之中的有色人种女性,她必须自食其力。
女性在西部片中一直是家庭的驯化者,她们的出现使西部人最终有了社会的归宿。而影片中的两个女性是完全对立的,海伦的对立面是威尔的妻子艾米,这两个女人一黑一白,一个成熟一个稚嫩,一个坚定一个忧郁,一个相信暴力一个拥护和平。
在艾米要独自逃离小镇之时,海伦建议她站在威尔身边,坚定的拥护自己的家庭,尽管艾米无数次提到自己父兄的惨案以及平主义者的身份。这在50年代乎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它带来了女权主义的信息,这段并非友情、非势均力敌的女强人背景下的劝说,是如此的真诚而又力量。
两个女性的角色和行为引发了观众的思考:不仅关于性别、关于种族、关于西部片,这种思考扩展到整个社会生存模式的层面。
真 实 时 间
影片的编剧福尔曼写道,他感兴趣的是 "在讲一个电影故事时,要在故事本身事件所需的确切时间内讲出一个电影故事。" 今天我们称其为 "实时",这种处理手法仿佛让观众身临其金,与影片中人物一起感受真实的刺激感,产生更多生理的紧张、焦虑、喜悦等情绪,影片中的人们在等待米勒的火车进站,看影片的我们也在等待这个时刻。顺便说一下,在这部84分钟的电影中,涵盖了大约100分钟的内容时间。我们在墙上看到的许多时钟的移动速度一定比看定影的时间稍微快了一点。
为了达到实时拍摄的效果,《正午》的导演非常强调时钟,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在整部影片中突出多个钟表,并将镜头拉近或在它们身上多停留几秒。就像影片中令人魂牵梦绕的曲调一样,精确的时间安排也占据了主导地位。在85分钟的时间里,人们不停的在凝视着时钟,判断着暴力的强度以及危险与自己的距离。
在米勒要来到城镇的最后几秒,导演通过空旷的铁路、人物面部特写、钟摆与米勒审判的椅子交替出现的形式,将紧迫感和威胁感表达的淋漓尽致。
15秒内6个左右镜头的切换极大丰富了影片容量,也最大化的调动了观众的紧张和焦虑,将主人公面临的困境推向了极致。
正如几乎所有伟大的电影一样,典型的人物与经典的表演、严谨的结构与优秀的叙事、跌宕的戏剧冲突与深刻的社会思考,这些优秀元素在《正午》中都融合在一起。黑白相间、对比明确的画面很好地衬托出了影片黑暗的气氛,主题曲悠扬的穿插其中,剪辑上也几乎完美(很好的烘托了气氛、制造情绪,控制整体节奏)。这部自降身价的影片使加里·库珀获得了当年的奥斯卡男主角(他为了支持导演拍摄,加里·库珀降价到1/5的薪水拍摄)。西部片,之所以称为真正始于美国本土的一种艺术形式,得力于如《正午》这样不断在原有题材上创新形式、与时代共同思考的影片,它再次印证了西部类型是美国神话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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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有严重剧透。
要理解本片,首先要了解警长为什么要回去。这是后面一切发展的解释。
警长在返回路上跟新婚妻子讲得很清楚,对方有4个人,我们要是逃,在大草原上孤立无援,就算逃出去,以后还会被一直追击。
所以警长驾着马车眉头紧锁考虑了半天之后,决定回镇上去。因为他要去找帮手,而只有在镇上他有可能找到帮手,帮他拉平人数上的劣势,也只有在镇上,凭自己多年的服务和警徽,他有这个号召力。
所以,
1、弗兰克一伙不是要向小镇寻仇,而是要向警长个人寻仇。
2、警长回镇上不是为了保护小镇,而是为了找人帮他摆平弗兰克一伙。
回到镇上,警长戴上了警徽,兜里又揣着一把警徽出门招募警察。请注意,这里警长开始用警长的身份和警徽,招标他个人的武装团队。
然而并没有人加入。在教堂里警长一度煽动了一群热血的居民入伙,但是镇议员大叔制止了居民,还代表所有人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警长你确实有功,确实帮过大家,可你现在凭什么让别人帮你摆平你个人的麻烦?
酒馆里的群众说得透彻,当年你抓弗兰克时有6个副警长,各个都是好汉,现在你有几个人帮你?对啊,当年是为了镇子的利益,现在是为了谁的利益?
所以每个人都希望警长走。麻烦是你的,你走了就带走了麻烦,不要指望我们帮你解决麻烦。
平心而论,对世俗大众而言,警长的要求确实过分了,谁也不会为你个人冒生命危险,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冒不起这个险。再说了,警长拿公众的钱保护公众是本分,公众有什么义务保护警长?
警长绝望了,这个麻烦是为大家服务引起的,而现在居然就没人肯帮我。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发绝望,越发害怕。他感到被每一个人背叛,甚至是妻子。但他没有选择,只能等着对手上门。幸好对手其实很菜。
所以他最后扔掉了警徽,扔掉了对警长职务不切实际的幻想。警长和赏金猎人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这不是一个英雄的故事,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唯一的选择。
时间有时走的很快,仿佛等不及一段快意恩仇的开战。时间有时走的很慢,仿佛细细品一份孤立无援的坚守。时间有时如同静止,好似陷入了进退两难的泥沼。时间最终不快不慢,正午的它见证了又一个孤胆英雄的传奇。
这哪里是“英雄主义”?明明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在正午阳光下挥汗奔走,求告无援的落寞身影。影片中的“坏人”在小镇上比“正义者”貌似人缘要好、朋友更多——这恰恰是理想主义者现实中“众叛亲离”处境的写照。所有人都希望他尽速离开,免给大家惹茶煲,但he can't go. He simply,just can't go。
对于社会民众来说,英雄是用来消费的玩意。虽然你的功绩帮助建立了秩序,个性存在本身又是对秩序同化的对抗。所以该走的时候就离开吧,众叛亲离命悬一线去干掉罪犯社会意义何在?小镇居民对投资的渴求远远高于对罪犯的厌恶!唯一的意义是在打怪升级以后,你和夫人都扬弃了过往陈腐的价值观【8】
可以的啊,老硬汉空城大斗四悍匪,一个小时酝酿情绪很成功,就是格蕾丝凯利醒悟得太晚了哈哈。。里面那个墨西哥美女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印度人(扶额
正午的火车将带着复仇而来,五年前带来小镇安宁的执法官四处奔走,但却孤立无缘。黑白西部片,少见地以执法官(Marshal)为主角,而从配乐上看,也是那种不那么西部片味儿的西部片。
那个年代的简单纯粹
1.影片时长与叙事时长一致,片中人物不断的看钟的动作、神情外加配乐,强烈的现场感,气氛紧张十足。2.反西部片。不是英雄救美,而是美人就英雄。负责任不再受人尊重爱戴,而是冷眼相待,袖手旁观。弱懦与自私是人类的本性,强权恶势力面前,人人低下了头。3.遗书是写给那个逝去的时代,警徽是垃圾。
他送我的片子。
影史首部反西部片(修正)、心理西部片。1.孤立无援的老警长,袖手旁观的民众,炎炎烈日下的世态炎凉(上升镜头)。2.首部故事时间与真实时间等同的影片,14次钟表画面。3.贵格会与暴力,骑马逃命,简略枪战与偷袭,美女救夫。4.剪辑与配乐极佳,Do Not Forsake Me。5.弃置于地的警徽及讽喻麦卡锡主义。(9.5/10)
无可挑剔的电影,一种“得道者寡助”困境的极致。不是众人不识“道”,即使大家都知道你在做正确的事,你在正确地做事,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你,甚至还百般奚落,千般阻挠。弱者只看利弊,只有强者能坚持对错。
重点不是最后的决战,而是在决战前一步步迈向孤独深渊的过程,是众叛亲离时坚守自我的底线,是明知智凶多吉少却依旧只身赴战的勇气;结尾治安官将徽章扔到地上和开场他重新带上徽章形成的强烈对比;一部纯粹的反西部的西部片,一部前瞻性十足的反英雄的英雄片。
不断出现的时钟一直在提醒:电影时间与真实世界时间步调一致 这需要尼玛多强大的编剧和剪辑功夫啊!镜头的烘托和讽刺 运用很成功 切换和配乐那是相当的好!好吧 金尼曼我终于要佩服你一回了
乐视上看的,字幕奇渣,有些影响观感。现在看起来,这个经典西部片的故事略微有些简单,前面气氛铺垫很足,最后决战又有些简单,对庸众的批判到时还可一观。
人性,暴露于正午的灼人光线下
一部过誉的西部片。前期铺垫让人觉得反派一方多么厉害凶狠,最后却轻轻松松被干掉。相比情节类似的决战犹马镇和赤胆屠龙,不仅男主的动机无法完全站住脚,到处求人帮忙的行为也完全不该是这样一个主角会做的事情。女主言行转变也比较突兀。时间同步、Dimitri Tiomkin的音乐、最后决战放马算是全片的亮
经典经典,而且异常好看。就是格蕾丝·凯莉演技实在太僵硬了。。
作为一部反西部片,却将西部电影所有的内在矛盾全部都揭示了出来。西部英雄与文明社区的矛盾、社区中要么就是憎恨他的所为的人、要么就是虽然感激他但嫌他现在的存在已经碍事的人。社区最大的理想就像所有西部片结局那样,英雄杀了坏人,然后英雄本人也骑马走得远远的。妻子作为家庭要求英雄放下手中枪
#上海电影节#好莱坞类型片的圆熟,寥寥几个人物与场景,就可以玩转。而五十年代,就可以有反类型的景象了。西部片正邪对立的刺激抹去了,取而代之是昔日英雄孤立无援的失望与疲惫,特别耐人寻味。正午之时,所有审判都将来临。就是稍嫌打斗与枪战,都太敷衍了点,前面明明暗示得很牛叉呢!
麦卡锡主义是冷战开启后对美式民主最大的考验。约翰韦恩吐槽这片娘炮是没有看懂,这是反西部片也就是反美国梦神话最严重最彻底的一部西部片,孤胆英雄、浪漫情愫、正义平等都被消解了,大反派形象几乎没有完整出现,男主要对抗的不是具体的个人。
火车汽笛响了,凯恩一个人在街道上行动,镜头飘起来。这里,电影就结束,就超级牛逼了。当然,它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大问题。这个电影最牛的地方是探讨一个任何时代都会发生的比对殴暴力更暴力的冷漠暴力和懦弱常态。今日天朝,犹在镜中,正气不存,谁人来做正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