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我们远远未能清楚明晰地认识极端主义的全貌时,正有一些孩童,就在此刻,无从选择地成长于这被仇恨和杀戮所烙印的日常之中。塔拉勒·德尔基用他的镜头提供了这难以复刻的内部洞察——伪装作圣战支持者与叙利亚基地组织成员的家庭一同生活,记录下这些身为父亲亦身为“恐怖分子”、身为孩子亦身为“未来殉道者”的真实个体们如何成为了极端信仰荼毒之下的危险力量和牺牲品。本周六,我们将一起赏析这部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提名作品《恐怖分子的孩子》,一同直面这部挑战纪实创作伦理的强力之作。
塔拉勒·德尔基的纪录片作品《恐怖分子的孩子》使他命悬一线 Talal Derki’s Syria DocumentaryOf Fathers and SonsHas Marked Him for Death 采访者: 亚伯拉罕·利斯曼 (Abraham Riesman)翻译 | shun,Celine编校 | 王竹馨, shun本篇字数4505字,阅读需8分钟 在塔拉勒·德尔基(Talal Derki)的纪录片《恐怖分子的孩子》(Of Fathers and Sons, 2017)较为靠前的情节中,有这样一段让人毛骨悚然的镜头。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男孩发现了一只鸟,把它拿给父亲看。父亲建议他把这只鸟杀了,好让家人分而食之。杀死这只鸟后,男孩回到他父亲身边,兴高采烈地报告这场屠杀。“我们把它的头按住然后砍了下来,”他对父亲说,“就像你对那个人做的那样,父亲。” 这个男孩是奥萨马,他的父亲名叫阿布·奥萨马,是叙利亚基地组织分支“努斯拉阵线”的一名战士。德尔基的这部纪录片于11月16日上映,它讲述了这对父子、他们的家庭以及一群好杀嗜血的暴徒;这对父子与杀手为伍,在旷日持久的内战正值焦灼之时,穿行于叙利亚北部明火执仗的炼狱当中。为了拍摄这部纪录片,德尔基,这位已逃离战乱定居柏林的叙利亚库尔德人,伪装成支持圣战的纪录片导演,经年来赢得了努斯拉阵线战士们的充分信任。最终的成片表现出诡异的冷静,不经意间令人瞠目结舌,它揭示了是什么促使普通人最终变成了献身于种族灭绝的狂热分子。在最近的一次纽约之行中,我们采访了德尔基,谈论了不同寻常的拍摄过程,见证年轻男孩们被训练成刽子手,以及这部影片如何使他——并持续使他——命悬一线。
你是如何找到影片的主人公阿布·奥萨马的? 我做了大量的调查。我一直在调查叙利亚的这个区域,因为这里是ISIS和努斯拉阵线的中心,所有的圣战分子从世界各地来到这里。他们都聚集在叙利亚北部的这个地方。我有很多得力帮手。我把我要找的人物基本信息发给他们,后来先是找到了这群孩子,在得知孩子的父亲是努斯拉阵线的战士之后,事情就简单多了。我在努斯拉阵线内部的联络人和我一起去见了那个父亲,他们说服了他参与拍摄这部影片。 然后你跟他说你是努斯拉阵线事业的认同者? 我这样做是为了赢得他们的信任。否则,他们不会让我接近的。 你认为他们为什么会相信你? 因为在过去的几年里,有成千上万的人带着不同的技能来到叙利亚。所有这些恐怖组织就由他们逐步建立了起来。这就是它的运作方式。你去到那里,说你在一个糟糕的社会长大,没能正确地习得自己的宗教,现在你想矫正所有的错误,为圣战做贡献。我说我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摄影师,他们对此确信不疑。他们给我支持,让我跟他们联络,准许我接近,而且未曾伤害我。但一旦他们对我起了一丝疑心,我就可能有去无回。如果他们对我有任何怀疑,而我人还在叙利亚,那这一切都会完蛋:不会有这部电影,也不会有我了。如果技术人员翻看我的笔记本电脑,他们可能会发现我的通讯记录和背景,以及我的真实身份。我是非信徒,没有任何宗教信仰。而这对他们来说是绝不能容忍的底线。 他们怎么会轻易地相信呢? 这也是我在那期间一直有的恐惧。我在叙利亚境内外进进出出工作了两年半,就像个杂技演员。我必须打造出这样的形象,让他们信任我,对我不起疑心,同时让我可以在那里拍摄影片。所以我既得是演员,又得是导演。 所以你是在战争前线和柏林的家之间来回奔波么? 在这两年半里,我有一半的时间都带着摄影机待在那里。330多天。 摄制组有多少成员? 在那个村子里我们一共只有两个人。除了我之外的另一个人是摄影师。
所以那位摄影师也得装作是努斯拉阵线的支持者吗? 不,不用的,他是一个真正的信徒。他跟他们是同一立场的,他真心支持他们。不过他很胆小,他反对暴力,从没使用过任何武器。我在我之前的作品项目中教过他怎么使用摄影机。圣战愈演愈烈时,他变得比以前更加虔诚。现在他不跟我说话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我是在拍什么样的电影。
对这位你教过的摄影师撒了谎,你会感到内疚吗? 不。我也没得选。我需要把这部影片拍出来。我不是个透露别人信息的间谍探子,说“轰炸这儿”之类的话。我只是和这个家庭同住在一个村子里,想从心理上理解在这种环境中的一个孩子是怎么成长的。我没有在批判什么。我只是为了解开观众和我心中的疑问而去捕捉了一些瞬间。 解开了你怎样的疑问?什么事是你在拍了这部影片之后才明白的? 我知道了这些人是谁,他们的动机,和整个事情的关键。我明白了我们要如何防止这样的事在未来发生,明白了暴力的循环,我知晓了战争的遗存是什么,明白了他们的信仰,以及信仰背后的神话。我将其称之为“神话”,而他们称它为神之戒律。去了解这些人的身份,那些封闭的房间里所发生的事,以及一个人如何变成一个恐怖分子。这就是我们能将其攻破的方式。这是一场针对意识形态的战争,而不是针对特定的人或群体。他们没有名字,他们自愿求死,这就是他们的追求,为真主而死。做一个殉道者。然后新的一代承袭此业,世世代代,前赴后继。所以我的困惑是,我要如何能捕捉到他们足以招致他人为此殉道的驱动力所在呢? 所以说是怎样的驱动力呢? 有很多方面,但我认为其中最危险的是第三世界的教育状况。学校里的暴力,家里的暴力——所有这些都可能导致人们在某个时刻拿起武器。我们无法让人抛弃信仰。人们需要信仰,因为那是对身后之事的寄托。我们不能摆脱宗教。但我们能做的是使宗教和社会摆脱暴力。当你成长的环境里学校有严格的规定保护孩子免受伤害,任何违反这样规定人都要受到审判,即使是他们的父母,那么可以确信的是,慢慢地,慢慢地,即便国家陷入混乱,人们也不会兵戎相见。他们会成为反对暴力的人,因为他们就是这样被教育成人的。 在战争前线和你在柏林的新家之间来回奔波,这是相当不易的吧? 真的很糟糕。非常可怕。尤其是回到柏林的时候,我就像一个影子,一个鬼魂。当你知道自己可能遇害时,你不可能感到安心。你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即使你知道自己身处欧洲,或者一个月后就可以去往欧洲,但是,仍然可能会有坏事发生在你身上。现在拍摄结束已有两年,我还在恢复中。这部电影彻底改变了我。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我没有心力再冒一次这样的险。因为这种风险……并不是说我身在前线的风险。我具备拍摄的技术也了解基本情况,知道那里会有狙击手,知道时而会有子弹和炸弹横飞。相较之下,清楚地知道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人或许会逮捕你,结果你的生命,则是更艰难的考验。[导演卷起右臂的衬衫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环状纹身。]我纹了这个纹身,警示自己不要再回去。 因为纹身是禁止的,如果他们看到了你的纹身就会知道你不是虔诚的信徒? 是的。我知道这是阻止我自己回到那个危险之地的唯一方法。
努斯拉阵线的人有没有差点揭穿你的谎言的时候? 没有。从来没有。甚至在拍摄结束后,阿布·奥萨马还和我进行过沟通。2017年,我在圣丹斯电影节参加一个资助项目,我告诉他,“请不要再联系我,因为德国的特勤局正在调查我在叙利亚的事情。我必须拉黑你所有的账号,包括你和你的朋友们,直到一切都安定下来。”他回答说,“好的,当然,阿布·尤瑟夫”——这是我的化名——“别担心。等你觉得安全了再给我写信或者打电话。”我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我听说他刚刚死了。今年10月17日。就在两三个星期前。 哦天呐,阿布·奥萨马死了? 是的,当时他正在拆除一个汽车炸弹。有一段视频,有人拍到了他被炸弹炸死的那一刻。 你看过那段视频了吗? 我看过了。虽然距离很远,但能看得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现在这部电影即将公映,你会不会担心努斯拉阵线的人来追杀你? 有些我不认识的人给我发来了一些可怕的东西,恐吓或是威胁我。他的两个兄弟在威胁我,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有些人会突然给我发信息——他们是圣战分子——他们会说,“你没有权利发布这部电影。” 你会因此担忧吗? 当然会。我已经不接受阿拉伯语的采访了。 你有安全防护吗,有没有安保人员或之类的? 没有,这都没什么用。如果是些周围的邻居或是你所在地区的人,安保或许可以防住他们。但是对这些人来说,如果他们想做什么的话… 他们会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与此同时,我不想活在恐惧中。我是一个影像创作者,一个艺术家。自由对我来说是最为珍贵的东西。寻求保镖的保护?让警察守在家门口?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我想聊聊影片中一个具体的场景。有一段是一群小男孩制造了一个临时炸弹,然后他们开始用它玩耍—— 这是司空见惯的事。作为一名影像创作者,你内心总是需要做这样的判断:你是一个目击者,还是一个应该做些什么、主动干涉其中的人?我通常都会叫他们不要这样做,但到了某些时刻,我会想,好吧,我得把这些拍下来。因为这种事经常发生,人们应该知道。当你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时,他的孩子都会玩些什么?他们的玩具会是什么?只不过,我会让他们把炸弹放在塑料瓶里,而不是玻璃瓶里,以便降低它的伤害性。拍摄这一幕的时候…我的肾上腺素比拍摄其他任何场景时都要飙得高。这就是村里孩子的游戏。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我必须拍下来。我得把这个画面放进电影里。因为人们应该知道。这就是这部电影的主题。
在拍摄过程中,你最感到害怕的时刻是什么? 很多这样的时刻。我可以告诉你,整个过程都非常可怕,特别是去年我开始在集训营拍摄的时候。 哦,你是指那些年轻男孩被送往的努斯拉阵线训练营? 是的。在那里,我不再跟一个家庭生活在一起,而是和一个战士、斗士、圣战分子、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我必须在早上起来祈祷后决定呈现一个怎样的自己。因为人们会来询问我的背景和我所做的事。我必须一直保持清醒,并展示出始终如一的自己。一个很小的错误就可能会毁掉一切。 那些男孩们在训练营时,训练员会一直拿着一杆步枪朝着他们身边开火,以训练他们克服恐惧。你有没有看到过男孩们当中有谁被子弹击中? 没有,没有过。至少据我所见,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但这种情况确实常有发生。我没看到过,但这样的事是有的。在电影的大部分时间里,我尽力避免呈现直接的暴力场景。除了他们宰羊的那一幕。 那个他们祭祀宰羊的场景,你为什么会选择把那个片段放进来? 因为需要这样见血的时刻。这是他们献祭牺牲的时刻,而“献身”就是这部电影的中心。父亲献祭着他的儿子们,即使他对他们也怀有爱意。 这部影片在阿拉伯世界反响如何? 实际上反响不错。那里的电影节规模很小,多是对社会的病态现状有所理解的人们参与的,他们知道这部作品是对我们社会的一个深刻的批判;不仅仅是针对圣战,还是对于父权心态、男性力量的深刻批判。这是我们社会中以“父亲”这个角色为代表的男性力量的独裁统治。
那战争结束后你还会回去吗? 不会。我自己吗?不会的。我的电影已经给我招来了太多敌人,而且是很危险的敌人。人生苦短,你没有办法改变所有东西。我已经 40 岁了,我不想落得一个悲惨的结局。 你现在在忙些什么? 我在为我的朋友制作一部叙利亚纪录片。这个项目还蛮有趣的,我们会聊到它的。我还想写虚构剧本。我脑中有些构思,也想要实现它们。 是关于叙利亚的吗? 不是的。我说过,我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我在研究神话,拍史诗片。像《重返霍姆斯》(The Return to Homs, 2013)、《恐怖分子的孩子》(Of Fathers and Sons, 2017)和即将完成的作品,都是关于神话的,关于一些在某种程度上真正特别的人。 你要如何找到希望呢? 在我和我儿子一起玩的时候时常会感觉到,这就是我一生所求了。我们可以奔跑、玩耍,我能看着他的笑容,一起观察大自然。我不确定希望在哪里,但我们需要继续为之奋力,因为我们活着,我们值得更好的。一个人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就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好,平复些许艰难,减少发生的悲剧。但若是没有希望、没有梦想、没有计划……你就会迷失并坐以待毙。你不会再进一步,也无法改变任何东西。这些就是奋力的意义:希望。
(文/杨时旸)
该如何称呼他们?“恐二代”?这听起来轻浮而戏谑,但其实无比残忍。这些恐怖分子的孩子没有选择,从小耳濡目染极端的教义,被严格地规训,从七八岁开始学习使用枪支,习惯于暴力和死亡,童年游戏是一起制作简易炸弹。
姑且不谈论其他,只论及这部纪录片《恐怖分子的孩子》的文献价值,就足以值得被尊敬。极少有人能够真的进入恐怖分子的私密空间,贴身观察这群人的行为,考察他们的思想。所有关于这个群体的研究,多来自二手资料,那些审讯得来的口述,卫星和无人机拍摄的模糊影像,既缺乏全景式的记录又无法探查细部。从这个角度去看,《恐怖分子的孩子》填补了巨大的影像空白。导演找到了一个巧妙的角度,虽然拍摄的主角是成人,但实际上将真正的焦点落到了孩子的身上。那些出生于战乱,降生于恐怖分子家庭的孩子们,会接受怎样的教育?而这样的教育是否一定会将他们变成新一代的恐怖分子?这些孩子之中有没有逃离的可能?对于恐怖主义的认同是由什么决定的?这部纪录片只忠实纪录所见的一切,让问题自然浮现在观看者的脑海,最终似乎得出了一个悲观的结论。
这或许是所有战地记者都梦寐以求的题材,这个已经移居欧洲的导演,骗取了一位恐怖组织成员的信任,声称自己同情圣战者的生活与信仰,然后获得了贴身拍摄的准许。把摄像机对准一位坚定的“圣战士”以及他周围的邻里、朋友,当然,还有他的几个孩子,他们吃饭、聊天、就寝,他们出征、开枪、杀人,拍摄这群人如何计划购买雷管和炸药,拍摄那个男人唱着战歌时的坚毅,见证他被一颗地雷炸没一条腿之后的痛苦。当然,在这一切之外,更多的都是孩子们的身影。如果不强调背景,抹去某些场景,你会觉得,那些尘土飞扬中的游戏,睡前的对话与嬉闹,放风的简陋的孔明灯,这一切不过是一群普通的、生活在战地中的孩子的日常。但导演巧妙地聚焦了一些特殊的时刻,比如,他们用餐时,父亲一边撕下牛头上的肉,一边说着杀戮的知识,仿佛这是一次餐桌上的训练,那些孩子眼神中透露着渴望的光,很难知道,稚嫩的瞳孔中的光有多大比例是为了食物,又有多少比例是被灌输的仇恨激起的杀意。对于这些恐怖分子的孩子来说,对于杀戮、死亡的意识是无孔不入,润物无声的,潜藏在生活所有细部和日常的缝隙之中。
《恐怖分子的孩子》最有价值的部分不是呈现这群人的暴力和野蛮,而是让人们在凝视他们真实的生活之后,产生了巨大的费解。他们也有日常生活,衣食住行,音乐玩乐,他们开着西方品牌的汽车,用着全球化工业系统合作生产出的智能手机,孩子们穿着牛仔裤和体恤衫,用现代文明制作出的药物,但为什么仍然相信那些明显自相矛盾的古老训诫,然后愿意为其殒命也在所不惜?他们也教训打架的孩子,但为什么对更大的暴力不皱眉头?这些人也爱自己的子女,逗弄孩子的时候和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的父母如出一辙,但为什么转身就可以将他们送进训练营,随时准备赴死?他们有没有在某一个时刻,觉得自己的行为无法自洽?哪怕一个瞬间也好。即便自己的腿被炸飞,也没能唤起一点自省的意识。这一切因由什么?生活环境的逼仄和封闭?教义的洗脑?或许都是原因,又显然无法彻底解释一切。这是人性中的谜。
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导演几年中多次拍摄这个家庭,连他们最私密的谈论武器买卖的价格都能记录下来,但唯独没有拍摄一个女人。除去结尾时课堂上两位年幼的女孩,成年女性作为一个整体是完全缺席的。主人公被炸断一条腿回到家中,女人的哭声从镜头外传来,但从未现身,她们被呵斥噤声,远离,永远躲在帷幔和面纱背后,成为一群繁育工具,一支恐怖分子的后勤部队,她们也同样没有选择。谁能解救他们?对于导演而言,在多年跟踪之后,他似乎已经知道,这一切更像是宿命。
《如父如子》,这部纪录片英文版的名字取得非常与内容吻合,有了这样的父亲才有了这样的儿子。但是这些幼小的孩子能改变什么呢?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只能情不自禁地重新踏上父亲的血腥循环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对宗教的异常狂热和教义的曲解使这些人根深蒂固地相信,暴力、血腥、残忍是对他们所谓主的忠诚和为实现他们那套理想而非常值得付出和必须付出的代价,(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和亲人的生命)在这样缺乏理解与善意的环境当中,生活的方方面面无不充斥着仇视、残忍、血腥,以至于日常的起居饮食和消遣娱乐都离不开狂热的教义,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幼小的心灵被有意或无意地塑造成没有人类情感的兵人,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女性生来命贱,可以随意地践踏女性的生命和自尊,把女性当成为他们的组织源源不断地提供新鲜血液的人肉生产机器,在没有一丝善意留存的环境当中,父亲以牺牲自己的孩子来献祭为荣,以自己孩子的人性没落而自豪,而父亲的小孩们的玩具是土制炸药,小孩们引以为傲的是用石子打教师的巴士和残忍地将小鸟杀死来博取父亲的赞扬。总之,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没有选择余地,只有认命继续行走于邪恶的深渊,观看完内心只剩沉重无力感,只能双手合十祈祷有奇迹的出现,愿世界和平幸福直至永恒。生在华夏真好。 《
如父如子》,这部纪录片英文版的名字取得非常与内容吻合,有了这样的父亲才有了这样的儿子。但是这些幼小的孩子能改变什么呢?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只能情不自禁地重新踏上父亲的血腥循环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对宗教的异常狂热和教义的曲解使这些人根深蒂固地相信,暴力、血腥、残忍是对他们所谓主的忠诚和为实现他们那套理想而非常值得付出和必须付出的代价,(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和亲人的生命)在这样缺乏理解与善意的环境当中,生活的方方面面无不充斥着仇视、残忍、血腥,以至于日常的起居饮食和消遣娱乐都离不开狂热的教义,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幼小的心灵被有意或无意地塑造成没有人类情感的兵人,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女性生来命贱,可以随意地践踏女性的生命和自尊,把女性当成为他们的组织源源不断地提供新鲜血液的人肉生产机器,在没有一丝善意留存的环境当中,父亲以牺牲自己的孩子来献祭为荣,以自己孩子的人性没落而自豪,而父亲的小孩们的玩具是土制炸药,小孩们引以为傲的是用石子打教师的巴士和残忍地将小鸟杀死来博取父亲的赞扬。总之,在这样的环境当中没有选择余地,只有认命继续行走于邪恶的深渊,观看完内心只剩沉重无力感,只能双手合十祈祷有奇迹的出现,愿世界和平幸福直至永恒。生在华夏真好。
影片最后导演叙述那段话,“这场战争会持续很久很久,圣战者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这就是他们自认为的生存价值,传给他们的孩子,一代又一代的用这种极端恐怖的思想传承下去,他们追求的一个公正的哈里发国,他们认为战争会让他们走到他们梦想中的世界,这种思想多么的荒谬,很难想想把所有孩子按这种恐怖主义培养出来,他们真的成功了会如何建造出一个公正的国家,这很可笑,这些人不惜付出生命,送出自己的孩子,割舍亲情,是为了那些达不到而且没有结果的目的,这就造成了,这种恐怖而悲哀的世界。
早上写了一篇充满政治非常不正确的,被豆瓣删了,本想一笑而过,却总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那我就写得文明点。
这电影讲啥了?
1:战争好可怕。2:孩子无辜。3:极端分子真坏。4:都是政治牺牲品!
很高兴看到大家都这么善良。
可是导演想让你看到的不止这些。
他想让你们看到这一切的根源,导致他的家乡变成这样的根源。
战争谁挑起来的?孩子为什么那么小就去受恐怖训练?极端分子哪儿钻出来的?政治先不说。
那么暂时歪一下楼,跳到国土安全S05E1,昆哥很好地给官僚们开了一堂《如何解决伊斯兰国问题》的小灶,我觉得对于伊斯兰国的成因和如何解决做出了手术刀一样的剖析,针对上面提出的根源问题完全适用。
看图:
重点1:所有问题的起因。重点2:第一种解决方式。重点3:第二种解决方式(完美版)
还有想说的,不说了。
相信爱与和平能感化这帮人的,不妨看看张开双臂拥抱“难民”的德国百姓。
不多说了不然又被删。
哦对,政治,别拿政治当宗教的遮羞布,政治有政治的肮脏,宗教有宗教的罪恶。
民族团结大于天。
塔拉勒·德基在叙利亚时期,自称理解圣战者的信仰,骗取了一位普通战士的信任。拍摄他和家人的普通生活:吃饭、聊天,还有开枪、杀人。
“一个人眼前看到自己的国家被毁了,感觉如何?”这位战士问道。
他是一个充满爱心,溺爱的八个孩子的父亲,一直以谦虚而又黯淡的样子与孩子相处,类似于世界上其他父亲对孩子的爱。当他一边和孩子们用餐,一边用激动的语气的给孩子们诉说着杀戮的知识时,孩子们都像完美的榜样一样崇敬的看着父亲(就像许多孩子一样)。
他的孩子们在家里屠杀了受伤的鸟后,蹒跚学步的最小的孩子跑来高兴地告诉他的父亲他刚刚做了什么。另一个孩子大声且自豪地宣称:“我们把它放下,把它的头砍了下来,就像父亲对那个男人那样!”。
片中一切看起来无辜而随意的谈话比任何爆炸或枪声都令人发指。
孩子们扔石头,在报废的坦克里玩耍,在破烂的废弃建筑物中玩耍时,当导弹落在远处时孩子根本不畏缩,这后世界末日的景象呈现出令人恐惧的常态感,这里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极端的教义,习惯于暴力和死亡:会制造能真正爆炸的地雷以供玩耍。
普遍的死亡根源于整个城市的日常语言和日常活动。他冒着生命和肢体的危险扫雷时告诉朋友:“请一定完全按照我的脚步行走”。当他的腿被地雷炸掉之后,他的孩子们流下了无法控制的眼泪。
这本不是为了证明叙利亚人民的残暴,而是让人们知道他们也在这个世界上以普通人的方式热爱生活。这些人爱自己的孩子,但却又宁愿为“先知们”牺牲自己的孩子。他们产生疑心却又能极快的自我催眠坚定信念,这样的人生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没有将邪恶伪装成正常的东西,正义的东西,那么从绝望和无尽的破坏的废墟中还能得到什么呢?或许都是原因,又显然无法彻底解释一切。
最后一幕,孩子们骑着面包车,注视着两个废弃的摩天轮。然而他们的目的地却是圣战者的训练营。孩子们在这里戴着面具和迷彩服,教练随时向孩子们身边开枪射击,让孩子们习惯死亡,以准备自杀式袭击的方式来面对不可避免的战争。
他们渴望青春的喜悦,但在这样一个战争不断、破裂的土地上,童年本身已成为无人负担的奢侈品。。。
训练儿童恐怖分子那段最震撼,天真无邪的小孩就这样迅速地泯灭人性。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除了无奈长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生长在这片土地,耳濡目染,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人已经变成了实现宗教理想的工具。或许三战真的会在不久的将来到来。
单是题材,就绝对值得高分!相比白盔那些假大空的戏子和骗子,这个导演真正深入进联合国认定的恐怖组织努斯拉阵线,以同情和支持他们的圣战事业为借口,拍摄到了父业子承的可怕现实,也揭示出中东永无安宁的悲观内核。安拉胡阿克巴总是挂在父亲和8个男孩嘴边,而女性可以想象并能理解的,在这个纪录片中完全缺失。认为自己才是正统世袭基地组织的努斯拉阵线,与政府军、苏俄、美国乃至ISIS统统为敌,哪怕排雷的父亲被炸没了腿,孩子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到训练营,一个个成为圣战勇士。“他们杀我们一个人,我们涌现100个,这场战争不会结束。”
恐怖分子的孩子也是恐怖分子,从出生就注定的死循环,而且因为孩子们纯真,所以能更快学会残忍。电影没有大声疾呼“救救孩子”,但旁观者视角已经足够揪心。这样的故乡确实让人再也不想回头……
心情非常沉重,能够深入恐怖分子家中取得其信任并与他们生活两年本身已经不易,无论排雷拆弹还是射击都近距离拍摄记录,导演的勇气令人肃然起敬。可能在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眼中,恐怖分子只是一个单薄的符号,代表着杀戮仇恨极端,但导演向我们展现了恐怖分子的复杂性,他们可以因为价值理念杀人不眨眼,也可以像普通父亲一样亲吻孩子,也会因为打架教训孩子。有样学样砍小鸟的头,做土制炸弹取乐的孩子,也会因为父亲受伤痛哭。在镜头里,女性是缺失的,没有妻子,没有女儿,在男人眼里妻子是会争风吃醋的生育工具,拿儿子用枪指着不戴头巾的女孩当笑话讲,即使她只有两岁。那个曾经出言冒犯神被父亲痛打的孩子,最终入选圣战训练营,等待着为信仰而战。他们总说the war will go on forever,真的希望有结束的那一天。
生在那个国度确实也生不由己,从小耳濡目染被灌输的思想都是有毒的,就好像是种下一颗有毒的种子长出孽果。孩子们本身没有树立价值观的年纪本来无忧无虑,这个极端主义分子父亲却不依不饶的教育他的孩子们走上极端,这个循环太可怕了
很可能是受现实环境的限制,这个题材的纪录片通常都缺乏一个明晰的叙事线索,而流于素材的堆积。但这一部至少采集到了一些非常难得的好素材。
宗教、爱国、民族,在这些孩子的生活面前能抬起头说自己绝对伟岸光正吗?
尚好的独立纪录电影。不考虑选题特殊性,素材组织与表达呈现处理的很见功力:创作者主观表达极其克制,更多的是通过影像材料的调度达成“无言的互构”实现叙事,镜头对情境的感情投射让人能够观看下去、思考起来。影片的架构始终紧扣标题:作为恐怖分子的父亲的生活、作为恐怖分子的孩子的生活,各自独立、各自交互,甚至各自对抗,合成了一个特殊时空下特殊对象的生活史:孩子们怎样耳濡目染的在日常嬉戏中也被恐怖主义行为方式影响,由此达成建构。宗教极端思想在这里不是以歇斯底里、张牙舞爪的形象出现,而是在不经意的、而且十分寻常的亲子互动间,通过所见所闻所思被灌输给了孩子们——真正可怕的不是极端思想精明的政治宣传,而是这种融贯生活方式的潜移默化。但政治是没法究诘的东西:选题单纯揭示现象却不曾深刻展开,置于当下就意义寥寥。
Sundance'18看的首映,导演历时3年数次深入叙利亚拍摄的一户Al-Nusra Front排雷专家兼TNT制造者家庭里父亲和几个适龄儿子的生活轨迹,信仰的传承和命运的安排让人看完非常震撼。当生活是个单选题,而怎么选择都可能是死路一条的时候,谁还管得上这是最好的时代还是最差的时代是希望之春还是失望之冬
全片唯一出现女性的地方是学校里的小女孩朗诵一篇关于太空船的诗。弟弟读给哥哥的课文也是关于外星人。
这场战争会持续很久很久,不同的道路已将我们分离
如果我把对他们的爱掏出来撒在土地上,那么这个星球就可以叫爱球而不是地球。
无法搅动这一池浑水,只能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巨大的悲剧不停地发生。
在孩子运动和学习战斗的生活,不断在他们身边近处开枪。这是一种精神催眠,和强制麻木。对死亡的恐惧麻木后,会更容易被捏造精神。我们影视中危险的剧情,仅是他们的日常,命运何其无常。
完全缺位的女性形象,真正的“如父如子”。
【叙利亚】接近冷血却又残酷的视角,没有批评更没有讨论,只是一股贯穿着的漠然。就像跟着枪声一趟一坐、即将接替父辈任命的孩子那样,恐怖主义所带来的伤害和阵痛远远超过了分歧和战乱。
牙牙学语的孩子最先听到的不是童话故事,而是《古兰经》中“神的教诲”;最先学会的不是算数和写字,而是搏斗和射击。在这片埋着无数枚地雷的贫瘠土地上,自制的炸药不过是他们的玩具;在这所名为“圣战训练营”的特殊学校里,真枪实弹的考验不过是日常事件——似乎他们从小就缺失了名为“恐惧”与“死亡”的教育,似乎从出生之日起,他们就开始为那场不知怎么开始、又不知如何结束的圣战做准备了。他们是恐怖分子的孩子,而最令人难过的是,没有任何一个成年人告诉孩子:“你被我们培养成了一个恐怖分子。”
把评论里张口闭口消灭穆斯林的人都送到叙利亚大概比片子里的人恐怖十倍
4.5 在枪林弹雨下捕捉日常的拍法,已经让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而选题的挑战性更是可怕,被全程吓懵:编导不顾自身安危,进入叙利亚前线的一个恐怖分子家庭贴着拍他们几年,父亲通过拆地雷收集材料做炸弹、小孩则朝着下一代圣战者的目标努力着。不过,叫人无力、惊恐之余,其实又能感受到他们极端思想背后的人性所在,让观众感同身受甚至是产生理解,真正地拍出了人物的复杂性。纪录片全程布满了恐怖画面(如通过对孩子进行机枪扫射来训练他们的速度、各色爆炸枪击等)。父亲教育孩子对四岁没戴头巾就外出的侄女“射击”之类的,都已算是片子里程度比较轻的了。诸如以上,很容易引发脑补或生理不适,大写的“慎看”送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