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1999

今天在新街口看到碟就买了。回来看了一遍，中间聊天分心了，没怎么进去。
余力为的名字经常和贾樟柯出现在一起，还经常被拿来和陈果相提并论。不可避免地，很多地方是相通的，作为贾樟柯的御用摄影，作为和陈果同在一片蓝天下的电影人，边缘人群，草根关怀几乎是不会例外的题材。这也决定了影片力道不会弱，但总体感觉不那么流畅，涩了点，没贾樟柯来得温情，没陈果来得干脆。贾樟柯的力道是大象无形大音希声的那种，生活不动声色地展开在你面前，片中的人物已经超越了平面和立体的范畴，他们就是生活中的你我他，他们的悲喜就是你我的悲喜，他们的疼痛就是你我的疼痛。陈果故事中的人物是鲜活的，鲜活得近乎荒诞，所以轻易就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你无法去体验他们的生活，但你可以感受到相似的情感，并且被震撼。这个片子呢，力道凶狠处就像影片的英文名love will tear us apart一样，蓄着劲想撕开点什么似的，不得要领处又像这个中文名《天上人间》一样，空对空的，没有着力点。因为想表达力量，所以能感觉出裂缝，但因为没有着力点，所以总感觉是天然的断裂（更像硬伤），不是撕开的缺口，不像贾樟柯，根本就看不到裂缝，因为你直接就进入了，陈果呢，他够干脆，不费力就可以撕开裂缝。
有点不负责任哈，粗看了一遍就这样说。先说这么多吧，一时也想不起什么来，等细看了以后再说吧。

不然就是导演编剧想忽悠人。

吕丽萍已经充分接受了失腿的事实，才利用腿对电梯仔进行再教育，看电梯仔错愕心情复杂她心里笑着呢也笑着自己。或者电梯事件也才真是她失腿原因，梁家辉说他跟她在舞厅认识是真的。

时间：2008年9月24日20：30
地点：魁北克电影馆
事件：9月中国电影展映

今天的35mm胶片有些明显的划痕，几个地方的亮度也不是很对，不过整体效果都算不错。

有些细节挺好玩，首先，有两处字幕：

1.片中出现《英雄儿女》时，英文字幕给了个注脚-“中国经典政治教育片”（PRC Propaganda Classic）；

2.歌曲《爱拼才会赢》的注脚是“在大陆火爆的台湾卡拉ok歌曲”。

其次，四仔老板梁家辉在写咸片招牌的时候，最后一部是“表姐你好湿”，是在向他自己多年前的那部电影致敬？

昨天到天津去，房子依旧没有搞定，已经说好了的房子本来是要去签合同的，结果在出发的前半个小时被告知房子已经租给了别人了，因为对方出价更高。在北京站人听到这个消息长叹了口气，看来这两天的忙活白费了，找房还得继续。

票已经买了，那干脆再去天津一趟把事情搞定就是了。晚上看完四套房子后我到一个酒店入住。收银员的态度和蔼得让我觉得不入住简直就是罪过。交完钱我看了一下门牌号：2222.感觉是个不错的数字，我摸了下肚子。顺着走廊走过去，我听到一阵阵的叫声，在一个高潮处停了下来，响声再起，有些喘气的声音如若游丝但低着低着又高亢了起来伴随着剧烈的撞击声，层层叠叠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层层叠叠的肌肉刺身裸体发泄所有积蓄。

精神上面的东西必须通过物质才得以表达出来，而所有的表达一旦成立那都将是另外一件事了。我喜欢这种肆无忌惮的喊叫，我甚至可以想象觉得她很性感，人都有表达自己的权利，关于爱，关于性，关于身体的需要！
转身打开我的房间，房间不大，床很大，很空，电视机就在床前。在把卡插入插槽的那一刻，电视开了，照得床铺一片雪白有点刺眼。我躺到床上寻找我可以接受的电影，《天上人间》，梁家辉的演技很不错，我想这个片子应该也不至于失望。

故事讲的是四个从大陆到香港打工的人，阿健（梁家辉）是个卖色情录像带的，阿燕（吕丽萍）以前是个舞蹈老师，后来因为车祸或者别的原因导致双腿残废，只能到一家酒店做电梯小姐。阿燕失去双腿的原因每次都会因人而异，在阿英（王宁）和阿健鬼混的时候，她告诉阿英说她的儿子被阿健撞死了，腿也被撞断了，而后来就这样跟了阿健。而告诉排骨仔（周智生）的时候却说她的双腿是因为电梯原因而导致腿残的。版本每次都会改变但却都有着相似的开头：“从XX以下全是假的，很容易看出来吧……”阿英是一个妓女，曾经有个当兵的男友，却死于抢劫被抓，枪毙了。排骨仔（周智生）是个电梯修理工，单身无处发泄经常没事打电话到电台call-in为乐或者去色情场所。

故事有点沉闷，但因为都是在大城市的底层小市民的生活，所以往往让人感觉真实，或许你就认识其中的一个。他们有着美好的愿望和不美好的现实，有着破灭的愿望和更加破灭的现实。

阿英想走的时候阿建留她，她离开阿燕和阿健的家走进电梯，阿建一直在电梯门口停住，不想让阿英走。“别装了，回去吧。”阿英说：“你连你自己要什么你都不知道！”

这句话惊到了我，我忽然觉得我跟阿健一样都站在电梯的门口赖着不走，留下谁都已经不重要了，也不再去想了，反复按住电梯，不让它下去。当行为已经从年少的任性变成一种对生活依赖的习惯，是的，我究竟要的是什么！这个问题我想了整整一天。外面的红红绿绿又要的是什么？生活是很简单的，也是很复杂的。简单到一句话就可以说明，也复杂到就算你否定了，那你也是正确的。我们到了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看到了，经历了，那，还有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说是一种生活吧，那我觉得这生活太虚了，谁不是生活着。锦衣玉食吗？那得到了以后呢？有时候我会觉得所有的端正的生活态度那统统都是用来骗人的，得不到了苦，得到了，那更苦。吃到嘴巴里的果子永远比想象中的来的酸涩。

“每一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看见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去山后面 ，你会发觉没有什么特别，回头看会觉得这边更好。”其实有些东西，是不能回头的，回头已经是另外一种景色了。

经典台词：王宁：“流氓！”（妓女王宁在遭遇嫖客梁家辉的激情后说的一句话，有如一对两情相悦的情侣，男方初次越过城池，女方内心窃喜但面上又要故作矜持，真是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

影片其实是1999年的作品。首次听到《天上人间》这个名字是在2004年，当时认识了两位对艺术电影十分狂热的分子，好像他们对片子的评价挺高。不过其时的我对艺术电影不太来电，就没有深究。不过还是记住了余力为的名字，这位贾樟柯的御用摄影师，与顾长卫、杜可风并称的艺术电影摄影三大师，有别于鲍德熹这种大片掌镜者。大抵是摄而优则导，张艺谋、顾长卫和杜可风都这样干过，余力为也不能例外。

影片的日本名字是《天上的恋歌》，后来有一部中韩合拍的爱情片也叫这个名字，很韩剧的名字。王菲有一首歌有句歌词也叫“天上人间”，歌曲的名字没记错的话应该叫《流年》。

又是边缘人的故事，香港新移民，被歧视的一群，一个“北姑”（内地妓女），一个卖色情录像带的“咸湿佬”（好色男人），一个瘸腿的电梯小姐，一个修电梯的工人，这么样的几个人，如果肯用心经营，是有戏可做的，莫奈何编剧兼导演的余力为毕竟非以讲故事出身，他的强项是摄影，出来的效果只能是纪录片一样，似乎他受了贾老师的影响，太专注于镜头语言、玩技巧了。同样写边缘人，尔冬升的《旺角黑夜》，王家卫的《重庆森林》，且不管讲故事，但在节奏的把握上已经比余摄大不一样。流畅地讲一个故事，绝对比拖泥带水，婆婆妈妈更能吸引人，艺术不表示沉闷，偶一再坚持的观点。

艺术片的爱情就一定是沉闷而残酷的吗？韩国人玩得倒是很浪漫煽情，像《蜥蜴》、《我记忆中的橡皮擦》，美国人也是，如《美丽心灵》、《漂亮心灵的永恒瞬间》。

片子太容易让人联想到陈果，联想到《香港制造》、《榴莲飘香》、《香港有个荷李活》和《去年烟花特别多》，“大陆去香港的妓女”一人物类型也写得太多了，《旺角黑夜》的张柏芝也还是一个“北姑”。看了这些电影，不由想，是不是香港的大陆妓女特别多？难道大陆去香港的人不是小姐鸡妹就是杀手抢匪？在俺的印象中，这些年电视新闻里那些血腥案件的制造者大多是香港原居民、东南亚裔者，大陆新移民涉及的多是家庭暴力等悲剧，而非早年《省港旗兵》描写那些以抢劫为目的而去香港的“大圈仔”。妓女的形象虽然在电影历史上层出不穷、屡见不鲜，但如果只是简单的重复，那就没有意思。

碟片的封面有一句宣传口号：“香港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满街都是《榴莲飘飘》的迷颓味道，还是弥漫《金鸡》的乐观气息？”很显然，《天上人间》像榴莲再现，而不似《金鸡》中吴君如所饰演的老妓女那样横空出世。

封面上还有一句很牛C的话：王家卫、贾樟柯、许鞍华三大名导联合推荐。可惜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关键还是要有真材实料，才能脱颖而出，为观众接受和喜爱。

影片中有个镜头很有意思，吕丽萍（偶一度记错当成是蒋雯丽了）发现饭桌不平，就用纸叠高其中一只桌腿，这里当然是暗喻她的人工瘸腿，而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其实人生不如意事多着，很多时候你不能强求一张桌子四条腿都能一样长短，余前辈在摄影上的成就有目共睹，但也不要指望他编导演都是大师级水准，要允许一瘸一拐走路，只要他能走出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倘若只是单调重复，那就算了，早歇早好。

关于移民的题材，岩井俊二的《燕尾蝶》早已锋芒在前。余力为的《天上人间》恰好也是讲移民，他最新一部作品《荡寇》还是讲移民，不过是巴西的亚裔移民。看来余大师对移民领域挺感兴趣，莫奈何他至今未能超越前人的高度，《荡寇》折翼欧洲各大奖项就是证明。是天上还是人间，是真大师还是小家子，同一题材一对比，高下立分。余老师，如果你还执着移民这一命题，那请去拍拍三峡的移民，会有意思得多。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啊。

这里说一件事，广州有一位北大才子，卖猪肉卖出了名堂，拥有2百多家连锁猪肉店，他说过一段名言：卖猪肉的人很多，不过有钱人不想卖，聪明人不愿意卖，我就是看准了这个空档进来的，而且走的是跟别人不一样的路子，传统卖猪肉拿把刀子就行，我卖猪肉靠吆喝靠炒作。这位大老板“猪肉佬”策划过轰动一时的“8万年薪招聘猪肉佬”。他的口号是“我要杀猪杀向全世界”。这不是吼出来的，这得有底气，他的底气就是手下有人才，他自己也是个天才，他敢于走和别人不一样的路。余力为以及无数追求电影梦想的人，请不要像普通的猪肉佬那样，只是把一部电影拍出来就OK了，还是要想想我为什么要拍它，值不值得拍，要怎样拍才好玩。猪肉佬大哥，偶喜欢你到快想杀死你了，什么时候你投资拍电影啊？一定超好玩，特叫好又叫座。中国电影需要更多这样的猪肉佬式人才。

很多长镜头，把日常生活的琐碎沉默和无聊都放在里头
里面的人，都是无根的，无法融入社会，对生活也没什么方向。
梁家辉卖三级片，都是很重口的，但他还是喜欢“纯”的，喜欢接吻。
他想要依托于一段感情，为它去死，但失败了，然后他不知道该依托什么，不知道到那个喜欢的女孩要走了，也只是在那淡定的减指甲而已。
很有意思的，他喜欢谈论“幸福”，和吕丽萍吃面的时候，还有1、2处。
受梁影响，吕丽萍有一次也说到“幸福”——但她的口中好像是一件特别特别遥远的事情。
那个卖淫的女孩酷酷的，一副很干脆且无所谓、潇洒的样子，但她心里那么重地放着一个人，来香港就是为了来看他待过的地方。
所有人都沉闷地活着。这也是现实里大多数人的状态吧。

还是有些地方没看懂，比如为什么梁收拾东西搬一个椅子睡觉，女孩男朋友的事情的时间顺序，吕丽萍是否与梁家辉有性关系，等等。

　　天上人间关了，然后又开了
　　在这里你可以整夜牵着你的狗
　　走来走去，偶尔也有别的东西
　　比如说一个恰好穿过玻璃的女人
　　和一个适合自己的银色房间

　　在梦中你看见自己准确地塞进
　　古怪温暖的罅隙里，像她的嘴唇
　　就像我们童年变幻出古怪魔方的
　　三明治。等着被自己吃掉
　　在空虚的胃里要走一条漫长的路

　　当我触碰到你身上的某一颗纽扣
　　你并不曾想过一切会这样
　　我也不曾想过最终会这样
　　在一个想不到的聋哑世界里
　　有一个闭上眼睛还能看见自己的人

　　很久以前在我快要来临的几秒钟里
　　为恐惧中的一次突然暂停
　　为悲伤中的一次温柔突围
　　在正在死去的苍白的脸后面
　　我仿佛看见自己变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