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阿廖沙,你可曾记得斯摩棱斯克一带的道路
《阿廖沙,你可曾记得斯摩棱斯克一带的道路》
康斯坦丁·西蒙诺夫
阿廖沙,你可记得斯摩棱斯克一带的道路,
下着连绵不断的、倾盆如注的暴雨,
疲惫不堪的妇女们给我们送来陶壶,
怕雨淋湿,把它们像孩子一样摆在怀里,
她们在一旁偷偷地抹着眼泪,
跟随我们后面悄声祷告:“上帝保佑你们!”
并且按照伟大的俄罗斯古时候的成规,
一再声称她们是士兵们的心上人。
不是用里数,往往是用眼泪计算路途的近远,
大路向前延伸,一座座山岗隐没了它的踪影
一座又一座村庄,村庄,村庄与墓地相连,
仿佛整个俄罗斯是由它们汇聚而成,
仿佛在俄罗斯的每一座村庄后面,
我们的祖先们,众志成城,
伸开十字架般的手臂保护活人平安.
为他们的不信上帝的子孙祈祷神灵。
你可知道,祖国或许毕竟不是指平素
我在城市里快活地居住的高楼大厦,
而是指祖祖辈辈走出来的这些乡间土路,
以及他们的俄罗斯墓前普通的十字架。
我不知道你怎样,而我却是由于战争
才第一次踏上了这些乡间的土路,
从村镇到村镇,带走妇女的悲歌声,
带走寡妇的眼泪,带走乡村道路的思慕。
阿廖沙,你可记得鲍里索夫郊外的农舍,
那扶尸痛哭的少女的凄厉的悲鸣,
那穿着毛绒大衣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那浑身素白仿佛穿着寿衣的老翁。
可我们该对他们说什么呢,拿什么给他们消愁?
但是老太婆凭她妇女的敏感懂得了苦难之深,
你可记得,她对我们说:“我的亲生骨肉,
你们往前走吧,我们会等着你们。”
“我们会等着你们!”牧场对我们呼喊。
“我们会等着你们!”森林对我们宣称。
阿廖沙,你可知道,我每天夜里梦见——
他们的叫喊声在我身后紧紧跟踪。
按照俄罗斯人的习惯,战友们
刚在身后抛掉俄罗斯国土上的火海
便挺着胸脯在我们面前壮烈丧身,
子弹暂时放过了你我两个人。
但是我再而三地确信,生命已过限期,
不管怎样我依然感到骄傲万分——
为了生我养我的最亲切的俄罗斯土地,
为了我能有幸死在这块土地上,
为了俄罗斯母亲让我们来到了人世,
为了俄罗斯妇女送我们走上战场,
同时按俄罗斯人习惯把我拥抱三次。
2 ) 论述影像的风格化及表现形式在《士兵之歌》影片中的呈现。
二十世纪50年代后期、60年代初,前苏联电影推出了一些不同于往时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影片,从内容到形式都具有创新意义,这些影片被西方称之为“苏联新浪潮电影”。比如《雁南飞》、《一个人的遭遇》、《士兵之歌》、《晴朗的天空》等影片,都是当时苏联影片的精品。
影片《士兵之歌》是格•丘赫拉依继《第四十一》之后的第二部杰作。这部影片荣获了旧金山电影节大奖、最佳导演奖,全苏电影节大奖,戛纳国际电影节青年导演奖,1961年编剧瓦•叶若夫和导演格•丘赫拉依获列宁奖金。这是部令人惊喜的黑白片,虽然几乎没有战争场面,但这却是我看过的最好的战争题材电影。《士兵之歌》没有像大多数黑白片那样让人感觉沉闷压抑,这部影片即使放在当今也毫不逊色,如果该片的画面是彩色的话,估计没有人会以为这是部五十年前的电影。
较之过去看过的同一时期的《雁南飞》,我更喜欢格•丘赫拉依的《士兵之歌》。《士兵之歌》虽然不像《雁南飞》那样以影像的诗意征服观众,却是以叙事的流畅和内涵的纯净打动人心,更多了几分痛快。影像的风格极为流畅,丝毫也不梗塞,从影片的开始到结束都没有让人有凝滞的感觉。轻快的节奏让人忘记了开头的悲伤,甜蜜的爱情让人向往,没有过多花哨的技巧,但所有的表演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完全遵循着阿辽沙单纯的心的悸动。
《士兵之歌》中十九岁的通讯员阿辽沙因为摧毁了两辆坦克,得到了将军的嘉奖,但他却拒绝了这项荣誉,要求回家看看自己的母亲,故事就是主要发生在回家路上的,情节虽然简单,我们却看到了亲情、战争、婚姻与背叛。
该片的表现形式应该属于公路片,因为该片的叙事发展是以阿辽沙回家的一段旅程为背景的。阿辽沙在占电影绝对篇幅的六日回家之旅中,完成了一次生命体验、思想变化和性格的塑造,产生一系列的戏剧冲突。我们通过阿辽沙的旅行,慢慢品味着导演想要向我们表达的东西。这种叙事结构在当时是很特别的,阿辽沙在路上结识了形形色色各异的人,有正面的也有反面的,影片也借此反映出了卫国战争时期苏联前线和后方生活的横断面,展现出了在战争的考验面前表现各不相同的种种人物:头上缠绷带、眼神严肃而慈祥的将军,残疾的军人与她的妻子,疲惫而善良卡车女司机,苦苦等待儿子的母亲等等等等,这种如同《城南旧事》般的人物展览式的表现方式,不仅尽显演员的出色演技,同时也展现了导演在细节刻画上的深厚功力。
与其他大部分战争影片相比,《士兵之歌》的影调相对是质朴中,是透着几分轻快、明亮的,当然有时镜头还是有些沉重,这也反映了那个时候的动荡不安。《士兵之歌》的摄影是情绪化的,导演运用镜头表达情绪,影片开头阿辽沙母亲在路口盼望儿子归来的场景带着几分伤感,大远景的画面让人感动无尽的悲凉。然后慢慢摇到阿辽沙母亲那里,她一个人孤伶伶的伫立在那儿眺望,影片的孤独感油然而生。然后给了母亲脸部的大特写,镜头慢慢拉近,给予母亲的眼镜的特写,然后画面淡入淡出,然后一台巨大的坦克在前行,这个阿辽沙回家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坦克追逐阿辽沙的那场戏格外经常,导演将摄影机倾斜倒立着拍摄,这种独特的视角,加之场面的调度、镜头的组接与画面的构图这些丝毫都不含糊,让我们充分体味到了战争时期的紧张与危险。
《士兵之歌》的镜头语言运用得相当灵活,将黑白影像的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让人很难想象这样的影片竟然出自五十年前。导演用光毫不吝啬,黑白色调的单一在这里没有成为一种劣势反而使一些镜头光暗分明,更具质感。阿辽沙坐车离开部队坐车逆着人群的那段场景,烟尘滚滚,慢慢的拉远,让我们为无数士兵无法得以回家而惋惜;在火车车厢里面的戏颇为浪漫,镜头与镜头之间的关系处理得也很得体,颇为狡黠、轻快,很有现代电影的感觉。忽明忽暗的场景,非白即黑的颜色,简单而纯净,这也隐隐的说明这两人之间的纯洁,时而羞涩,时而诙谐,时而欢快,时而充满憧憬,有时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阿辽沙去倒水时听到了红军失利、城市失守的消息时,身边的人们沉默着,后面浓烟滚滚,摄像机随着阿辽沙慢慢的摇动,我们看到无论是老人、妇女、还是稚气未脱的孩子,她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结束后,他们依然拿起手中的铁镐铁锹,继续着自己的劳动,无奈的感情沁入其中,战争之下,人们没有的选择,只有无奈的默默接受。
影片中观众最喜欢的场景估计便是阿辽沙与舒拉即将分别的场景了,在火车上,二人四目相对,感情在慢慢发酵,散发着浓浓的爱意,忽然烟雾飘过,镜头巧妙的做了转接,真可谓比现代的爱情片还唯美,纯粹而真挚。身后的飞逝的景物是模糊的,被虚化的,恰如奇妙的叠画让人沉湎于这段爱情之中,精妙的剪辑,切换到外面的天空,给观众于遐想的空间,情绪化的摄影将影片代入一个高潮,给人以散文、诗化的感觉。两个人在火车紧紧相拥,然后巧妙的转接为叠画到两个人在站台相拥,这种切换是那样的恰如其当,将我们带入两人最后别离的时刻,伤感弥漫在站台上。阿辽沙在火车上回忆两人之间的种种时,与旁边的桦树林相叠画,影像是这样的情绪化,失去恋人的悲伤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也让观众感同身受了,观众为阿辽沙与舒拉这对眷侣而感到惋惜。
《士兵之歌》突破了过去的同类电影的框架与戏剧结构,虽然没有多少曲折的故事,但它给予观众的感受却远比一些故事和事件丰富得多,散文化的剧情结构,轻快明亮的光影,情绪化的摄影,它能使观众从哲理的高度去思考战争与人的关系。毫无疑问的是,这是部纯洁而明朗的影片,虽然也有着其悲怆,但是其的青涩美好,让我们的灵魂都得到了一次洗涤。我们看到的是一颗清澈而单纯明朗的心灵,就像晴朗的天空,就像太阳的光芒。
3 ) 《士兵之歌》剧作分析
《士兵之歌》是前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杰出作品。影片的结构是传统戏剧式结构。李渔在《闲情偶寄》“词曲部”中提到戏剧结构是“一人一事一线”,《士兵之歌》便是其中的典范。
影片讲述了一个青年士兵在战场上因表现出色而获准回家探望母亲的故事。由于正处于卫国战争时期,他的探亲假非常短暂。在这里,故事的纠葛开始搭建:他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回家,与母亲渡过这幸福而短暂的时光?
随着情节的展开,士兵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系列人和事:开始在火车站遇到一个伤残军人,接着在火车上碰到一个美丽的姑娘,最后在另一班火车上遇到来自乌克兰的一家难民。这个部分是影片的发展段落,通过青年士兵的遭遇,折射出当时苏联社会的某些方面,也塑造了士兵阿廖沙的动人形象。
在影片的高潮段落,是阿廖沙与母亲在田野中相见。由于在路上耽搁了太长的时间,他只能与母亲相聚片刻就必须马上赶赴战场。在高潮段落,影片的纠葛得到解决:他历经艰辛终于跟母亲团聚。通过一个几乎完美的视听段落,高潮部分处理得非常漂亮(既是故事情节的高潮,也是影片视听的高潮),导演始终掌控着故事的节奏和观众的情感。
影片大致分为5个情节段落:1、阿廖沙获准回家;2、伤残军人;3、爱情段落;4、救助难民;5、母子相聚。“阿廖沙获准回家”是影片的纠葛部分;“伤残军人”、“爱情段落”、“救助难民”是影片的发展部分;“母子相聚”是影片的高潮部分。“爱情段落”是发展部分的主体。影片的发展部分的功能大致有3个方面:1、展开故事情节;2、塑造人物形象;3、提升观众情感。情节段落往往同时在3方面起作用。
“时间”是这部影片的关键点之一,电影时时刻刻表现主人公在赶时间,因为阿廖沙的假期有限,他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回家然后回到部队。“时间”是影片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始终悬挂在主人公的头顶,迫使他从一个场景转移到另一个场景,构成巨大的戏剧冲突。“时间”是影片几个“大冲突”之一。最近上映的美国影片《2012》中,“时间”同样是“大冲突”之一:灾难马上就要降临,人类只剩几天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主人公疲于奔命,面临一个又一个障碍和冲突。这些障碍和冲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时间”造成的结果。
《士兵之歌》的“时间”设置也是一样的道理。正因为时间异常的短促,阿廖沙的所作所为更显得无比的珍贵;高潮段落“母子相聚”的场景才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在“伤残军人”段落中,阿廖沙虽然急于回家,但为了帮助伤残军人而不惜牺牲自己珍贵的时间。他替伤残军人看守行李,这时候火车进站马上又要出发,“冲突”又开始搭建。阿廖沙匆忙去找寻伤残军人,却发现军人正处于感情的两难境地(作为一个残疾人能否得到家庭的温暖)。对于阿廖沙,他面临选择:一边是汽笛长鸣,回家的火车即将开启——他想回家!一边是路上碰到的陌生军人——他想帮他。相信看到这里,很多观众都会为阿廖沙着急:“你不是想回家吗,还不快走,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因为影片一开始镜头始终关注着阿廖沙,表现他的纯真、质朴,让观众慢慢认同这个人物,继而产生代入感。到这里每个观众都为阿廖沙着急而不为伤残军人着急。伤残军人也有感情冲突——他也想回家,但是不敢面对妻子和家庭——但是他的感情冲突都被观众摆到了一边,观众关注的是阿廖沙。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心理现象,观众的观影过程其实就是一个心理完成的过程。与其说观众在看电影,关注电影中主人公的命运;不如说观众在看自己,关注自己的命运。观众在观影过程中,心理会慢慢与影片主人公合为一体。这也是好莱坞商业电影总是有英雄的原因——观众需要看到英雄,他们觉得自己就是英雄。好莱坞几乎每一部电影的主人公都是英雄,如果英雄塑造得不成功,这就是一部失败的电影。
如果《士兵之歌》开始关注的对象是伤残军人的话,观众就会为伤残军人着急而不是替阿廖沙着急。以伤残军人的故事完全可以繁衍出另一部电影。日本有部影片《幸福的黄手帕》,写的就是一个刑满出狱的男人在回家路上不断徘徊踟蹰,进行激烈的内心斗争,考虑是否该回家。“能否重获家庭的温暖”是这两个故事共同的纠葛点。
阿廖沙选择陪伤残军人留下来,错过了回家的火车。在阿廖沙的帮助下伤残军人与妻子相见,两人最终在站台上激烈的拥抱。在这里,观众既感受战争的残酷也体会到苏联底层人民人性的温暖。伤残军人的矛盾得到解决,但主人公的命运被推向了另一个困境。悉德•菲尔德在《电影剧本写作基础》中写到:“戏剧就是冲突。”在以冲突构成戏剧矛盾的影片中,主人公不断从一个困境进入另一个困境。
“伤残军人”段落除了折射卫国战争时期苏联底层的现实社会,制造冲突展开情节外,还塑造了阿廖沙的光辉形象。整部影片始终关注着阿廖沙,不断通过他周围的人和事来塑造他优秀的品德和形象。在“救助难民”的段落中,阿廖沙乘坐的火车遭到攻击,他奋不顾身地救人。这跟“伤残军人”段落同一道理:塑造阿廖沙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光辉形象和精神。
这是一部前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代表作品,于1959年上映,自然具有当时浓郁的时代气息和特征,讴歌社会主义中的正面形象是必不可少。在当时的社会氛围和条件下,导演也未能免俗,也不可能进行革命性的改变。塔尔科夫斯基的颠覆性作品《伊万的童年》那是若干年后的事情。如果《士兵之歌》整部影片都在写阿廖沙的“高、大、全”的正面形象的话,它也不会成为电影史上的经典。影片流传至今仍打动着无数人,不是因为阿廖沙“高、大、全”的形象,而是他真实、人性的一面。时间流逝,社会变迁,人们的价值感会改变,意识形态会发生变化,但人类共通的情感是不会变的。真实的情感始终能感染和打动观众。
阿廖沙错过火车后,只能通过其它途径达成他回家的目的,他改乘军用火车。当他用一个罐头贿赂看守军用火车的警卫得以上车后,影片进入了“发展”部分的重点——“爱情段落”。
“爱情段落”有明显的“起、承、转、合”。“就像一个段落、动作或者完整的剧本一样,每一个场景都具有明显的开端、中段和结尾。但你只需要表现场景的一部分。你可以只选择开端,或者中段或者结尾。”(悉德•菲尔德《电影剧本写作基础》)同样的道理,完整剧本、段落、场景、动作这4个由整体到局部、由大到小的剧作结构都有“开端、中段和结尾”。“爱情段落”是一个完整的因果关系段落。
在“爱情段落”中,大致分为以下的情节点:1、姑娘上火车看到阿廖沙时惊恐、挣扎,姑娘想下火车由于客观条件不允许而未能达成;2、两人由开始的误会转为和解,和平共处;3、列车警卫进车厢找东西是两人爱情的催化剂,两人为了躲避警卫而抱在一起躲在角落里,阿廖沙忍不住想吻她;4、阿廖沙再一次贿赂警卫,列车长出现,矛盾得到解决;5、阿廖沙与姑娘失散到再次相遇;6、两人一起去送肥皂;7、两人在站台分手,相约明天。
这个部分讲述阿廖沙与姑娘的爱情故事,两人的心路过程行进得流畅而微妙。在这里,阿廖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他有人类共同的情感:对爱情的朦胧和渴望,对性的冲动和克制。在这里阿廖沙不再是一个“高、大、全”的象征,他是无数普通百姓中的一员,他是电影院里窥视着银幕的观众中的一员。
“爱情段落”除了展开故事情节,塑造人物形象,提升观众情感外,其实还另外搭建了一条情节副线。故事的主线是阿廖沙回家探望母亲,副线是他与姑娘的爱情。在战火纷飞、光阴如金的现实时空,他与姑娘的爱情能否继续,如何继续?两条情节线彼此交织,构成一个复杂、立体的电影时空。在故事逐渐推进中,不断牵引着观众的情感。
“爱情段落”的节奏把握得十分出色,故事内容和人物情感不断出现冲突,这种冲突变化呈波浪型发展;在起伏跌宕中把情节推向一个接一个的高潮。具体的情节变化如下:
阿廖沙与姑娘相遇时由于误会,姑娘最初挣扎、反抗,甚至打算跳车(紧张)——两人开始认识,和平共处(舒缓)——警卫出现,两人躲藏(紧张)——警卫离去,两人相拥,阿廖沙忍不住想吻她(舒缓)——警卫发现姑娘,赶她下车(紧张)——列车长出现,允许两人乘车(舒缓)——阿廖沙因给姑娘找水错过火车,两人失散(紧张)——两人相遇(舒缓)。
情节点大致是一张一弛的交替发展,从两人相遇后,出现了3个比较重大的转折点。罗伯特•麦基《故事》中说到:“无论故事讲述的背景和规模如何,无论是国际题材和史诗题材,还是家庭题材和个人题材,叙事艺术中任何长篇作品至少需要三个重大逆转才能够达到故事主线的终点。”《士兵之歌》这部影片不但在整体剧作有3个重大逆转,甚至在剧作中的“爱情段落”都有3个重大逆转。这也暗合了悉德•菲尔德的剧作观念——剧作中无论整体还是部分,每一块都是完整的结构。
剧作如此,影片也是如此。
在剧作中。完整剧本、段落、场景、动作这4个由整体到局部、由大到小的剧作结构都有“开端、中段和结尾”(起、承、转、合),它们是一个完整结构。
在影片中。电影、段落、场景、镜头这4个由整体到局部、由大到小的剧作结构也有“开端、中段和结尾”(起、承、转、合),它们也是一个完整结构。
艺术彼此是相同的。剧作、电影如此,音乐何尝不是如此,每一首音乐作品都有“起、承、转、合”。所有时间艺术都是如此:音乐、文学、曲艺、戏剧、电影、舞蹈……。如果更深刻的探讨这个话题,会发现个体生命的枯荣、人类历史的兴衰、地球的诞生和毁灭、乃至整个宇宙,无不符合这个真理。
话题似乎扯得远了,回到《士兵之歌》的“爱情段落”。剧作给人物设置了很多障碍,使情感的张力不断拉升。譬如两人失散后阿廖沙的动作:1、追赶火车,未赶上;2、搭乘汽车途中遇雨道路泥泞,一路走得异常艰难;3、赶到火车站,发现火车已经离去。这里情绪一次比一次低落,观众越来越期盼故事的结果。当姑娘出现的时候,之前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彷佛一只手不断把皮球往水底下压,皮球沉得越深,当手松开的时候皮球会反弹得越大。
自然界物理规则是这样:作用力有多大,反作用力就有多大。在剧作中:情感上扬(压抑)的力量有多大,情感压抑(上扬)的力量就有多大。正因为有之前剧作不断给予的抑制力,当阿廖沙终于与姑娘相遇时上扬的力量是如此的强烈。当姑娘在桥上呼喊阿廖沙的名字时,皮球终于从水底弹出,跃至高空。观众暗暗松了一口气,由衷替主人公感到高兴。
影片的剧作节奏是如此的出色,通过不断的张驰的动作,观众的情感不断得到升温,最后两人的爱情自然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士兵之歌》的结局是阿廖沙在战场上牺牲,母亲默默在村头小路上等待。影片的主情节线构成一个闭合式结局,副情节线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它并不没有交待阿廖沙去世以后姑娘的情况,而是让观众自己去联想,去完成。影片除了正面歌颂前苏联社会主义正面形象外,也从侧面反映了当时一些社会现象,展现了战争的残酷:物资的匮乏(列车警卫贪婪的物欲),精神的空虚(做了富人情妇的某位战士的妻子),伤残的军人,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人民……这些细节虽然少但是不可或缺,正是有这些元素才构成一个较为完整的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社会景象。
2009-12-31
再过不久,就是2010,谨以此文纪念我的2009!
4 ) 士兵之歌
苏联二战公路片,不矫揉造作,真实而简洁。阿廖沙历经千辛赶回家,却只能和母亲拥抱就要继续上前线,对于国家来说,他只是众多普通士兵中的一个,而对于他母亲来说,他就是她唯一的儿子。开场五分钟的镜头就让我叹为观止,摄影太牛了。导演影像下的群像反应战争时期的动荡不安,最后难忘母亲含泪的眼睛。
阿辽沙太帅气了,有责任心,有爱心,又真诚善良,理想男友型!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场硝烟,但是普通家庭遭受的苦难是战争残酷一个缩影,比同时期的国产电影好多了,接地气,很真实,打动人心。
5 ) 现代的老电影
忘了是大几的时候,我们开了一个学期的电影欣赏课。我学的是俄语,所以看的自然是苏俄电影。不知依据何在,反正老师和学长们都说:俄语乃全世界最美的语言,只学过英文的人恐怕体会不到俄语无穷变化的妙处。当然,身为俄语系学生,更直观的感受是:这种语言无穷变化的折磨。
电影欣赏课的开幕影片是《西伯利亚理发师》,这是一部“国际化”的现代影片,合折合拍的悲喜剧,波澜的情节和插来插去的叙事手法,加上美丽的莫斯科,壮阔的西伯利亚大森林,配合几张漂亮脸蛋以及受听的音乐,简直太“国际化”了,完全不让国师。不过影片中间那段我还是哈欠连连,不是老师在我就得睡过去。这和我看国师的国际大片也是一个效果。
看了新片再看老片,而且还是一部黑白的老片,按理说难免落差、感觉沉闷。但是影片只一开篇就调动了全班醒点,连我们宿舍的睡王都亢奋起来。满屏意外的明快节奏,连那高对比的黑白色调都成了明快的加成。不喜欢看战争题材的女生也燃起劲头,当然到了后来发现它并不战争。那辗转追逐的单纯爱情,旅途上波折和巧合,像一首描写春天的小诗,读来不需特别的理解力,同时并不肤浅,让人对那段阳光灿烂的苏联的日子格外向往。
影片干净纯粹,哭点笑点没有一丝丝尴尬,透出一派天真和真诚。
我爱这样简单纯粹的电影,它就是我们小时候对于“看电影”的感觉,光影和情节都让人感受到电影艺术的美好,看电影的时光的美好。
同时它刷新了我个人对老电影的成见,老电影、黑白片,与“沉闷缓慢”并不必然相关。以此片为契机,我之后也接触了更多老片,其中许多节奏之快,移步换景之迅捷,包袱之密集,恐怕难有后来者(其实“后来者”不少:你很容易发现,它们的梗屡屡出现在某些新片里头)。
电影技术是线性演进的,但电影艺术并不是——许多伟大电影佐证了这一点。
这部电影谈不上伟大,但堪称优秀。它对于我的意义,在于纠正偏见,更全面地拥抱这门艺术,且把技术放回属于它的位置。
6 ) 破碎的歌——苏联新浪潮对英雄形象的解构
新浪潮的出现是青年电影人从政治意识形态全面反思的结果,也是具有个人主义风格的作者电影出现的标志,丘赫莱依作为新浪潮电影的领先人物,他的代表作《士兵之歌》中士兵的形象显然与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士兵形象完全不同,阿廖沙不是一个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完美英雄,而是一个有些普通的小士兵,英雄形象的解构,是对政治理想的破灭和回归生活的呼唤。
一、英雄形象的破灭
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所追求的英雄形象是完美的神话形象,他们追求崇高精神,将生命奉献给政治事业,壮举完全被意识形态驱动,以致于失去了“人性”,当时的电影,很少有描写爱情的战争片,如果有也是以爱情为点缀,主人公往往为了革命事业舍弃爱情,抑或爱情是完成革命的驱动力之一,绝不可能把对纯真爱情的描写放在第一位。
《士兵之歌》中阿廖沙是神坛走入人间的英雄,或者说他不是英雄,只是一个被迫的战争牺牲品,他的牺牲也单纯是为了革命理想、政治意志,而是一种朴素的愿景:打完仗就可以与家人团聚。他的英雄举动完全出于人本性中的道德良知帮助他人,帮战友稍信、帮助女孩上车、救火。他的英雄举动不是来源于政治规范,而他一开始所立下的战功,更只是因为他不得不防,否则就会失去性命。
丘赫莱依对阿廖沙英雄的歌颂,还不如说是对英雄神话的解构,是对历史理性的批判,是对战争的质疑,英雄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审美客体,而是具有情感、可以接触的人。
二、英雄形象为什么解构?
神化英雄形象是消逝是冷战环境下对战争的反思。当政治神话彻底破灭,人们开始反思所构建的政治形象是否正确。当主流意识不再认同国家政治规范下的标杆时,对人性和理性的呼唤。
个人主义开始推翻集体主义,人们赞颂的是个人的英雄行为,而不是标准的集体主义精神。
以个人生活的记忆,来解构“大历史观”下的“英雄神话”。
阿廖沙的经历是一种二律背反,他浴血奋战,但最终牺牲,只留下母亲孤独的背影。
三、解构的特殊表现形式
诗意,导演用了大胆的场面调度手法,如拍摄母亲遥望远方时,将镜头旋转。
不带有政治宣传,一种自然主义,能够唤起人们心中的美学,弱化之前所强调的蒙太奇。
四、总结
英雄形象的解构是时代所趋,人骨子里有对英雄崇拜的需要,这种需要不会消失,英雄也不会消失,改变的只是表现英雄形象的内容和形式。
反思战争,没有高大全的英雄主义、没有激烈惊险的战争场面、没有义无反顾的献身精神、没有全面胜利的凯旋之歌,只是一个小小通讯员出于完全的求生本能做出的抵抗,带着些许幸运的成为英雄;但他不在乎这,他只求回家一趟,见见母亲,修修房顶;一路上帮助了战友、邂逅了爱情、认清了真假、可是他才19岁
我在归来的漫长路上 嗯妈妈/ 你别担心别难过 我想你/ 想念让你的眼中噙满泪花听我在战火中哼那一首歌/ 穿过那金色的麦田啊一条河/ 我是归来的鸽子哭泣过/ 我亲吻的那村落等待我/ 你可知这颗心从没走远过
这片子属于看的时候三星看完四星几天后改成五星的东西。。。。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神作TTATT
给我的感觉:很高尚,也很生硬。他想回家的意愿强弱完全是按剧情需要疯狂波动的,这点让我很难受,打动不了我
看过好多遍,我觉得这是最好的青春片,最美的十九岁,爱情很纯情欲张力也十足,简洁的剧情余韵无穷,催泪效果一流。而且黑白老片的光线往往是最精细的,构图往往是最讲究的,苏联人是真正的艺术家。
不得不佩服編劇,讓電影裡所有的燦爛所有的遺憾,都發生在情理之中。原以為50年代的蘇聯電影肯定跟大陸電影差不多,撐死人種占點兒優勢,誰知道這劇情越展開越美好最後完全就公路冒險外加小清新范兒而且主角還活得很有追求!最後…這男孩真是帥慘了帥慘了帥慘了!全無死角地逆天地帥!TT口TT)
李健《一辈子的十分钟》写的就是这个电影。“我一定会回来的,妈妈。”后来再也没回来。
黑白的苏联老电影却出乎我意料的好看,故事丰富有趣感人,一路上士兵收获了友情爱情,当了“英雄”,却只和母亲短暂见面。。镜头继承了学院派的精髓,开场坦克追逐戏倒挂的镜头,爱情中主角的柔光镜头甚至充满了好莱坞俊男美女式的暧昧。值得一提的是影片对于背景声的运用,出现消失都极具煽情效果。
抛开它现在来看不甚讨喜的意识形态气息,[士兵之歌]本质是一部根正苗红的公路片。不知道为什么,前苏的主旋律片总让人折服于它变态级的摄影。本片无论是大特写中近景还是远景、镜头是静止还是运动,其构图和调度都天衣无缝,每一帧画面都是美的。特别是爱情戏和结尾母亲的奔跑蒙太奇,简直动人于无形
@俄罗斯大师展 隔了半年就忍不住重刷,不出所料又一次荡涤了我的眼眶和灵魂。最近学了个新词 cheesy detector,这就是那种在cheesy 的这一边游走却从不越界的片子。再说个重刷发现的事,阿廖沙一开始和舒拉开玩笑的时候就说了你以为丢掉的行李会在桥上等你么,半个小时以后舒拉做到了,啊这,看得我的少女心止不住颤动。 // 20200201 阿廖沙,别害怕,火车在上面停下了,他一笑天就亮了。
阿聊沙你这个傻孩子~快去牵舒拉的手啊~快去~
战火燃到家乡,我要上前线,“妈妈,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一定还会再回来”;亲爱的舒拉,请记下我地址,记得给我写信,这次归途,有你陪伴,真好!战争结束,我来娶你;亲爱的战友,你父亲妻子都好,他们在等你归来。静静小村外,离人归来小路上,芳草萋萋,春去秋来,一位母亲一直在等着儿子归来
社会主义的优秀出品,公路片,没有战争场面的战争片。纯洁质朴的故事简单干净的讲述。真纯,除了纯没有别的话讲。
这才是电影好吗!满分、满分!俄罗斯这个民族的苦难什么时候能到头?真心盼望他们有好日子过。男男女女都像雕塑一样美,摄影、摄像都是教科书级别的。
与公路片的精髓有异曲同工之处,当然要比逍遥骑士早上十年,也不属于同一体系。丘赫莱依的镜头风格更倾向于隐而不露,不花哨不刁钻不喧宾夺主平易近人。本片牛逼之处在于无声无息之中便可轻易撩拨内心深处的柔软,结尾远去的汽车与母亲的背影,呼应到开头早已点明的结局,哥的泪点被精准戳中,内牛满面
4.5;无论是剧本结构还是影像基调都堪称教科书级,黑白光影澄澈而具有质感,犹如诗意优美而不无伤感悲哀的散文诗;摄影美得惊人,几乎能把战场硝烟状拍成水墨画般。以公路片形式描摹战争给普通人带来的深重创伤,阿廖沙先是以旁观角度见证人们的悲欢离合(以两对夫妻的意外结果为例),最终亦以微渺个体之态成为千万个无法归乡者一分子;旅途如战火中短暂的乌托邦,爱情的发生与天成如此美妙,光映照着他们纯真明亮如朝云的眼神和笑容,简直无法相信外面炮声正隆,从误会冰释到携手诉心声,直至最后的告别湮没在火车声中,一首普通士兵的哀歌,爱情与生命皆如朝露,但人们会长久记住他或他们;与母亲的拥抱令人泪目。
8/10。苏联新浪潮简单明朗地表现战争考验下的普通人形象将长久散发光辉,片头从母亲凝望远方的眼睛特写浮现輾压大地的敌军坦克,坦克追逐身影渺小的阿廖沙时镜头倒拍,天旋地转衬托出士兵逃生的心理体验,当阿廖沙在弹坑的炮前仰起头反击,一个经历战争洗礼的青涩面孔初次展现。当阿廖沙造访背叛前线丈夫的妻子,他连包香皂都没留下,愤愤离开配有钢琴、茶具的豪华公寓,他经过妻子无奈的神情和楼梯上孩子吹的肥皂泡破碎,苏联人忠于爱情的高尚品质被战争年代摧毁。真正动容的落在了结尾,阿廖沙塔车寻母和母亲跑过田野的对切镜头动态十足,卡车鸣起的喇叭让母亲抓紧时间抱住阿廖沙、亲手把黑头巾围在母亲身上,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对情欲启蒙的描写非常含蓄,像是稻草堆中躲藏车厢检查的拥抱、叠印镜头随着清洗的双脚上拉至舒拉上半身,情绪温柔地流露。
很难接受这样的纯洁美好终止在炮火硝烟中……但即使没有战争,我们大多数人仍会被时光磨尽那种春天特有的朝气。年轻的时候总想快些成熟,羡慕久经世故者的沉着淡然,待到真的习惯了聚散离合喜怒哀乐,才发觉,再也无法像当年那样尽情的爱恨,真切的感到自己活着……
问我爸想看什么,他说只想看打仗的,于是我挑了这部,然后看了半小时他就默默地去洗了睡了…我妈在旁边瞟了一眼说苏联姑娘好美啊,可我想说苏联的军装小伙才是真他妈帅!看到结尾我泪奔了,人家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到家,只能跟妈妈见面几分钟,我呢,回来就只知道烦,真是没良心!
轻快的士兵回乡小调,忧伤被对生活的热爱精心的掩藏,只有爱是推动脚步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