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如果家中角落沒愛侶,如此落力佈置又為誰。
一個父親的尊嚴
自從人來徹底脫離母系社會進入父系社會以來,父親這個職位從來都不是容易勝任的。他代表了一個社會最小單元的最高領導領導權力,當然也肩負了一個社會最小單元的最大義務,那就是無論通過什麽手段,都要滿足一個家庭的生計以及保護一個家庭的安穩。鑒於父親這個職位為家庭提供了最原始最保障的基礎,家庭也賦予一個父親最高的尊嚴,最高的家庭地位。就如我們經受父親們輪番打罵而不得上訴一樣,日本社會至今依然保留著餐桌上父親施令方才動筷的家庭生活習慣。這是父系社會給以一個父親的尊嚴。
然而這種尊嚴并不是一個男人與生俱來的天性,一個男人與生俱來的天性只是盡可能多地佔據配偶以及盡可能多地交配。對,和一條野狗無異,只管交配,撫養小狗是母狗的責任。但是父系社會對父親這個職位的要求遠遠不止這麼簡單,既通過婚姻這樣具現代文明的法律程序限制了一個男人的交配權和交配對象,也將撫養一個家庭的重任自然性地配置到父親這個職位上。可以說,父系社會史是一部男人的血淚史,它將一個男人圈養成為一個父親,默默地耕耘一個社會最小單元。粵語社會對結婚這件事總結為“做老襯”三字,充滿了戲謔。
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時刻萌生結婚成立家庭的衝動。當然我承認我十幾歲認識第一個女孩子的時候我是很衝動地想去結婚的,但那時候我還是一個男孩子而不是一個男人,我不知道成立一個家庭需要肩負多少,我只是單純地希望對一個女人宣佈主權,甚至不是交配權。一個時刻希望成家立室的男人,無非都是希望通過犧牲自己的動物性去換取父系社會成本越來越大的交配權。對,這類男人是交配權的炒家。其次,不排除一些希望成家立室的男人根本就不瞭解一個男人需要為一個家庭付出多少,懵懂如十幾歲的我,萬大事天塌下來再說。這類男人則是交配權的衝動型消費者。
我說這些并不是我男權,也不是逃避。而是希望每一個男人確實做好準備了,才去接受婚姻這一現實,才去組合一個家庭這樣的社會基本單元,自我圈養成為一個父親,即使這個家庭只有可憐的兩人,你都是這個家庭的最高領導者。從此,父系社會賦以你一個父親的尊嚴,代價則是你需要為這個家庭去犧牲一切。一切男人的動物性,男人的友誼,男人的尊嚴,男人的一切一切,在家庭面前,都是塵埃。你唯一能享受的就是你老婆叫你回家吃飯,而且是在你施令以後全家才能動筷,哪怕這個全家只有可憐的兩個人。
我的兄弟們,哪天你們決定了做老襯,告訴我。我們喝完男人之間的最後一口酒,以後你的所作所為,都可以通過父親這個職位來解釋了。你這個社會最小單元的最高領導人,父親這個職位才是你這個可憐蟲最終的歸宿。
一個母親的堅強
一個父系社會家庭,基本構成元素就是一個父親一個母親,有沒有子女寵物那些都是等閒的附帶產物。由於我是一個慈母多敗兒的典型產物,我對母親的洋溢之辭早已氾濫到戀母的地步,亦不再累贅了。就如一個男人要做好準備,才自覺把自己圈養成為一個父親一樣。一個女人難道無需同樣做好準備,自我綁架成為一個母親么?如果家庭是兩個人的事,作為一個女人,你有沒有做好綁架自己的準備了。
不知道是隨我年紀漸長還是整個交配權市場的需求差異,我身邊的剩女越來越多,其中不乏即將步入三十的處女阿姨依然熱情期待著自己的初戀在粉紅色調的爛漫春光里如彩虹一樣耀眼來臨。她們用粉底去修飾日漸失去光彩的皮膚,用廣告熱賣產品去標緻自己緊貼社會,用糾纏哀怨的文字去表述自己的際遇,用都市女子的身份與身邊的人擦身而過。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為一個家庭而忘卻一些看似是基本元素的東西,比如車,比如樓,比如戶口。
女人當然需要安全感,需要穩定。甚至,你可以說我可以不要車不要樓不要戶口。但你絕對無法避免不久的將來你旁敲側擊暗示來眉眼去的都是這些東西。而讓你無法取捨的理由不是因為你這個交配權賣得不划算,而是別人的交配權交易得更划算。在這個時候,這些女人就如精明的商人,在成功銷售一件物品后通過不斷的軟件硬件升級來飽和自己的欲求。
有句說話說得好:家庭是女人畢生的事業。一個女人如果真的希望組建一個家庭,第一個應該綁架的就是自己的奮鬥目標,全身心投入一個母親的角色。忘記那些側忍纏綿流淚的生離死別愛情電影,忘記那些意亂情迷欲罷不能的廣告熱賣產品,忘記那些宿舍閨房裡姐妹間無厘頭的約定和毒誓,忘記那些曾經無數次構思過的世紀大婚禮,甚至忘記去問對方愛不愛你。你要做的是全身心投入到母親這個職位上,學會堅強地接受這個家即將會面臨的貧窘、憂傷、磨難以及背叛。除了媒婆,沒有人敢保證你結了婚人生就會有希望。但一個母親的堅強,將是一個家庭最後的底線。
如果你今天被剩下了,不妨問問自己能堅強到一個家的底線在哪裡。不要再拿處女膜交配權說事,也不要將文藝的愛情和殘酷的現實混為一談。一個母親的世界里,只有家庭。
一個青年的追逐
如果我這個八零后還算是青年的話,以下的說話就有意義了。作為被教育的一代,紅旗下成長被譽為跨世紀的社會主義接班人經歷了寒窗苦讀十餘載然後意氣風發地走到社會的時候突然就懵了。前面有牢牢掌控著社會資源的中青派七零后,後面有無所畏懼的樂天派九零后,那種突然就哀傷了的感覺不亞於天涼好個秋。我記得我畢業時候的某次面試,某人問我爲什麽選擇銷售這個崗位,我就說因為這個崗位和我專業吻合,能體現并證實我人生的價值。對,當時我是千真萬確說了“人生的價值”這幾個字,於是被某人當場反駁:我請你來打工不是要你實現你自己的人生價值,而是你如何實現公司的價值。
我也并不埋怨某人這麼赤裸裸打擊我,我的確理想化而他說的也是大實話。人吃人錢生錢的社會,快就是硬道理。仁慈的開發商還沒把我們房子的錢收完,就把房子給我們住,然後這堆鋼筋水泥逐年歲磨滅了我們的年輕,也成為了我們唯一的成就。唯物主義者認為,有物質存在的前提下,思想才有存在的意義。於是,沒有房子的話就沒有愛情,也談不來精神層次的人生的價值。
我其實也不介意從一個社會主義螺絲釘變成一個和世界接軌的螻蟻,因為實質意義是一樣的,卑微是唯一的標識也是唯一的共識。但一個社會主義螺絲釘他起碼自欺欺人地覺得國家需要這個螺絲釘,沒有這個螺絲釘機器就運轉不了。一個和世界接軌的螻蟻則感覺不到被誰需要,除了做螻蟻生意的商人。這種感覺不到被國家被社會需要的感覺很糟糕,除了儲錢娶媳婦還房貸不知道明天還要干什麽的狀態很悲觀。
日本彷徨青年加入美國軍隊,進駐中東執行任務,並且留下來維和。這樣的故事于我看來,只是將“被需求”轉化為另一種表現渠道,逃避后重建自己的精神勝利法。但精神層次的追逐,永遠是子非魚的問題,外人無權評價。至少我們除了比爹比車比房外,還有另一種存活的勝利。
一個少年的煩惱
人開始第一次認知世界,始於第一次產生煩惱。這個小生命開始對這個世界產生了彷徨、迷惑、以及驚慌。這個世界不再如你肚餓就哭,於是就有奶送到嘴邊這麼條件反射得自然。這個世界開始有些東西是自己無法再輕易得到,或者自己無法得到,有些問題永遠解決不了等等。而這些就是煩惱,即將佔據我們的餘生,直至彌留之際,還是縈繞著。
我年少的時候家境不好,除了吃飽和讀書必備的開支外,基本所有娛樂節目以及興趣培養都是自給自足的原生態。而我身邊不乏知識份子家庭的家長犧牲一切去培養一個小同學的愛好,也不乏暴發戶叔叔對子女物質上的法力無邊。於是我在他們身邊就如一道黯淡的風景,自小就學會了壓抑自己人生色彩的迸發。我是一個敏感又懂事的孩子,我很小就學會在一個家庭里察覺自己的份量和家庭氣氛。比如父母只肯在教育上投資我,我就想各樣的教育名目去向父母索取財物。我會開家裡開什麽顏色的燈來決定一個晚上的節目安排。開一盞昏黃的燈泡那是因為家裡只有我和母親,我得乖乖去做功課,即使沒有功課都要裝有。如果開了明亮的光管,那是有客人或者家裡有正經事談,那我就可以到鎮上任何一個地方玩到我娘拿棍子來捉我回家。那時候的煩惱還遠遠不止這些,還有偷了的番薯該埋在哪裡比較安全,僅剩的遊戲機幣藏在哪裡不容易被發現。
就是這樣,一個少年在一個貧困的家庭里,他僅能有溫飽的權利,而沒有夢想的理由。面對這樣的煩惱,他只有兩種解決方式,要么是強硬地哭鬧強求,要么是乖巧地偷偷騙騙。無論怎樣,這樣的小朋友都是不討好的。貧困環境里的追求是無理取鬧,貧困環境里的夢想是盲目攀比。
這些小煩惱的日子不會太長,這些少年會被更多的煩惱填充了生命。在這個過程裡慢慢學會了失去和放棄以及掠奪。從前有一個小朋友他很懵,懵著懵著,變成了一條懵佬。
果然人老的最大好處是年輕時得不到的東西你不想得到了。不代表你解決了這個煩惱,而是這個煩惱你這輩子都無法解決了。我小時候很想踢足球為國爭光,現在我很想每天對著國家隊操國罵。比起現在身邊糾纏不清的煩惱,那些年少的日子真是令人振作。
2 ) 血管里流的都是冰碴子
和中国第五代导演纷纷下海拍商业片正相反,日本的一些类型片导演纷纷向文艺片进军,比如电影《阴阳师》的导演泷田洋二郎去年就拍摄了一部《入殓师》,起初我以为是神怪片。更大的转型来自恐怖大师黑泽清的《东京奏鸣曲》,可能是他感官刺激玩腻了,这回打算从心灵层面直接摧毁观众。
和中国第五代导演纷纷溺水正相反,上述两部作品都是杰作,堪称2008年日本电影双璧。两部影片有一个共同的背景就是金融危机,东京贵,居不易,金融危机背景下就更不容易了。两部电影一开篇男主角双双下岗,电影讲述的都是下岗之后的故事,在这里,两部电影的主题就分道扬镳了。和《入殓师》的浪漫主义不同,《东京奏鸣曲》是赤裸裸的现实主义。影片把这社会的残酷一面掰开揉碎了给你看,黑泽清不愧是拍恐怖片出身的,血管里流的都是冰碴子。
香川照之扮演的男主人公下岗了,被一个比他年富力强而又只拿到他三成工资的中国女人抢走了工作。恐怕这对他是双重打击,要知道日本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男权社会。男权社会的基石自然是男人的工作,肉唐僧在《被劫持的私生活》里面介绍,在日本,男人的收入要高于女人,一些福利和补贴也只发给男人。这就导致了男人主导家庭的局面。男人的权威和面子,都萦系在工作上。工作丢了,基石没了,结果可想而知,就像失去了北洋舰队的李鸿章,清廷也就不忌惮他了。
男主人公当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每天依旧朝九晚五,让家人以为他仍在工作,其实只是在外面像乞丐一样游荡。他权威的基石已然不再,这压力让他难以承受,于是他把压力传递给家里的每一个人。在家庭生活中,他越发显得像个暴君,独断专行。他的行为是对权威可能丧失的恐惧,是自我安慰。然而这样的行为,让家里的气氛像充满煤气的房间,然后是几个火花,然后是一次《雷雨》式的爆发。
很多观者对这个爆发不以为然,认为过于戏剧性,破坏了之前的现实主义,然而戏剧毕竟是戏剧,不是纪录片,它需要一些激情,一些希望或绝望的东西,需要给影片之前所有的疑问一个答案。否则其味不浓,回味不永。到了最后,在一首德彪西的《月光》钢琴奏鸣曲中,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说说演员,香川照之是个伟大的演员,他的演技毋庸置疑,他选择电影的眼光更是老道。当众多日韩演员加盟中国大片的时候,他选中了霍建起的《暖》和姜文的《鬼子来了》。他的演技和眼光让他可以成为你挑选日本电影的风向标,我选择这部电影,就是因为香川照之,而他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无论是演技还是眼光。
3 ) this too, shall pass
To say Japanese bring unrivaled enthusiasm and creativity in depicting the intrinsic depressing nature of life is like saying Italians are masters of pasta (Had amazing Penne in an Italian cafe in West Villiage before the movie). A less obvious fact may be that they are apt at showing the most vulnerable side of human nature through an appearance of strength to persevere. I always think there are some uncanny similarities between Japanese and Vikings. Both sea-seasoned people, both with an infatuation with glories in predestinated defeat. I wonder if it has anything to do with being born on a small island surrounded by boundless ocean, the result of life-long struggle between homo erectus' inane fear of deep water and the absolute necessity to tranverse it.
What struck me most is this fleeting scene of hope right in the middle of the movie before the dramatic finale unfold. An afternoon in the piano teacher's room, after Kenji finished his lesson. In the silence the ensued the camera hovered in a place somewhere between the teacher and the boy, as if unsure on whom to focus the lenses. Then it started to slowly pull away, almost painstakingly slowly, a fuller view of the room is unveiled. The room was rather dim, there was sunlight coming from the front porch, but it was bleary, depleted, like it used all its strength to pierce through the clounds and upon reaching the room it was dead tired. The teacher said, in a typical serene but deliberate Japanese way, "Kenji, listen to me." Pulse. "You are talented". Pulse. "Extrodinarily so." Prolonged pulse. And here is the amazing part, all this while, from the moment the teacher uttered her first word, the light in the room started to grow, stronger and brighter, increasingly more assertive, until the whole room was light up on golden fire, and both the teacher and the boy eventually became silhouette bathed in a blaze of light. "You should go to music school". She concluded.
4 ) 日本人的困兽之斗与自我解救
片中至少有三个地方提到中国,先是男主角因为公司总务部被迁到了大连,于是被裁,这才带出后面的整个剧情;紧接着公司来了个中国员工,同事说用同样的工资可以请三到四个中国人;后来男主角在家里面正在看的电视,播放的节目讲的是关于中国的资源,煤炭产量世界第一之类。
因为整个片子的一个主题就是表现日本的经济困境,接二连三提到中国,可以表明导演认为困境与中国的发展是有一定关系的。想必在普通日本人中,被中国威胁的感觉还是有的,可他们很少会游行反中国吧。我们抢了人家的饭碗,干嘛却总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呢?
说回电影。暂且认为电影对日本社会现状是如实表现的,大量专业人士失业,长期找不到工作,怕被家里人发现,整天在外游逛,还要制造自己很忙的假象,甚至有人为此自杀。看到有网友评论说不理解,不就是失个业么,家里还算过得不错嘛,再怎样也还有政府救济和失业保险嘛,怎么就要搞得这么惨,这让中国的几亿穷人情何以堪?
我倒是能够理解,失业带来的不仅是生存问题,顶要紧的其实是尊严的危机,特别是对于一个家庭的男主人而言,活着的意义就是成为顶梁柱,保护家庭里的女人和孩子。没了工作,也就等同于没了尊严。再说,中国老话讲,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富日子过惯了,突然间又要紧巴巴过日子,感觉朝不保夕,看不到前途,这种感觉理应是特别难受的吧。
男主角佐佐木最后煤气自杀的那个朋友,之前每次出现都是一副满不在乎、不紧不慢的潇洒样,好像对自己失业几个月都一点不着急,其实呢,全部都是伪装。为什么要伪装呢?也是为了保持自己的一点点尊严。
昨天看锵锵,侯德健讲到了战争,说以前的那些战争之所以会发动,都是因为国民的生存空间太拥挤所致。发动战争的国家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强大,恰恰相反,是因为国内陷入困境。他举了日本为例,说这么小一个国家却要维持那么大的一个经济总量,国民都是活得很辛苦的,而且生存空间的逼仄,造成了日本人的普遍压抑。经济只要一糟,那种压力就更加严重,逼得人要向外寻找空间或转移矛盾。
《东京奏鸣曲》中,日本人的这种压力带来的压抑,无处不在。不管是失业的男主人、家庭主妇,还是离婚的钢琴教师、因创业失败而堕落的小偷,都在生活中如困兽之斗,找不到方向。比较特别的是片中的大儿子,一心想要去加入美军,而这代表的,正是年轻人对国内逼仄环境的逃离,是对压抑的反抗。
有评论说这部电影前后脱节,前面单纯地讲失业后的家庭风波,表现得很真实,后面却过于戏剧化,而且模糊了重点,比如女主角被小偷绑架后没有想到逃走,而是坦然地和小偷一起兜风到了海边,在那儿一个劲地抒情表现人生绝望。可我最喜欢的却恰恰就是模糊重点的这一部分,它使电影没有仅仅局限在表现经济困境这一具体的现实,而升华到了对人生根本困境的表述。女主角的几段自言自语,比如“真想这一切都是梦境,一觉醒来,自己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人,然后就能重新开始”,还有之前躺在家里沙发上伸手说出的那句“谁能拉我一把”,都表明,她的问题并不是丈夫失业,而是环境的窒息。本来之前还以为女主角只能充当在家庭中起缓冲作用的花瓶,没想到后来小泉今日子越来越有戏,特别是被绑架之后的所有表现。导演借片中的小偷之口对小泉说了一句:“你真的就是神啊!”
前面说到大儿子去美国参军是对压抑的反抗,其实联想到侯德健的话,就可以想到,小儿子学钢琴也可以当成一个隐喻——侯德健认为,解决环境拥挤并不一定要扩大土地,最有效的办法其实是发展文化。就比如你在拥挤的斗室戴上耳机听音乐,就会马上感觉到空间扩大了,自我舒展开了。
片中还有一句“重要台词”:“我们就像被困在快要沉没的船里一样,救生艇都已经开走了,水都已经淹到脖子了。”片中的每个成人都在挣扎,却找不到自我解救的办法,要么就只想到去死,要么就继续压抑自己回归家庭回归社会,或者扔掉那小小的尊严。好在片中的佐佐木还有自己的尊严底线,那就是可以趴在地上擦地板扫厕所,捡到的巨款最后还是要还回去的。而他的两个孩子,一个向外一个向内,找到了他看不见的方向。
5 ) 《京东鸣奏曲》--黑泽清
社会题材足够突出,但电影的结局是堕落的,后半程的戏剧冲突完全消解前期对冰冷现实情境打磨的架构。以彪德西《月光》收尾,伴随着黎明的曙光,想要获得的抚慰和救赎是对生活无力的屈从。看似充满希望的结局,其实更进一步充满讽刺,那些获得安慰的力量其实是令人叹息的。可以这么说,前期对现实呈现得有多无力,后期光明的结局就有多敷衍。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日本中产家庭结构,家庭经济支柱的父亲,有序维护家庭秩序的母亲,两个和父母价值观冲突的儿子。故事一开始,中年危机感就扑面而来。佐佐木被动辞职下傲慢的态度,立刻将“尊严”二字塑造在这个人物精致的西装革履上,后续一系列行为都加剧为维护尊严而带来的狼狈感。在家里维护绝对话语权的形象有多努力,在外头扎堆求职,流落街头甚至领取免费午餐的模样就有多卑微。惠子作为一个传统的日式家庭妇女,在电影中,充满着对自我价值的否定和迷失,带着被长久以来强权压制之后积累的苦闷,矛盾的是,惠子并不希望金钱构造的强权形象倒下,充满着害怕丈夫失业的焦虑。佐佐木和惠子都在努力维护着各自在家庭中所应该扮演的角色,但两个人中间隔着厚厚的一堵墙,看似默契的目标,在两个儿子价值观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讽刺。“谁拉下我。”惠子躺在沙发上将双手举起,呆滞的空气,求而不得。这是一个抛向谁的问题呢,是该问上帝,社会,政府,家人还是自我。
在这样的家庭中挣扎着长大的两个孩子,反倒觉得充满希望,而不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典型。健二在课堂上因为被老师误解不甘,而公然曝露其地铁上看小黄书的隐私,是一种反抗。课后走向这个破败灵魂的自傲老师去澄清,带着渴望被理解的心愿,同时充满温度的人性。人生难得有所爱,两人无论是学钢琴还是参军,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父母给不了的人生的答案。
“我现在什么都愿意干,可为什么就是没人愿意要我们呢。” 电影的前半段,看似单调乏味的情节,将社会的无情冷漠展现得很好,我们所歌颂的勇敢向上和努力,在失业之后一切都变得无可奈何和茫然无措起来,稍微有点理想主义和乌托邦向往的人,可能无法理解这样的家庭。电影的镜头不够统一,有些平静有些却又觉着嘈杂,跟整个电影的走向一样矛盾。
职业类型是否可以衡量每个人身穿的这幅高傲盔甲的厚薄,在购物中兴穿着清洁工服装,怀揣拾到巨款的佐佐木,撞见妻子后落荒而逃,那一刻为尊严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破碎掉,非常荒谬,惠子跟着绑匪想要离开,去向无边无际的大海,曾经说的那句“家庭主妇也有幸福的时光啊。”也变得非常凄凉。大家都是在社会囚徒中日日要面对困难的人,只不过有些人是物质上的贫穷,有些人是精神上的匮乏。
当金钱是操控社会成员最有利的工具,那救赎的希望反而可能还是金钱,伴随黎明的晨光如约而至的,是天上渐渐熄灭的星辰。这绝对不是温暖的抚慰人心的故事和结局。
表达现实,能把庸碌生活拍得格外醇美的导演,许鞍华,推荐《天水围的日与夜》,《桃姐》也好,《女人四十》也罢。这是完全的对生活没有责备的电影。《京东奏鸣曲》是第一部黑泽清,希望不是我观影生涯的最后一部。
6 ) 我们都曾被轰鸣而来的压力拘囿得无处可走
电影里面的四口之家,如同社会构成的一个缩像。小儿子代表叛逆懵懂的少年,长子代表乖张独立的青年,而声称“保护这个家庭”的父亲和持家的家庭主妇则代表了社会的最大成分——不再年轻,尚未老去的中年男女。
黑泽清的这部电影我期待了很久,风格特立的黑泽清,更加上香川照之和小泉今日子两大实力派的演员使得这个电影充满了让人关注的理由。
此作和《入殓师》在日本08年影坛上都显得颇为耀眼,更是许多人将人相比较。很难说两部作品我更喜欢哪个,《入殓师》看得令人落泪,而本作更是让人抑郁的沮丧。看似失败潦倒的中年生活,究竟哪一种更能获得解救?
“压力”形成了本片前半部分的氛围。
父亲从原本是大公司课长的职位跌落,成为无业人士,他面对的是事业和家庭的双重压力,一方面没有收入让他感到紧迫,而在家人面前“不愿失去一家之主的尊严”使得他在失业后隐藏事实而天天装作正常上班的状态。
妻子作为家庭主妇整日做着闲杂的琐事,做饭,打扫卫生。无论是孩子还是丈夫都显得越发疏远,她的压力来自孤独和失落。自己在家人身上仿佛找不到了存在感,只是天天都做着应该做的事情。
大儿子的压力源于他的理想主义,迫切的怀揣的天真的梦想要拯救祖国,保佑自己的家人。最小的孩子和老师不合,看到喜欢的老师于是想学钢琴却得到父亲的严厉制止,却一意孤行于是挪用伙食费当做钢琴课的费用。压力便是来自这种隐瞒父母的心情。
从香川照之的角色说起,在电影开头他仿佛不过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枚,穿得整洁得体,干着本本分分的工作,有老婆,有孩子,怎么看都是主流社会毫不起眼的一名。可当他失业过后,他一下成为了社会中的一类。在早上奔走在路上去工作的人群中他是那个被抛弃过后的废弃品,在排队领取救济食物的底层人中,他自身存在的尊严又使得他无法融入这个队伍。“曾经是公司的课长”是对他曾经身份的肯定。“尊严”的定义在香川照之这个前公司职员心中是最高的分量,之前不愿意接受职介所的工作是因为他嫌恶蓝领之流的工作,而儿子天赋得到发觉后依然执意孩子不能学钢琴也是源于“不能损失父母的尊严”。这个男人在前面保持着自私而卑微的特性,不理会妻子的温柔,不和孩子沟通。一个导演特别表现的镜头是全家人坐在餐桌前久久的不能动筷只是为了等他喝完一杯啤酒。总是男人在外面失去了职业(家人并不知情),在家中也完全没有改变任何态度,大男子主义依旧贯穿着。
大儿子几乎不回家,小儿子也只字不提自己的心事,两夫妻缺乏正常问候之外的所有交流,家庭已经四分五裂。
导演提供了这样的一个现实意味浓重的家庭,而真正的转折是和香川照之一样失业的朋友自杀之时开始的。
渐渐的,丈夫被迫从以前的愤怒(在广场乱砸东西)和自负脱离出来,接受了清洁工的工作。此刻他已经被磨得丝毫斗志全无,没有选择的接受了职介所分配的工作。两个孩子都执意做着理想中要做的事(学钢琴和参加美军),唯一波澜不惊的是小泉今日子饰演的家庭主妇。
但后期剧情的转换却是从她这里急速转化的。
要记得电影的最开始是从这个主妇背后的视角展开的:天下起了大雨,主妇看到落到家中地板的水渍本能的冲到厨房拿来擦布清理,可当她看到这不消停的风雨时,却再次打开了刚才她急忙关上的阳台门,呆立在地上。
从这个女人身上我们看到一个尽职尽责的妻子和母亲以及背后的孤独和不甘。当每个人都在急着寻找自己的东西时,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她,而她也仿佛也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只是平静而安分的呆在家里。服从了所有冥冥之中交给家庭主妇的所有规矩。
但在后期被前锁匠绑架的荒唐经历中,她却顺从了这种摆布。借助匪徒的威胁,她反倒冲出了长久以来未能突破的规则,对于丈夫极端失望和不解,对孩子无可奈何,面对疯癫的绑匪却产生了奇妙的感情,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导演加上压抑了许久的女性心理将电影从方才彻底的现实主义抽离了出来。
被“绑架”到海边后,夜晚她看到了类似星星的东西(闪烁的海浪),一个人坐在海水涌来的沙滩上让我看到了中年世界的沦丧。主妇在夕阳之下大喊着“我要重新开始!”,此刻已安静的呆坐在海滩之上任由海水冲刷,背后的强烈挣扎后残留的虚乏是不到那个年纪所理解不到的。
主妇不仅没有走进大海自尽,回家后看到儿子还是往常一样的询问:饿了吗? 放下包,充满干劲的做起了饭了。家庭主妇是谁都无法战胜的。
同日丈夫在打扫厕所的时候发现了一叠钞票,心理上受到了强烈的冲刺,跌跌撞撞,最后失魂落魄的躺在马路边上,一直到早上都无人问津,秋叶和他的橘色制服形成了一体,仿佛被吸附在了地上一般。而此刻主妇已回到了家,次子也从少管所中顺利返回,无形中四分五裂的家庭得到了重组。最终,拿着捡来的钱,丈夫失魂落魄的回到商场,扔回了失物领取的盒子中。掉入盒子里的信封如同安定剂一样,让丈夫的心也终于得到一些无奈的平静。
在电影最后,香川穿着得体的西服仿佛他和失业前时期的课长模样没有两样和妻子一通参加了次子的钢琴考级测试。次子悠然弹奏的钢琴成为了如片名一样的奏鸣曲。 在最后,次子钢琴娴熟,长子在战争中成熟,夫妻也恢复到了以往的和谐。一家人在他人的注视下离开,音乐也不再回荡。
这样的结尾造成了《入殓师》和本片最大的不同,入殓师的结尾更像是在平淡中抓住了崩溃的弦音,而《东京奏鸣曲》则是在各种矛盾冲突和挣扎中找到了某种谐和。完全是不一样的人生。
面对这样的题材,更多感受到的是导演在本作背后的用心,当香川照之穿着工作制服狂乱的跑最终摔倒在地上的模样让我想起了丰田利晃的《9 Souls》,都是人性在遭受巨大的冲击和磨损后的痉挛。
人不可避免的都会遭遇被否认,被忽略的境遇,但最苦的不在之此,而是我们在遭受这些的同时疲惫的一动也不能动的虚弱。也许总有一天,我们会像主妇清晨独自滞走在海边,包围的全是虚无和乏软,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7 ) 《东京奏鸣曲》你我奏的是哪个部分
是作品和观众的关系,总归是要存在认同的。东京奏鸣曲,让人旁观又唏嘘不已,当然不是中年人的唏嘘,没那么有内容,只是不知道,时时刻刻存在其中的生活,将来会是怎样的面目。
奏鸣曲,不懂是什么东西。想来总有几个部分,也应该有不同乐器的合作。生活的奏鸣曲,你我奏的又是什么部分?掌的是哪种乐器?是父亲?母亲?儿子?或者其他的什么角色,又或者不同的人生阶段,手持的是不同的乐器。
以前,冰心说自己愿做一弯浅浅的小溪,于是就信了,觉得用简单的眼睛看世界,自然看到的也是简单,心中即便千千。这和生活本质的“一一”并不矛盾。但是当面对困扰的时候,头脑总是不能抑制地千回百转,于是人大概是常常处于貌似本质性地思考当中,这也是为什么小说和电影仍然受欢迎的原因之一。曾与朋友笑谈,在风雨飘摇的某些时代,我至多是一个改良派,绝对当不了革命派,推翻一切的愿望和动力似乎从来不曾支撑我将其实施下去。
如果说,与爱人长久的相处是包容理解和信任,或者说妥协。与生活这个爱人大抵也会如此吧。
似乎和《东京奏鸣曲》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那些个角色,总归在生活中你是要扮上一样两样的。电影里一个走不下去的家庭可以有一个钢琴天才的儿子,在情节上这是对困境的一种解决,但是银幕之下呢?也许是杞人忧天,但未雨绸缪却是人的本性之一。
生活的智慧不是文本的,不是“弹指”间的,不是每个故事都一定有开头有结尾的,这个可以有,但人又总是觉得这正是自己最缺乏的。最近看了几个电影都在讲生活有多少种样子,不论是宣称独立的《黄瓜》还是学生作品《西瓜》或者这个《奏鸣曲》艺术作品中唯独没有你的生活的样子,也没有你想要并且可以要到的生活的样子。
8 ) 现代“东京物语”
黑泽清作为日本电影惊悚界的旗帜性人物,曾经创作出《X圣治》《超凡神树》等经典惊悚名作,享誉国内外电影界。但出人意料的是,这次黑泽清的新作品颠覆了自我,选择了家庭作为主要题材,更以“东京”为开头的题目作为片名。在日本电影界有一个潜规则,凡是以东京开头的电影,基本都属于“小津系列”作品:从默片时期的《东京宿曲》到巅峰时期的《东京物语》再到市川隼拜启小津的《东京夜曲》。这些作品无不都已家庭为背景展开话题。这次黑泽清的《东京奏鸣曲》不仅选择了和小津一样的家庭题材,连影片中的部分镜头也存在着小津的影子。也许是妻子的重病让黑泽清认识到了家庭的重要性。一个家庭的起伏可以映射出整个社会的风貌:中国职员的“侵入”所造成的失业危机;校园欺负事件的日益严重;两代人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在21世纪在东京,黑泽清用其独到的视角将新世纪的“东京物语”展现给了观众,影片上映后获得了一致的好评,并为日本获得了事隔多年的戛纳“一种单元”的评委会特别奖。
拜启,小津安二郎?
在一开始笔者就已经提到过“东京”一词和小津安二郎之间有一根若隐若现的红线。所以每当有新的影片的题目中出现“东京”字眼,大家都会无意识的把他和小津的作品进行比较,哪怕是风格完全不同的黑泽清。了解黑泽清的人都知道,他影片的风格都略带“恐怖电影”的元素(当然这部影片中也存在不少)。但是,在这部影片里,作为小津安二郎的影迷,我发现了许多“小津元素”,这莫非是黑泽清想小津安二郎的致敬?首先,就父亲突然失业一事,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小津著名的无声电影《东京合唱》,两部影片里的东京都呈现出一种经济萧条的感觉;其次失业的丈夫在《合唱》和《奏鸣曲》中恰好都被妻子发现自己的丑态;另外,役所广司饰演的“小贼”感觉上又和《突贯小僧》里的强盗很是接近。最让笔者在意的是次男被蛮横无理的父亲殴打后,从楼梯上滑落,这和小津影片《风中的母鸡》里田中娟代的遭遇一模一样。当然看电影本来就是见仁见智,在和木卫二聊的时候,他也提出了完全不同的看法。大概也只有黑泽清自己知道自己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外族入侵?“进取心精神”殆尽?
“进取心精神”一直是日本大和民族的荣耀,在二战实力后,日本就是凭借着这股劲,创造出了许多大企业集团,为世界的科技发展提供了许多贡献;同时,本国经济也持续发展,一直维持在世界前列。但是那场“泡沫”似乎把大和民族的精神力量在一点点的吞噬着。桥口亮铺的《周围的事》仿佛想把人民群众带出这段悲伤的历程,但黑泽清却站出来制止了他。影片的开始部分,让一名日语并不流畅的中国劳工出场,其目的很明显,无非是想说现代日本外来人口不断的增多。去年前首相福田康夫也曾指出要增加日本外来的留学生人数,作为在日留学的一份子,生活的周围有着那么多的“同胞”,的确其中也有出类拔萃的精英,但就一般层面而言,大家的工作能力都是差不多的,就日本民族极为强烈的排外个性而言,放弃长期在公司工作的课长,转而使用毫无经验的外国新社员,与情与理,好像都违背常理吧?我只能说这是日本人自己的衰退,从香川照之饰演的父亲一角中我们不难发现,不知公司社长不给他机会,而是他没有这个能力让自己在这个公司里继续立足。而且连一向权威的家庭地位也逐渐丧失,《东京物语》后,日本传统的家庭文化逐渐瓦解,家族成员之间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但是父亲在家中的地位依然不可撼动。但是《东京奏鸣曲》中的父亲却连着也失去了:长子每晚不回家,完全不理会父亲的言语;次子时不时的反抗。。。这一切都让这位父亲在这家中看上去是那样的渺小。也许经济危机的影响是很严重,但是那股劲若在,应该不会落到躺在马路边树叶堆里的那种地步吧。
“虚幻世界”里的贤妻良母?
传统日本里的日本女性一直给人一种端庄典雅,温柔贤惠的感觉,这从小津安二郎开始到山田洋次,接着又是小栗康平,市川准等等,甚至在是枝裕和的电影里我们也可依稀体会到这点。但在《东京奏鸣曲》里的母亲这角色身上,我们却看不到这些。也许黑泽清认为当今社会的女性的思想早已发生了改变。以前作为一名妻子,只要好好照理好家里的日常生活,在丈夫背后默默支持,在孩子身旁细心调教,这对她们来说就是生活上最大的满足了。但现在却不同了,随着物质文明的不断进步,科学创造的不断发展,人对生活的看法也不同了,小城市的人也许会因为跟不上时代的潮流而感到苦恼,无助,就好象山田洋次《家族》里的那苦命的一家,但有些人却完全相反,经济条件的优越加之大城市的生活环境,反而使他迷失了生活的方向,不知如何是从。本片中的母亲可以向日本传统意义上的母亲一样,照顾好一家生活起居,完成小儿子学钢琴的心愿。但从其眼神中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和谐”元素,这点上我认为小泉今日子处理的非常出色,那种“虚无感”被她完全得表现了出来。而且“虚幻元素”也正好黑泽清电影中常见的元素之一。小泉今日子时不时两眼呆滞,或是躺在沙发上莫名其妙的举起双手都给这个看似贤妻良母的母亲披上了神秘的面纱,更让笔者注意的就是关于长子参军一事,按一般思路考虑,在经济条件稳定(虽然父亲已失业)的情况下,有哪个家长会让自己的孩子去战场,更让人意外的是,同意的人居然是母亲,要知道在东方文明的社会里,母亲与长子的关系,感情绝非一般人可比的,而且在送儿子去战场前,母亲那看着孩子的眼神中,我只看到了迷茫,空虚,关于母亲身上应有的东西在那一刻似乎不见了。
局外人?局内人?
上一段中提到东方社会中母亲与长子非同一般,而本片中长子给人的神秘气息不亚于母亲,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知名影评人宫台真司在看完本片后提到:长子更像一名“外来者”,他一直游离于佐佐木一家的周围,但似乎感觉不到家族的气息。的确影片是以“次子学钢琴”一事而引发的矛盾展开,长子一直给人一种可有可无的感觉,一直夜不归宿,和家人没有任何的交流,最后也的确没有从战场上回来。但这个看似“局外人”的长子,却“不经意间”在影片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可以把影片分成这几个部分,首先是父亲失业后的一蹶不振,其次黑须一家自杀所给父亲带来的强烈冲击,接着是“役所大盗”的突然袭击,最后则是《月光奏鸣曲》的演奏,家庭的复原。我意外的发现,每个部分与下一部分之间的转折都与长子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首先长子在与母亲离别时那句发自内心的“你和爸爸离婚吧”之后,父亲马上由于黑须的自杀发生了明显的改变。而越加迷茫的母亲在做了一个“长子疑似战死沙场”的梦后,居然“莫名其妙”地被小偷拐走,而正是此事,让其从虚幻回到了现实。最后长子的那封信则又让家庭重新踏上正规。这一系列转折点,黑泽清却能够通过一个人物的几次言行把其很好的串连起来,而且这个人物又是象征着家庭,乃至社会未来的“长子”,可见其是多么用心良苦啊,就这点而言他的确已经达到了世界级导演的水准了。
死后重生,聆听“东京奏鸣曲”
关于影片最后演奏的《月光奏鸣曲》,相信大家一定不陌生。作为印象派始祖的德彪西,在这首月光中把其“曲中有画,画中有曲”的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从朦胧到奔放,再从奔放到趋于平静。整个过程和《东京奏鸣曲》的叙事十分匹配,而且黑泽清将其放在最后演奏,除了体现“奏鸣曲”的寓意之外,更多的是将这段钢琴献给佐佐木一家。躺在杂草堆里父亲,原本应该已经被车撞死;被小偷劫持的母亲,原本也因遭遇不幸;而从楼梯上滑落的次子也总让人有种死亡预感,再加上在战场上搏杀的长子。也就是说这原本崩溃的佐佐木一家,竟然奇迹般的“死后重生”了。黑泽清想传达给观众什么?希望?还是幻想?我们不得而知,但在那教堂般宁静的房间里,充满着和谐音符的房间里,我们看到了劫后重生的佐佐木一家那幸福的时刻,所以我宁愿感性一点,去相信那是黑泽清带给我们的希望,因为那首《月光奏鸣曲》是无暇的。
《东京奏鸣曲》的成功“演绎”也让世人看到了黑泽清的导演功底,尽管影片中还存在着一些不足之处,但对于第一次转型的黑泽清来说,已经是相当成功了。在2008日本电影风光无限的一年里,《东京奏鸣曲》可以拿下戛纳“一种单元”,亚洲电影节最佳影片,旬报第四等多种奖项,无疑是对黑泽清的一种肯定。同时也让世人知道“黑泽”不光属于黑泽明,黑泽清也一定会给世界电影史上留下其烙印。
回家,是最温暖,也是最残酷的选择。
黑泽清很胆大,每次都很敢玩,后半段的展开方式有点太离奇了,最后竟然还回到了正轨,大儿子让父母签字那场戏的摄影调度太厉害了,大导演在视听上总是能有过人之处,能成名都是有原因的。7/10
前半部分非常写实,那种求救无援、仍盲目寻找出口的失业人生直戳人心;后半部分的抓马对比下就各种违和了——黑泽清只拍出了半部好戏。日式家庭之苦。
好像已经没有人比黑泽清更擅长表达当今日本人这种末世绝望后依旧对美好抱有怀恋的心态了
失业中年男性的苦涩哀歌。1.黑泽清的家庭片,依然遍布作者印迹,一如开篇地板上被吹动的报纸&飘动的白纱帘(在影片2/3处神转折时复现)、昏暗的室内光线、妻子整理大儿子房间后巡视周边废弃杂物时游移晃悠的特写视点镜头(配上来源不明、介于画内与画外的幽冥钢琴曲),以及高潮部分的末世感。2.几场室内长镜头戏调度极佳,如父亲分别与大儿子、小儿子吵架的场景(后景中妻子虚焦或清晰的面孔)。3.后半程极具新浪潮气息:三场(通过剪辑看似平行的)狂奔与逃亡,喜感而自省的小偷,戏仿雌雄大盗,世界尽头的海边与木屋。4.横移跟拍长镜中,父亲在夜晚天桥上不断被垃圾绊倒,恍若屡战屡败的无望生活的缩影。5.大儿子从中东战场杀人回来的梦,从梦中醒来与重头来过的呼喊恰似[一一]变奏。6.赎救式的闯入者,却救不了自己。7.[月光]豹尾。(9.0/10)
1.如果觉醒没有带来相应的改变,觉醒本身只是无意义的痛苦2.男主长的像黄渤
前一个小时好不容易经营出的现实性,被后一个小时接踵而至的多个戏剧事件冲击的体无完肤。一切的批判,对现实的反映,社会问题的讨论,都在瞬间变成了做作的无病呻吟。
一边吃冷饭和腐乳一边看,看一看不那么干净的日本,失业的人群像黑鱼般游过,东亚的父亲是人形的社畜,无人知晓的孩子知晓一切,家庭主妇的春梦不愿醒来,大家都在盼望着一场地震,重新开始哪有那么好的事,洗完马桶的水必须喝下去,在小津安二郎的屋檐坐下,一边吃冷饭腐乳便可结束,黑泽家导演不愿一丧到底,给安排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长评:http://movie.douban.com/review/3491368/
前一个小时好不容易经营出的现实性,被后一个小时接踵而至的多个戏剧事件冲击的体无完肤。一切的批判,对现实的反映,社会问题的讨论,都在瞬间变成了做作的无病呻吟。
前半段才好看!后半段有点失控了,英文海报中写,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秘密,很得我意,剧情把日本经济的危机夸大到很严重的地步,目的是为了渲染中国威胁论吧,哈哈。
光明的尾巴破坏了故事的艺术性和现实性
最后的结尾有让人流泪的舒展。
想表现的东西太多,捡到钱之后从现实主义一步跨入了魔幻主义
悲惨、荒诞加人情味的混搭不伦不类、互相削弱,把孩子安排在最后弹琴有虎头蛇尾之嫌。毕竟大多数家庭没有天才,让孩子承担甚至凝聚一个家庭实为矛盾的转嫁。从这个角度讲,结尾的人性和希望更让人绝望。
家庭主妇是谁都无法战胜的
生活是一团糟吗?也许是,但你不得不无法不继续下去。
黑泽清在《东京奏鸣曲》中完成了质的转变,借家庭情节剧之皮重塑末世情怀之壳,将存在主义哲思与电影技术完美得结合。一直执着于探索,黑泽清正往大师的道路上进阶,请屏息以待。
家庭题材作为黑泽清作品中的异类,不变的是坐车戏依旧是通往现代人废墟的象征,这似乎成了黑泽清电影中日常走向反面之前的约定俗成,不同的是废墟之后是彻底堕落还是重建。本片选择了黑泽清电影中少见的后者,一切摧毁后回到餐桌,作为重新开始的起点。毕竟从小津时代开始,日本家庭电影就经常通过餐桌上的举动来构建起极具东方文化色彩的家庭关系,山田洋次如是,石井聪互如是。
前半部不错,后半部忍不住又搞,太不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