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阿道夫·艾希曼-------死刑执行者
阿道夫·艾希曼(Adolf Eichmann,1906年3月19日—1962年6月1日),纳粹德国的高官,也是在犹太人大屠杀中执行「最终方案」的主要负责者。被称为「死刑执行者」。
艾希曼出生于德国的索林根,由于小时候肤色较深,而被同侪笑为犹太人。之后艾希曼加入纳粹党,1934年由于负责达豪集中营而受到海德里希的赏识;1937年艾希曼曾经前往海法与开罗,研究将犹太人移住巴勒斯坦的可能性,后来艾希曼向纳粹方面以经济理由反对将犹太人移往巴勒斯坦的计划。
1942年艾希曼出席万湖会议,并且被任命负责屠杀犹太人的最终方案,并且晋升中校;将犹太人移送集中营的运输与屠杀作业大部分都是艾希曼负责。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艾希曼被美国俘虏,但之后逃脱,在经过漫长的逃亡旅行后,艾希曼流亡到阿根廷。但是1961年以色列的情报部门摩萨德却查出艾希曼的下落,并且於1960年5月11日将其逮捕,并秘密运至以色列。艾希曼的逮捕方式由於类似绑架,也引发阿根廷与以色列的外交纠纷。
1961年2月11日艾希曼於耶路撒冷受审,被以人道罪名等十五条罪名起诉;这次的审判也引起国际的注目,由於有不少的大屠杀受害者出面作证,以色列政府将艾希曼安排在防弹玻璃后方受审。艾希曼面对对其犯罪的控诉,都以「一切都是依命令行事」回答。同年12月艾希曼被判处有罪并被求处死刑,1962年6月1日艾希曼被处以绞刑。
对於艾希曼的审判,政治学家汉娜·阿伦特曾经於其著作《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中提到,艾希曼所犯的罪不是对犹太人犯罪,而是对人类犯罪;如果将对艾希曼的审判视为反犹太人的象征。来审判,将造成误导而导致掩盖纳粹的罪行。
阿道夫·艾希曼希特勒对犹太人实行种族灭绝的主要工具之一的良心,真正成为一个思想问题,是在六十年代的耶路撒冷。此前,艾希曼一直化名奥托·海尼格和理查德·克莱曼特隐藏在南美洲,直到1960年才被以色列特工人员查明,并在阿限廷内地的一次大胆行动中将其逮捕归案。在接下来那场漫长而著名的审判中,罪责及其承担的问题,又重新折磨着人们,尤其是汉娜·阿伦特小姐的卷入,使事情有了哲学的意味。
阿伦特小姐是海德格尔的学生,著名的思想家,《极权主义的起源》一书的作者,她就艾希曼在耶路撒冷受审这一事件,为《纽约客》杂志写了一系列文章,并在此基础上出版了《耶路撒冷的艾希曼:关于寻常的罪恶的报告》一书。她出席了审判现场,研究了许多令人棘手的材料和记录之后宣称,艾希曼在内心里并不是一个纳粹主义者;他加入纳粹党时,并不知道希特勒的计划;盖世太保在巴勒斯坦移民中为犹太人提供了帮助;希姆莱也有其怜悯之心;用毒气杀害犹太人的计划源于希特勒的安乐死计划;总而言之,艾希曼是一个谦逊的人。阿伦特居然还引用了艾希曼的声明:“我本人对犹太人没有仇恨。”她同情艾希曼,悲叹道:“哎,没有人相信他。”这是惊人的,它与历史事实的出入太大,因为就连艾希曼自己在战争结束时也曾狂叫:“当我走进坟墓时,我会因为杀死了500万犹太人而大笑,这件事给我带来了极大的满足和快感。”阿伦特小姐所作的辩解是,艾希曼许多时候并没有亲手实施屠杀,但这能作为给艾希曼开脱的理由吗?耶路撒冷地方法院发表的说明或许可以回答阿伦特小姐:“依我们看来,把受害者送往地狱的法律和道德的责任,不比他亲自实施死亡的责任小,甚至更大。”这才是事实的真相,阿伦特无视这一点,为此遭受到了猛烈的攻击,她后来被人描述成是一个充满轻信和偏见的人。
作为历史学家的阿伦特可能的确是失败的,但作为思想家的阿伦特依然有意义。她的《耶路撒冷的艾希曼》告诉我们,艾希曼为自己辨护的一个重要论点是,“没有外在的声音来唤醒他的良心。”正如另一个高级纳粹分子恩斯特·卡尔登勃鲁纳于1946年在纽伦堡审判的被告席上所哭诉的:“我只是履行了情报机关应该履行的职责。我拒绝做希姆莱的替罪羊!”这些言辞虽然不能为他们洗刷滔天罪行,但它对生活在那个时代的每一个人的挑战是极为有力的。至少,它为我们提供了新的思想路径:在一场有共谋意味的民族性犯罪里,个人承担罪责的最后限度在哪里?艾希曼不是普通的罪犯,他的暴行是否普通的法庭可以审判得了的?
艾希曼说,没有外在声音来唤醒他的良心,所以他所做的不能全由他一个人来承担,何况在那种境遇里,他没有理由不执行元首的意志。这个辩护在普通情况下肯定是荒谬的,因为艾希曼作为一个成年、健康而有自由意志的个体,必须为自己所作出的每一种选择负道义和法律的责任。而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赫内的《党卫军》一书记载了一位奥斯维辛幸存者的回忆,他说:“在我认识的党卫队队员中,几乎没有一个人说不出自己不曾救过别人的性命,虐待狂是少数,真正具有病态主动犯罪的不超过百分之五至十。其他的都是完全正常的人,他们完全能分辨善恶,他们都知道发生的是什么事。”也就是说,每一个纳粹都是有理性的,有正常的选择能力,他们对犹太人的屠杀是有计划、有目的的。更有意思的是,纳粹的刽子手们在日常生活中很多都是不乏正直和道德的公民(《索菲的选择》中所描绘的那个奥斯维辛司令赫斯就是这样一个人),杀害犹太人在他们看来只是忠于法律的工作。想想,一个平时循规蹈矩的人,却能为了所谓的国家利益,面对几百万人的鲜血而无动于衷!理性和非理性会如此奇怪而和谐地统一在艾希曼等人身上,确实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纽伦堡审判时,许多纳粹都辩解道,作为一个军人,执行法律和服从命令是天职,何罪之有?这确实是一个思想的难题,涉及到错误的法律是否要执行的问题,何况外面还有声势浩大的群众支持的声音。
今天回过头来看,许多的历史事实证明,当一个民族的多数人都卷入一场犯罪时,也许真的存在一个良心需要被唤醒的问题,否则,个体在整个时代的压力下会更多地凭巨大的惯性活着,而难以作出独立、正义的选择。就像我国的“文革”时期,许多人都在偶像崇拜中变得疯狂、盲从和非理性一样,事后让人觉得难以理喻,它决非“上当受骗”这四个字所能简单概括的。回想起来,即便像顾准这样的人,若非过早就被体制抛弃,身陷囹圄,要产生那些有反叛意味的清醒思想,怕也是难的。
由此我想起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在战后的反思:“我们全都有责任,对不义行为,当时我们为什么不到大街上去大声呐喊呢?”雅斯贝尔斯从哲学的角度对每一个人发出了质问,意即在一场民族性的黑暗面前,光审判几个艾希曼是不够的,只有每个人都完成一次内心的审判之后,民族精神的救治才可能有效,因为在那场劫难里,许多人都用赞成或沉默投了纳粹一票。真正该悲哀的是,事实往往与之相反,多数人是希望把不堪回首的往事从记忆中抹去,以推卸责任,如导演陈凯歌所说:“无论什么样的社会或政治灾难过后,总是有太多原来跪着的人站起来说:我控诉!太少的人跪下来说:我忏悔。当灾难重来时,总是有太多的人跪下去说:我忏悔。而太少的人站起来说:我控诉!'文革'以后也正是如此。……问到个人的责任,人们总是谈到政治的压力,盲目的信仰,集体的决定等。当所有的人都是无辜者,真正的无辜者就永远沉沦了。”“我们全都有责任”,并非鼓励秋后算帐,而是希望由此给罪恶设定一个最低限度的防线,它指的是,我们对已发生的劫难有责任记住,对未来不致重犯类似的罪恶有责任防范。一个没有记忆的民族也就没有未来。索尔仁尼琴在暗中写作《古拉格群岛》时,许多人劝他“让过去的过去吧”,并说:“如果常常牢记过去,会失去一只眼睛的。”索尔仁尼琴回答说:“这句谚语的下一半却是:忘记过去,你会失掉两只眼睛。”问题依然存在。那些在巨大的蒙昧与惯性下生活的人的所作所为,在今天可以得到原谅,但艾希曼的辩护词没有外在的声音来唤醒他的良心却无法被抹去:希特勒是经由每个人投票选举上台的;屠杀犹太人赢得了许多普通德国人的支持;更还有哲学家海德格尔(时任弗莱堡大学校长)之流为“领袖”的意志助言:“大加称颂的'学术自由'应遭到德国大学的唾弃……领袖本人而且他一个人就是活生生的、本来的德国现实及法律。”正是有了这种令人惊讶的所谓的群众基础,纳粹惨绝人寰的种族灭绝计划才能得以顺利地实施。因此,今后为了防止暴政的重现,最该警惕的恐怕还不是希特勒或艾希曼这些个人的再生,而是产生希特勒和艾希曼的土壤:非理性或屈从于暴力的群众。这个群众包括你和我在内的每一个个人。
有一句话也许值得我们铭记于心:对极权政府的扩展不作决定,就等于决定支持。
并不是说,艾希曼由此就能逃脱公义的审判,以色列为他做了3000多页的案情记录,完全符合史实,他于1962年5月31日被判绞刑,可谓死有余辜。但我每思及他那句没有外在的声音来提醒他的良心的辩护词,内心就会发冷,它向我们重申了这样一个事实:面对黑暗的时候,最可怕的就是普遍的沉默;在反抗的声音停止的地方,暴政一定会大行其道。
2 ) 每个人的审判
无意在家里的网络电视上看到了这个电影,我没看到头。刚刚切到的时候,能认识是以色列,是很老的时代,然后出现了艾希曼的名字,有监狱,审问,突然想到,是不是关于艾希曼的审判。
说到纳粹和艾希曼,我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汉娜。阿伦特的那篇关于艾希曼审判的著名文章,以及我非常喜欢的她的观点:平庸人的恶。
电影开始没多久,艾希曼就说,我不过是一个高速运作机器上的螺丝钉,从侧面回应了阿伦特的观点:一个从犯。
对于恶政,有很多观点,最有名的就是德国著名神学家兼信义宗牧师马丁·尼莫拉的一首诗:“在德国,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接著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也就是说,当恶政迫害别人时,如果我们不说话,最终当恶政追杀我们的时候,也没有人跟我们说话。—从犯的最终下场就是这样。
这是对平庸人的恶最好的诠释。
但是,毕竟我们是平庸人,真的勇敢站出来取抗击的人还是少,要知道,每个时代80%都是中间的,另外2个10%都是属于完全对立的极端派,处于这个社会的客观现实,个人建议如下:
1,勇敢直面问题,发出自己的声音;如果做不到,那么你可以
2,选择最能保护你的方式说话表达;
3,如果不能选择保护你的方式表达出来,你可以支持那些勇敢说话和表达的人,至少你不能选择反对这些说话的人,或者诋毁他们;
4,如果你连选择表达支持他们也困难,可以选择不说话,但是不能放弃选择你的立场;
5,如果一定要你选择立场,而立场的选择会给你带来危害,这个时候你可以选择沉默。
回到这个电影,电影中艾希曼说我才不会像某些人,当一个政权被推翻后,当初沉默的人大声跳出来说我反对,而不是忏悔。
强权可以让我们沉默,但是不能让我们就此回避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艾希曼最后无论如何狡辩,都无法抵赖他的行为。
阿伦特对他的审判进行了反思,我们旁观者不要以为你就是正义的,现在这个世界这么多问题,我们有多少人进行了发声呢?
面对这个时代的问题,我们有多少人进行了反思呢?
这样的审判,其实每天都在进行,我们每个人都面对着这个时代问题的审判。
3 ) “因为他们是犹太人!”
韩连庆
小时候看过理查德·哈里斯和索菲亚·罗兰主演的《卡桑德拉大桥》,里面有个犹太老头,人很善良,也很精明,随时随地兜售他的生意。当索菲·亚罗兰差点赶不上火车时,他把她拉上车,说她之所以误点只怪她的小手上缺一块表;当火车无法按照行程到达巴黎时,他对乘客们说:“既然我们到不了巴黎,我这里倒是有块法国手表。”这大概就是犹太人在西方公众眼中的形象:精明、奸诈、狡猾、市侩。可是我们又不得不承认犹太人非常聪明,从马克思到爱因斯坦,从伍迪·艾伦到斯皮尔伯格,都是犹太人。
基于宗教、历史和文化等方面的原因,西方一直存在反犹传统,但只有在纳粹德国时期才有了大规模屠杀犹太人的行为。斯洛文尼亚哲学家齐泽克曾以纳粹德国的反犹主义为例来阐明意识形态是如何运作的。如果有人试图客观地看待犹太人,以此摆脱“反犹”的偏见,那么这个人依然是这种偏见的牺牲品,因为纳粹的反犹主义之所以“深入人心”,是因为它不是在意识的层面,而是在无意识的层面上决定了如何看待犹太人。例如一名反犹分子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犹太人跟其他人一样,不像宣传的那样是阴谋家和盘剥者,这时他就会想:“犹太人把自己的真实本性隐藏在日常生活的表象之下,这种阴险狡诈才是犹太人的本性!”只有在这时,纳粹的反犹主义才算“大功告成”。
纳粹之所以痛恨犹太人,有人认为源于希特勒早年的经历,也有人认为是纳粹少数高层的偏见,但齐泽克认为,纳粹的反犹主义是把社会固有的对抗具体化了。任何一个社会的内部都存在矛盾,纳粹却把这种内部的矛盾置换成外部的对抗,把犹太人当作外来的入侵者,破坏了社会有机体的平衡。因此,为了实现社会的和谐发展,必须消灭犹太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纳粹的“革命”是虚假的“革命”,没有触动任何问题。这就类似于国内前几年流传的“河南人缺德”的说法,让国人对河南人普遍产生了抵触情绪。河南人可能确实存在欺骗、造假等行为,但这还不足以解释这种偏见为何流传如此之广,更恰当的解释是河南人成了“替罪羊”,用来掩盖整个中国的道德失衡。
犹太人大屠杀“最后方案”的主要执行人阿道夫·艾希曼曾把犹太人比作人身上的寄生虫,必须消灭掉。1960年他在耶路撒冷接受审判时,极力否认自己的罪行,认为自己只是在执行命令,目睹审判后的犹太裔美国哲学家汉娜·阿伦特由此在《艾希曼在耶路撒冷》中得出了“平庸之恶”的结论。
传记电影《艾希曼》以当年以色列审讯艾希曼的手写记录为基础,还原了艾希曼的真实面目。影片采用时空交叉的形式,一边表现的是以色列多方寻找证据证实艾希曼矢口否认的罪行,另一边表现的是艾希曼当年制定各种方案屠杀犹太人和从中攫取好处,谎言和事实形成了鲜明对比。当审讯官最终拿出确凿证据,质问他为什么屠杀犹太人时,绝望的艾希曼说:“因为他们是犹太人!”
电影中有个艾希曼在办公室枪杀一名犹太婴儿的情节,枪响之后镜头切到他在接受审问,说了句“但是我没有……”。导演在这里玩了个花招,挑逗观众“淫荡的想象”:我们当然希望艾希曼说他没有枪杀那名婴儿,我们甚至希望艾希曼真的像阿伦特说的那样只是“平庸之恶”,可艾希曼说的却是“但是我没有找到灵魂的伴侣”。以色列精神病专家曾发现,艾希曼是“一个具有极其可怕而永不满足的杀人渴望的人”,“一个具有倒错的施虐人格的人”。
艾希曼在为自己辩护时曾引用了德国哲学家康德的伦理学,认为自己只是在履行应有的职责。这也是康德的伦理学经常遭人诟病的地方,因为其基础是一种绝对的、无条件的命令,要求我们履行职责而没有涉及具体内容。但是从法国哲学家拉康的角度来看,康德的这一“缺陷”恰恰是个“优点”,为伦理主体的自主和自由留下了空间。这意味着我们有责任将抽象的道德律令转换成具体的义务,不能以履行职责的借口为自己的行为开脱责任。
(发表于《中国科学报》2015年1月9日第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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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艾希曼及其背后
艾希曼有罪。
可在一场有共谋意味的民族性犯罪里,作为个体的艾希曼能在多大程度上承担怎样的罪责?
艾希曼有罪。
可究竟是什么让普通人的艾希曼成为极恶罪人?
电影没有明确告诉我们。但镜头下的艾希曼,在为自己的辩解中,无数次强调的是,自己的一切行动不过是遵从上级指示,所以心安理得。
我们当然不能说艾希曼也是一个受害者,然而,我们的思考和审判也不应该仅仅停留在艾希曼这个血腥的刽子手,还有他的上级,还有站在他们背后的那个庞大的系统。
在这样一场人类浩劫中,如果最后的结果仅仅是我们把惩罚加之于某个个体,那显然是不够的。艾希曼,希姆莱,希特勒,他们只是历史舞台的实际参演者,即便没有他们,也还会有其他人来接替他们的角色。可怕的,该被审判的不仅仅是艾希曼们,而是让他们何以然者的那个国家机器,社会系统。
艾希曼也是一个慈祥的父亲,一个顾家的丈夫。只是,当他的子弹射向襁褓里的婴儿时,被迫站队的艾希曼主动做出了选择,在这个可怕的体系面前,要想活下去,就要与体系保持一致。也是这简单的理由,让艾希曼理所当然的作恶。
极权是可怕的。它以生存为威胁,逼迫每一个人做出选择。我们也许不满,也许抱怨,可是,在活下去面前,对错又算得了什么呢?
极权是可怕的。它用从事某种伟大事业的责任来淹没个人的感觉,并用正义或者法律之名扼杀一切怀有疑义者。打动艾希曼们这些已成为刽于手的人心的只是正在从事某种历史性的、伟大的、独一无二的事情,也许一开始也有犹豫,当长期在极权的高压灌输下,谎言和罪恶被扭曲为信仰,普通人艾希曼于是甘之若饴的成为了作恶者艾希曼,实践伟大事业,并且享受内心的恶和私欲被释放满足的快感。这便是极权的惯用伎俩,用一个以崇高命名的谎言,让社会的一部分尝到优越的快感,然后发动他们反对社会的另一部分,在这种不平等的永恒斗争中,极权得以存在强化。
阿伦特在《耶路撒冷的艾希曼》中告诉我们,艾希曼为自己辨护的一个重要论点是,没有外在的声音来唤醒他的良心。是的,面对黑暗的时候,最可怕的就是普遍的沉默;在反抗的声音停止的地方,暴政一定会大行其道。更何况,在一个作恶的制度下,人们只要承担了其中的一个角色,就会有恶的表现,尽管并没有遭受任何威胁。艾希曼所告诉我们的是,在一个坏的制度下,普通人都会成为作恶的一部分,一起来维护这个制度的运作,并且会为自己寻找一个理由,那就是我只不过在做权威告诉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就好像我只是在做一份工作,做我的分内事而已。
而这,也是经由著名的Milgram18实验所证实和告诉我们的。在看《艾希曼》之前,恰好读到了闾丘露薇的《人心到底有多险恶》。人心到底有多险恶?在下一场更大的惨剧发生之前,我们永远都不敢说人心到底有多险恶。只是,在每一场发生了的惨剧里,无论是对犹太人的大屠杀,还是红色高棉的暴政,还是文革令人发指的揭发批判,我们所看到的这一切人性的恶的背后都有极权或者说坏的制度在作梗。
在它面前,我们小心翼翼,噤若寒蝉,又或者加入其中,作虎作猖。因为我们看到了恶的制度是如何碾过异议者的身躯。如果还有残存的道德自律能让我们不主动加入成为恶的制度的一部分,但在生存威胁下,我们也不得不选择沉默,沉默着,任由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逮捕工会会员,屠杀犹太人。
因为我们是平常人,我们习惯了沉默。我们是沉默的大多数,可是我们的沉默,带来的是平庸人的恶,我们的沉默,带来的是恶政的恣意妄为。强权可以让我们沉默,但是不能让我们就此回避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艾希曼》,向我们展示的,不仅仅是对一个作恶者的审判,更是让我们警醒极权恶政对个体的异化戕害。
在恶的制度下,没有谁是受益者。
最初想探讨回答开头的两个问题,只是本来就是应付政治课作业的,意兴阑珊,草草收尾。大部分内容资料来自百度百科和闾丘露薇的《人》。悉知。
5 ) 无字幕的感觉
等了老久老久还是没字幕,个么果断拼一记。人生中第一部英文配音的原版电影(以前那部希特勒的最后七天是德语语音+英语字幕= =)
希伯来语的内容有不少,还有一点点德语。牵扯到不少艾希曼个人履历的内容,这个字幕不好做
也是咱第一次看出片子的穿帮:LESS的上级办公室的地图用的是上世纪90年代的- -!白俄罗斯,乌克兰,两德合并。。。
限于英语水平问题,部分细节待达人解答:
匈牙利美女和射杀马匹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怎么可以指挥德军士兵抢夺犹太婴儿?
44年艾希曼回到布达佩斯给了某人一份名单,那个人是谁?这个举动又是什么意思?
大战前去巴勒斯坦跟某阿拉伯人讨论犹太人的移民问题,那个阿拉伯人什么来头?
那帮军官在毒气室里讨论什么东西?
那个在LESS家门口的女人是上级派去监视的还是后来真的写书了?
作为国家杀人机器中的一颗螺丝,个人究竟应该承担怎样的罪行——这个是法律专业学生的毕业论文命题。。。
6 ) 不论如何,你都必须受到惩罚(影评)
他们的民主,维护的只是他们自己的自由。 一旦民族情绪喧嚷起来,他们就会成为屠戮别的地域的野兽。
1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现代性与大屠杀》的一部分,里面讲述了德国人是怎么杀犹太人的。
第一步就是把犹太人给非人化。
第二步,让杀犹太人的人觉得自己是接受命令,让命令杀犹太人的人觉得不是自己亲手杀了犹太人。
这样的目的是让这些人互相都避免受到道德谴责。
因为他们觉得他们并没有杀犹太人,只是从头脑上,从身体动作上参加了一部分。
而真相是,他们一起合作杀死了犹太人。
2
影片中艾希曼一直在逃脱罪责。
他说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执行命令。
有的时候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执行命令而头脑糊涂的军人。
有的时候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了帝国理想而背弃良心的可怜人。
可是不论他怎么做,他都不能掩盖一件事,就是在他的手里,杀死了几百万犹太人。他亲手建议批准了毒气室,他让那些人把犹太人运往他管理的臭名昭著的奥斯辛威集中营。
当他声称自己看到杀人呕吐的时候,他不能停止吗?
如果他不能阻止,他不能离开这个职位吗?
可是不行,他还是安然坐在那个位置上,并且认为自己可以一直安然无恙地扮演魔鬼。
3
影片的最后,是审判的他的人说的话。
他说专政带来了对暴力的不受控制,所以要维护民主。维护民主带来的那一点对人类良心的维护。
的确如此,可是什么是民主,用什么制度去维护民主呢?
多党制吗?可是多党制的美国还是对中东出兵。几个自称民主的郭嘉也曾经心安理得地对几个地域殖民。
他们的民主,维护的只是他们自己的自由。
一旦民族情绪喧嚷起来,他们就会成为屠戮别的地域的野兽。
当时的德国,只是做得比他们过火一些罢了。
所以,什么可以阻止对其他民族的暴力?什么可以维护人类的良心?
我不知道。似乎当我们迈入精密现代的郭嘉,我们就没有办法维护良心了。
我们只是随着指令转动的机器上的一个小小零件。
而我们的情感,会被倾轧而过,就如同倾轧过一片无法反抗的血肉。
7 ) 纪录片,还是叙事片?
整个片子真沉闷。如果要挑亮点,我说是女勋爵脱光了衣服挑逗Eichmann大人的那一幕:女王反压军服受(万丈黑线,但偶就是不假装正经)。
说实话,我没彻底看懂这片子。感觉编导想讲述的故事主角,其实不是Eichmann,而是60年代的以色列人。片子有很大篇幅贡献给战争结束十五年后的以色列日常生活,和饭桌上卧室中的种种战争遗留问题的讨论。至于他们对纠纷不断的巴勒斯坦问题的缘由什么观点,我没看出来,大概表达方式太过隐讳了。
总的感觉是,编导似乎想表现,十五年了,但一谈到集中营,犹太人们总是很“兴奋“,就如同六十年后,国人谈起南京那种感觉一样:一种很病态的莫名兴奋。
对于Eichmann本人,一般有两种说法,一种说他是个倒霉蛋儿,由此延伸出一个警示名词: Banality of evil(平庸的恶魔),大意是毫无是非的服从恶魔的命令,也算是恶魔。另一种说他就是喜欢折磨犹太人。这种说法确定了他罪有应得的下场。
编导是赞同第二种说法的,毕竟历史上,Eichmann违抗希姆来的命令继续屠杀犹太人的证据确凿。而且,很多细节都用来表现Eichmann这个人很是猥琐。
只不过穿着德军制服的Thomas Kretchmann再如何猥琐,眼睛里的那点儿少年维特淡淡的烦恼,还是掩盖不住。让他演这么一个批判性的,应该为万人唾弃的大反角,真是一种冒险。我猜制片和导演选他,不是因为他好看,而是因为他的演技实在是炉火纯青。
作为《艾希曼在耶路撒冷》这本书的阅读参考还是不错的,书中审讯部分被影像化了之后,艾希曼这个“记性不好”的小官僚形象更清晰可感了。
这不仅仅是一场讯问,一场审判,更是一场关于以色列民族过去与未来的意志之战。罪恶就是罪恶,凶犯就是凶犯,那些仅仅因为纳粹英伟的制服而为罪恶减色、为凶犯辩护的人(豆瓣就有一大群)的心态着实令人难以理解。Thomas Kretschmann饰演Eichmann这样的角色实在是轻车熟路。
这个为嘛没字幕组做!!!
气氛足够冷硬,却不够阴寒及骨。帅哥之间的斗法也足够紧张,就是不够动人心弦。不过这片子里几个角都是喜欢的演员。
真相永远无法被还原,主观因素本就难以探寻,只能推断。恶法非法。程序正义。“我们给他的正义比他们给我们的多。”
片子有点撑不起片名,艾希曼这条线大多是侧面描写,如果片名是艾希曼的审判会更好一点(托叔的角色这次是被绞死的,好的,又get到新的便当方式了)
对艾希曼以色列审讯过程的精准再现。从剧情张力角度而言可能略有欠缺,但在法律和哲学内涵上却意蕴丰富,影片最为精彩之处,就在于对法律层面的程序正义和哲学层面的“平庸之恶”的生动刻画。
处理得过于平淡,分支拖累剧情发展。Thomas叔显老,哎...军装美人迟暮。Fry叔存在感很弱,如果不是那口音没准都会被忽略...
套用汉娜·阿伦特的书名,这是一部“平庸的电影”。哦,原来我是冲着艾希曼的主演Thomas Kretschmann来看这部电影的,他是《斯大林格勒》里最英俊的国防军。
亮点就是naked金发美人坐在托叔身上挑逗他那幕。英语对白又臭又长,熬人。
拍得稀烂,大费周章审判艾希曼,让以色列这个国家走法律程序制裁犯人就很蹩脚,他们更擅长直接暗杀,做掉你。
电影多少赋予了这样一个死有余辜的冷血杀人魔人性的底线。曾经犹疑的手枪,对亲生骨肉的牵念,他于1962年5月31日被判绞刑,最终那封信还是递出了。Thomas塑造的Eichmann形象与真实人物颇为相似,监狱中受审过程淡定的令人生畏。
比较浅表,人物不够力度和丰满
重心不稳,上尉的比重过大,跑偏了。对于平庸之恶並没有深挖,如果仅作为纪录片,就别起这个片名,叫“审判艾希曼”算了。
2016.10.07和“平庸的恶”唱反调,片中的Eichmann表现出很鲜明的人性,所谓“执行命令”则明显是妄图逃脱罪责的托词。而且我印象中,审判Eichmann之前,以色列民众的主流情绪是视大屠杀为耻,并不会如片中表现的那样群情激奋。Thomas Kretschmann的形象或许真是纳粹审美的标杆,难怪总被请去演纳粹。
因为是托马斯.克莱舒曼主演的,所以我耐心看下来,其实还是不错的·
过于平淡。大量篇幅纠结于艾希曼收过多少礼物、有过多少情妇?...... 审讯官木有控制场面的能力,最精彩的审讯交锋淡如白水。比较失望
結尾處上尉對整個案件的回憶和反思很阿倫特。電影所要展示的不是“惡”或者“惡”的結果,而是人對自己的“惡”的不自知。“平庸的惡”存在於每個人,而極權是將每個人的惡的根性放大到極致的罪魁禍首。
该发力的地方很平庸,该沉稳的部分却浮躁。两个字:洗地。
这部电影并没有展现出Eichmann身上的平庸的恶,只塑造了一个平面的刻板的纳粹恶魔的形象,非常cliche。审讯组织得混乱毫无章法,问了半天Eichmann有几个情人,难道他犯的最大的罪是生活作风腐化罪?